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认亲戚
四姑娘已然算是巍峨壮观的高山，此时横放空中作为飞梭行进中也有那遮天蔽日的感觉。可是纵然如此少年还是惊叹于面前这座高山，宛如擎天柱一般直插云霄遥遥望去根本见不到山巅是何风景。从山腰处开始山体中间空出一线直抵山脚，若是站在山前便能清楚看到这一线贯穿山体形成一个仅可容两骑并排驶过的狭窄通道。
滚滚黑烟消散，白骨大帝下马站立在那里，轻轻拍了拍马背看向南方。骷髅战马，绕着山体奔驰一圈，踏碎无数骷髅兵根根白骨散落以后凌空飞起盘旋在它身后，最后竟是组成一个白骨王座。白骨大帝一撩红色披风坐了上去，长枪插入一颗骷髅头内用以固定。随即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就那么看着在空中破口大骂急的跳脚的青年，用那蹩脚的演技引诱他上前迎敌。
青年似乎骂累了，转身一步迈上了悬停空中不再前行的四姑娘飞梭。青年落脚的地方正是梁绿萍和几个老兵油子站立的地方。熟络的和几人打着招呼。
“可以啊，小子。这么大个神主境可吓死个人了。不搬出来咱们伍长，我都不敢说话。”老陈调侃却被梁绿萍一个眼神看得立刻闭嘴。
“梁姑娘好久不见。”
“几个月而已！”
“一日如三秋，转眼几百年了啊！”
“不杀妖，跑过来嘴花花？”
“不好杀了。这骷髅架子，别的不说耐揍抗打这方面，在十大妖将里可以排前五。不过杀力不强，手底下这些骷髅兵大多相当于一二境武夫。”云月指着那漫山遍野的骷髅兵继续说道“看他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骷髅王座都摆出来了作出全防御的姿态，应该是感应到他们来了。”
“他们？”梁绿萍有些疑惑。
“喏，这不就来了。”云月仰头向着南方抬了抬下巴。
众人随之放眼望去，只见到冬日暖阳悬在空中，万里无云飞鸟都不曾有过，哪里来的人影。
云月笑而不语。坐在高处藤椅上的马姑娘突然跳了起来，对着身边三个女子道“起阵。”
分别名为雪嵿，草根，树峭的三个女子闻言立马飞身站立在观景台几个角落面色凝重，双手作剑指白绿黄三色灵力自三人指尖飞出交汇在观景台正上空，随即形成一道巨大的三色屏障将整个四姑娘飞梭笼罩其中。眼看屏障形成，三人均是面色惨白脱力瘫坐在地，显然消耗不小。
岳元始放眼望去只觉得整个四姑娘好似包裹在一个彩色泡泡里，阳光透过灵力洒落下来更是熠熠生辉有种说不出的美丽。马姑娘可没像少年这般还沉浸在这难得一见的景色中，双手搂过住小姑娘对着少年道“别发呆，站稳了。”
少年倒是没有半点犹豫，顺势摆起拳架双脚用力一踏站定。就见一道耀眼白光划破天际，蹭过四姑娘飞梭边缘的屏障朝着那山上的王座而去。
白光只是轻轻这么一个刮蹭，那道三色屏障就如同流云一般柔软，不堪一击瞬间散落，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将庞大的四姑娘往后硬生生推行百米之远，颤动不停。
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巅，于此时升起厚重云雾，云层涌动仿若受了什么巨力拉扯陡然坠落，拦在那道白光之前。
“砰……”如同镜面坠地一般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传来。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已然被凝成冰层，此时被白光一击而碎，化作满天碎裂的冰雪落了下来。纵使相隔数百米外的四姑娘此时也沐浴在这冰雪之中，众人便感到透骨寒意侵袭而来。
白光随之消散，这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稳住身形的岳元始这才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站着一道身影身披铠甲，腰悬刀鞘，一柄雪白长刀被他提在手中散发着阵阵寒光。
观景台上的兵士看见这道身影同时行礼进而单膝跪地道“恭迎吴将军。”
吴玠回头看了眼，那混在兵士中装作大惊失色被冻的瑟瑟发抖的云月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哼……”一声冷哼自那山巅传了出来，只见那满天飞雪竟然滞停空中凝化成一根根飞针对着吴玠。
“古历曰：今日天朗气清，理应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一驾马车踏空而来车厢内传出这苍老的声音。
霎时间，冰消雪融，云层退散，冬日暖阳，遥挂天穹。
岳元始这才看清整个剑门关山峰的模样，山体两侧狭窄如剑刃，接近山巅处有一横出的平台，好似剑柄。正如其名仿若一把从天而降刺入大地的巨剑一般。
