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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勘破,人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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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长歌在心中默念,集中精神,凭借意念,相信这是自己的记忆,他能够支配、控制,甚至将它篡改!

    重新开始,他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借着昏沉的月光,低垂着脑袋,观察手中的啤酒瓶,如果意念使它产生裂痕,是否算有变化?

    一秒,两秒。

    啤酒瓶纹丝不动。

    三秒,四秒。

    没有任何反应。

    贺长歌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酒瓶是碎的,一定是碎的。把它当成真实的记忆,这才是真实的记忆!

    五秒,六秒,七秒,八秒……

    瓶颈,最先出现白黑相间裂痕的是瓶颈!

    他已经快要走到巷子口、父亲的面前。手中瓶子的裂隙开始变大,碎痕十分缓慢地开始向瓶体延伸,像长出的诡纹逐渐延展,清晰的纹路伴随着酒液的流渗,几滴啤酒开始滴到地上。

    父亲看见了他,并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沉默着给了他一拳,贺长歌不得不停下意念操控酒瓶,因为腹部传来的剧痛让这具身体暂时无法接受他意念的传导。

    大吐特吐之后,记忆结束,一切从头开始。

    贺长歌重新站在酒吧后门,第一件事是看了看手中的啤酒瓶,完整如初。看来每次结束,记忆会恢复最初的模样,他必须在从后门巷内往巷口走的二十余步时间内,让它破碎,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往前走,低垂着头,催眠,暗示,告诫,酒瓶碎了,它本来就是碎的。怎么碎了呢?刚才出后门的时候,不小心在门框上磕了一下,瓶颈有了裂纹,它还在继续延伸,还没有裂完。

    它本来就是碎的。

    对,它本来就有了裂缝,只是他喝醉了没有发现。

    所以它沿着瓶颈的那道裂痕,砰!瓶体玻璃成了蛛网状,然后彻底碎掉。

    巷子口,沉默的身影还在等待,手中的瓶子不受控制地慢慢变成蛛网状外表,密密麻麻的纹路四处延伸,瓶身仿佛经历了千疮百孔的凌迟,直至一声清脆的声响炸开在耳边!

    原本喝醉的贺长歌猛然抬头,凌厉的眼睛紧紧锁住巷口的猎物,这不是他爸爸,是怪物,幻象!

    裂开的酒瓶残片狠狠扎进了男人的脖颈,并没有血溅三尺,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惨叫,脖颈处的伤口开始翻涌,男人换上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咧开嘴,勾出诡异的弧度。

    熟悉的脸庞像镜子一样,从中间发生龟裂,裂开的地方逐渐透进刺眼的光芒,贺长歌扔掉手中的酒瓶碎片,周围的一切开始扭曲、疯狂,眼前的男人身体开始破碎,伤口光芒大盛,刺眼而炫目。

    一刹那,似曾相识的强光笼罩一切,他闭上了眼睛,等到炙热的温度触摸身体,偶尔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声音带起一片涟漪,他才睁开眼睛。

    还是那条小河,还是绿草如茵,天空很蓝,几朵白云点缀,身下是上官落雪从身上拿下的缠腰布。

    但是,人不在。

    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干了,说明他躺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他受了伤,上官落雪肯定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刚才的精神系攻击究竟是什么怪物还未可知,如果中了精神系异能攻击,她也走不了。那么她去哪儿了呢?

    没等他深想,脚下突然地动山摇,他整个人身子都站不稳,坐倒在地,日光下的这块草毯异军突起,开始托着他往上升。

    贺长歌立刻抓起地上的缠腰布,滚出草毯范围。下一秒,地面拔起一株巨大的伞柄和伞盖,把日光遮了个严实。

    “操!”他忍不住低咒一句。

    难怪会中精神攻击,他刚刚完全是趴在这株变异蘑菇的身上休息,好好的菌菇为什么要跑到阳光下猫着?搞野外隐蔽吗?

    更令人诧异的还在后面,这株蘑菇在努力站起来之后竟然跑掉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拔根瞬间跑出了几十米!

    他这辈子见过跑得最快的蘑菇,大概就是这只了。

    “妈的,什么啊。”贺长歌喃喃道。

    上官落雪不见了,贺长歌不得不重新拄起拐杖,虽然伤口的血已经干涸,但力气能省一点是一点,他决定继续沿着原来的方向往下走走看。

    走了大约十多米,他在河边的杂草附近发现了一些血迹、上官落雪的丝线和拖拽的痕迹,草皮被掀起,杂草到处是。很明显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他蹲下身,从地上的零星几处血迹中抹起一点捻了捻,捡起她的丝线揣裤兜里。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上官落雪受伤了,第二上官落雪被抓走的时间不短,如果没有回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真是流年不利。

    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又出现了几滴血,继续走,没隔几步,继续出现几滴。

    贺长歌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上官落雪被怪物抓住,为什么没有就地吃掉她,反而将她拖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这些血迹,可能是她留下的暗号。

    茂密的森林遮天蔽日,藤蔓四绕,环木抱粗,他循着血迹的方向又走了二十多米,终于发现了打斗的“案发现场”。

    一只硕大的死蜘蛛尸体趴在地上,前四条腿已经断到了腿根,切口整齐,余下的四条腿,或是断了一半或大半,或是被砍上了深深的肉痕。深绿的草皮翻起,绿的、黄的、白的不知名液体到处都是,蜘蛛的肚子被似乎被尖锐的利器捅过,而且不止一次,许多恶心的液体就是从它腹部流出来的。

    除了蜘蛛尸,现场还有几个包裹巨大的蛛蛹,个头不小,如果是人,肯定不需要这么多蛛丝包裹。

    “上官落雪。”

    如果抓走她的是这只蜘蛛,那么现在这种状况肯定是黑吃黑了,蜘蛛抓走了上官落雪,又有不知名的东西杀死了蜘蛛,所以她被吃掉了吗?