“最烦读书人这一套，口含天宪，一句话就能勾动天道。好不讲理！”白旭从地上爬了起来，搂着那眉头皱着的寒酥。声音是透过灵力传播的，方圆几里内都清晰可闻。
少年攥紧拳头，极目远眺却只能遥遥看见一个模糊身影。岳元始却十分笃定，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个小镇上的青年。他用那奇怪语言说出的蝼蚁两字时，少年濒临死亡，这声音早已刻骨铭心怎么会听错。
岳元始三两步跳下高台，跑到云月面前咬紧牙关问道“这个人是谁？”
“他哪里算人……”云月本来还想开开玩笑但看见少年腮帮鼓起，双目通红隐约猜到些什么便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难得正经道“白旭，妖祖第二子。生性好色，贪欲。不过是个废物，空有妖祖遗传的天赋，实力不过仙主境，八个妖子里数他最垃圾。要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他哪里有说话的资格。”
“知道了。”少年回了一句，就目不转睛盯着那远在山巅的身影。
云月看着少年这副模样想了想继续道“北境妖族有四城十二宫。这白旭占着其中的乌金宫。虽然他自己实力不怎么样，可是身份摆在那里。所以乌金宫内常驻有十大妖将之一的寒酥贴身保护。看见没，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穿衣漏风的白毛女。”云月指了指寒酥刚说完，又突然捂住少年眼睛“别看，别看。你还小，脏眼睛这种东西还是大人来看吧。”
岳元始推开那挡在眼前的手掌，且不说他根本看不清山巅的人影，就算能看清眼里必然除了白旭再容不下其他。哪里有云月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少年直勾勾的眼神，云月心里暗暗道“三娘，你可看清楚了，可不是我带坏的他。”再看了看少年眼里的狠劲“这样子，和三娘很像了。不像三爹老不正经，天天拎我大街小巷品评女子。”回忆起往事的云月嘴角上扬没了平时那轻挑模样，难得配上这张俊俏脸庞了。没曾注意，身旁的梁绿萍轻拂发梢，指尖不经意滑过那道伤疤。
“岳云，你小子力气都用在北境了，还躲在下面干嘛？人家都杀到宝木腹地了。你还在等什么？”张院长走出马车朝着下面的云月喊道。
云月这才尴尬一笑，向几个虽然早有猜测此时依然处于惊诧中的老兵油子示意之后，一步迈上天空对着老人作揖行礼“院长老当益壮，有您老在，小子我打打下手就行。”
“我和你说个锤子，打个锤子，搞了半天你摸到他了吗？对了，你锤子呢？”老人吹胡子瞪眼口吐芬芳哪里有半点读书人的模样。
听着老院长一口一个锤子，云月有些汗颜。这才伸出右手从腰后凭空摸出一把锤子握在手里。然后左手往地上一勾，那压在黑纱女子身后的锤子便冲天而上飞到他手里。
“三个打两个。可以搞？院长，我先上了啊！”云月也不含糊手执双锤作势就要冲过去。
“少将军勿动。”吴玠伸手拦住了云月道。“白骨大帝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剑门关想必事出有因。我刚刚那一刀也算表明态度了，眼下还是需要等京都那边的圣命。我们若是出手拿下剑门关，只怕朝中有人就要参我一本说我别有企图了。”
“畏手畏脚，一点都不痛快。杀妖哪里还有这么多讲究。”云月撇了撇嘴不满道，但是也没有再有动作。
“先生，有劳您老了。”吴玠躬身对着张院长行礼道。
“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为官不易，老夫也能理解。”老院长叹了口气这才对着天空朗声道“当有雁字回！”
寒冬腊月，远方竟有一群早该南飞的雁群，此时鸣叫着飞回盘旋空中围成一个圆圈。中心浮光掠影最后竟悄然出现一副画面，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大殿，一根根朱红巨柱上雕刻有五爪金龙，大殿两侧站着一个个身穿官袍头戴官帽的朝廷命官。画面最后落在那个端坐龙椅之上的年轻皇帝上。
年轻皇帝笑了笑对着这凭空出现的画面道“老丞相身体可好？”
“老朽早已告老还乡何来丞相一说，当朝丞相在你身边呢。只有一刻钟时间，吴玠抓紧时间。”老院长看了看站在皇帝身侧的秦桧顿时没了说话的想法，气呼呼的叫来吴玠。
“吴将军，白骨大帝占领剑门关了？”年轻皇帝出言问道。
“回陛下，确实如此。不知被谁打碎虚空，让他们绕过北境降临在剑门关。眼下只有白骨大帝和雪妖寒酥降临，请陛下降旨杀妖夺回剑门关，有少将军和老院长协助末将有信心，诛杀这两大妖将。”吴玠不卑不亢行礼后缓缓说道。
“哦，少将军赢官人也在？”年轻皇帝眉头一挑问道。
“遵飞将军军令，返西南告慰几位兵士家眷。陛下明鉴，末将不曾擅离职守。”云月行礼回道。
“少将军执行军令，何来擅离职守一说，朕已了然。先前妖族相柳前来传达了妖祖的话，想来西南封印一事定然出了纰漏。如今，北境战事虽则高歌猛进，但战线太长实则隐患颇多。如今封印一事也未尽善，不可轻举妄动，落个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年轻皇帝话音未落。
吴玠便单膝下跪朗声道“末将知罪。”年轻皇帝一言一行均有所指，吴玠多年为官怎能听不出西南二字的意思。封印妖祖在西南之地，而他吴玠又是镇守西南之地的守将。出了事，不就该是他的错嘛。哪怕这事都不是他主导，甚至不曾参与过的。
“吴将军何罪之有。罪在寡人，若不是朕下旨撤出剑门关的吴家军，何来今日之事。朕愧对将军一片赤胆忠心了，更愧对北境内连战连捷的飞将军。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年轻皇帝起身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陛下！”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皆是高呼一声随即拜倒在地。
“吴将军领吴家军驻兵剑门关外，密切关注白骨寒酥动态，待朕与满朝文武商量出个结果到底是战是和，再行下令。”年轻皇帝重新落座接着道“少将军既然军令完成还请即刻赶回北境。上阵父子兵嘛，飞将军想必也是很想念少将军了。”
“末将领命。”吴玠云月跪下领旨。
大雁南飞，画面消散。
原本准备开战的情况，因为年轻皇帝的一旨令下，就演变成了双方对峙。
老院长张浚摇了摇头，坐进马车车厢内的老人内心竟然没来由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也不知道圣人老夫子维护的这个王权到底对不对。
云月落到观景台上，对着马姑娘弯腰行礼道“马姑娘，补个票。捎我一程！”
少女姿态的马姑娘也不搭理这个又重新嬉皮笑脸的云月，盘坐在地运转灵力。悬停已久的四姑娘调整行进方向，似乎在挑衅，升高了飞梭，紧紧贴着那山巅驶过。
少年就站在观景台最边上，眼里忽略了那不断从旋涡里涌出的骷髅骨兵，也看不见那个如同云月所说衣着漏风的妖将寒酥，满眼只有那个面容陌生一脸邪魅笑容的青年。
白旭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这个黑瘦少年以及他眼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眯眼思考了一会儿始终没想起来他是谁，这才忽略了少年。把目光放在那个嬉皮笑脸看着自己的云月身上，只见他伸出双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了指自己一副我盯上你了的样子。随即突然隔空一拳，青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冰墙碎裂。顿时有些气恼看着云月只见他双手背在脑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晃悠走开。白旭就更是气的牙痒痒。
“什么深仇大恨？”云月问道。
“侮辱长娥姨，毁掉百杨和我的灵根，断我们修道一途。”少年拳头紧握。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
“怎么说也是个仙主境。身边还有个防御杀力均不弱的妖将寒酥。可有点棘手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有志气。”云月伸出大拇指。
“对了，你本名叫岳云？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本家了。”少年收回放在渐行渐远的山巅上的目光转头道。
“岂止本家。我三爹叫岳中林，是个给牲畜看病的兽医。”
岳元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满脸不可思议。
“这么说来，你是？”
“你大哥，来叫声大哥听听。”云月一脸真诚。
少年眼里却是一个不良青年在开自己玩笑的样子。岳元始笃定道“怎么看都像一个骗子。”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图你个什么？”云月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这种时候怎么就脑袋不灵光了。
哪知道少年接下来的举动才让他气笑了。只见少年突然想起什么，一手紧抓住粗布麻衣内那个如意袋，跳出两三米远道“要酒钱，没有。”又看了看云月攥紧的拳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打死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