    “上官落雪?”贺长歌又叫了一声,“如果能听到,给我个回答。”

    “你在这附近吗?上官落雪!”他拄着拐杖环绕周围,半点动静也无,“你还活着吗?!”

    一片寂静。

    好了,这下他要怎么跟北方交代?他提出的馊主意把人家当家的弄死了!

    地上的这些蛛蛹会不会里面有她?

    贺长歌走上前用手扯了扯蛹身,蛛丝都干了,包裹这么长时间,就算有活物,现在也早闷死了。无奈他只好情绪低落地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身后一块土旮旯扔到轱辘着滚到他身前停下。他惊喜地转过头,身后刚从蛛丝中挣脱出来、满身灰土的上官落雪,从案发现场的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你叫我?”

    “这蛛丝真他妈烦人,总是粘我头发。”她边拍着从洞里带出来的衣服上的灰土,边道:“身上都结块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洗的出来……”

    贺长歌简直不敢相信。

    能做到女帝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堪比打不死的小强。

    “你醒了?”上官落雪走到他眼前,伸手晃了晃:“我还以为你做噩梦了呢,叫都叫不醒。”

    贺长歌抓住她的手腕:“你受伤了?”原本她只有左胳膊受伤,眼下右胳膊也多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上官落雪嘶了一声,拍开他的手:“你轻点。”

    她吹了几口气,嘟囔道:“疼。”

    “你的右手腕,不是被蛇咬了吗?”贺长歌眼尖地发现,她手腕上并没有蛇咬过的痕迹。

    那之前手腕上的血哪来的?

    上官落雪却道:“我的丝呢?你看到了吗?”

    贺长歌掏出裤兜里的红色丝线,递给她,“这是什么丝?摸起来比一般的丝在韧性和硬度上强很多……”突然,他福至心灵地抓起她的手腕,洁白如玉的皮肤上,一个细微的针孔突兀地留在上面,周围的皮肤还有结了痂的血迹。

    上官落雪突然抽回手:“你干什么。”

    “异能岛不能带武器,我曾经尝试过带针、高强度能杀人的丝线来异能岛,都被检测出来禁止了。你的丝已经到了能削皮割骨的锋利程度,竟然能带进来……怪不得。”

    贺长歌握着她的手腕,看了又看,轻轻捻开伪装,果然周围的皮肉有浅淡的疤痕,“你把丝线藏在肉里,所以异能岛的结界默认它是你体内的一部分。在戈壁滩上你并不是被蛇咬了,而是在取出丝线的时候,撕开了手术的旧疤。”

    上官落雪并不否认:“你应该感谢我,否则你早就被蛇咬了。”

    “撒手。”

    贺长歌放开她,皱眉道:“你攀岩的时候就不怕伤口裂开掉下去?”

    上官落雪左右来回扭了扭脖子,活动着被蛛丝绑束许久僵硬的四肢,道:“我不是没掉下去?”

    贺长歌心想你要是掉下去,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看你这疤时间不短,早在异能岛之前就有了吧?”

    上官落雪:“先离开这里,恶心死了。”

    “我问你呢。”

    “你不都知道了。”上官落雪不耐烦地先走了,贺长歌跟在她身后,刺激道:“你最好把你身上潜在的危险都交代清楚,免得拖累我。”

    果然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指不定哪天他就像戈壁滩里的那条蛇一样被她削了脑袋。

    上官落雪转身看他:“好啊,不如我们互相交换一下,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上岛”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知道可以,一换一呗。

    贺长歌:“……”

    上官落雪:“不说是吧,那就闭上嘴。”

    贺长歌:“好我不问。不过你得告诉我,刚才你是怎么脱身的?那些蛛茧里是什么?”

    “你趴草地上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之前杀死的那只蜘蛛正处于交配期,我没想到杀死的那只是雌蛛,雄蛛循着气味过来把我当成雌蛛卷走了。”

    她摸着空空如也的小腹,往河边走:“我饿了。这附近也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我们还是回河边吧。”

    贺长歌看了看天,已经是中午了,跟着她走:“行,今天中午就地取材做饭。”顿了顿又道:“之后呢?”

    上官落雪择着身上的蛛丝,心不在焉道:“卷走之后我当然要挣扎了,结果那个倒霉蜘蛛也是命薄,半路上碰见一群母螳螂。打了一架,两败俱伤,我当时被蛛丝缠住,滚到了蜘蛛的地穴里,就一直躲着没出来。”

    贺长歌看她右胳膊上挂的彩,忍不住道:“你胳膊上的伤是变异螳螂砍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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