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霍烨匈奴
之后的日子真的是相安无事,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却看起来一切如常,玉珩的态度是鲜明的,所有做法与往日没有不同但是又处处不同,不是冷若冰霜但绝对有在刻意疏远。不再是那个温情的哥哥,连吃饭都不下一起了,在府里呆的时间也愈来愈少,甚至去了京郊大营。楚燃自还是热情的,在府里看见哥哥还是想迎到他面前去,但是玉珩一看见那双桃花眼,就会匆匆离开。
玉珩当然知道楚燃会伤心、会失落,但是他更知道自己,自己首先是父皇的儿子而后是大魏的将军,最后才是他自己。
时隔数月,宣室殿
陛下、王丞相、玉珩,“之前赵国一战,我儿旗开得胜,现在我军士气正胜,父亲想趁此时机,将霍烨匈奴一举拿下。”
显然父皇和王丞相已经达成一了,王丞相说“霍烨匈奴紧挨赵州,现在攻下赵州,我朝的大后方就只有此地需要顾虑,属实是我魏国心腹大患,匈奴骑兵汉朝时就经常肆虐,现在虽没有犯我疆土,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对的。但是我们现在出师,多少有点师出无名?”古人打仗很在乎出师有名,出师有名将士们、士兵们就往往信心更足,也不容易产生厌战情绪,就像打赵国对方都屠城了,我这边出师自然是理所应当,众将士们也恨之入骨,战斗情绪高昂,四王治乱,几个同姓王犯上作乱更是如此,但是现在却是攻入他国,开疆扩土,首先就要想的是以何名义出征?但这些是丞相需要筹谋的,不是玉珩。
玉珩跪地“父皇、丞相,玉珩愿领兵北征,为大魏开疆扩土,为父皇除去这心腹隐患,也相信大魏的将士,玉珩所带之兵必然所向披靡。”战争就是这样,皇权的剑指向哪片土地,哪片土地上就会金戈铁马,一切只为帝国利益,无论是玉珩、将士还是数万、数十万的大军,都是皇权的剑而已,只有陛下才是这背后握剑的手。
最终出征诏书上将出师理由定位,“霍烨匈奴长期来犯,兹扰边境、杀我边民、为正国威,方才出兵”。玉珩带中军3万,集结荆州、颍州地方军2万出兵霍烨匈奴。下诏出兵后消息就满城皆知了,而后是各种祭天仪式、物资准备、粮草辎重等。之前楚燃与哥哥的关系和谐,只要磨着哥哥就可以跟上一起去,但是现在必然是不行了。
书房里“哥哥!”。
玉珩只是淡淡的道“何事?”
“我想跟着你去。”
“上次上过战场,就应该知道战场的可怕,现在还要跟着我?”
“要跟着的,楚燃想跟着哥哥。”
听了这句话玉珩心里也生出温暖,是有好久没有和楚燃好好说话了,虽然在宁安王府共处,但是因着自己的原因,他对楚燃却是冷漠了很多,两人共处一室,单独说话的机会也少了。
“我不愿意,上次带你去就已经不合适,还好没伤着你,这次我不愿意。”
“哥哥,来之前我也想过了,你会不愿意,但是上次我去了,就知道打仗是怎样的?我不可能不去,我也不愿意离开你那么久。”说话的声音很是硬气。
这许久,玉珩装着冷漠、装着疏离、拉开彼此的距离,但是真的明白自己心意后,对楚燃怎么可能真的冰冷起来,但说出口的却是“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楚燃就是要去呢?”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也不是孩子了。”
“这个事情,不是哥哥说不行就不行的。哥哥走了,我会跟着,如果我没有哥哥看护,擅自离京是重罪,哥哥也能担待下来?哥哥在战场上也有时间分精力回护在京城的楚燃?”口气比刚才还硬气。
玉珩没有回答,他说的是对的之前城中混乱、四王之乱他找苻北荣看护这孩子,心里就是担忧的。赵州是自己也想带上他,得丞相批准后才带着楚燃去的赵州。现在如果楚燃独自离京确实是重罪,自己人在战场,怎么可能回护独自在京城的他?
见玉珩没有说话“那我当哥哥是默许了。”因了哥哥最近冷淡他,便没有敢过来亲近,自顾自欢、欢欢喜喜的走了。
玉珩端正的跪坐在金丝楠木书几旁,身姿亦如往常修长、挺拔却依旧没回话,真心是气结却莫名有一点开心,开心他会来央求自己要一起去。他当然也不想将楚燃一个人放在长安城里,大军长途跋涉,这战谁能说清要打多久?半年、一年,这孩子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皇城无亲无故,谁护着他?
而且那么长时间看不见,怎么可能不想他。气的是楚燃现在还会威胁人了,威胁堂堂一个车骑将军,更可气的是自己还真被他威胁到了,真心是自己的死穴,冷着他又想护着他。
霍烨匈奴在大魏的北面,现在赵州的西面,匈奴人擅长骑兵、马上射箭,汉朝时就是朝廷的大患。卫青、霍去病都是打匈奴时一战成名。尤其是霍去病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就路过这片土地,不过自己此次出征打不到狼居胥山也打不到瀚海湖。
霍烨匈奴的盘踞之地没有那么远,但是有一个关键的问题,玉珩一直带的是步兵多,骑兵往往是破阵的助攻。尤其是历史上的汉家经典打法,长途奔袭闪电战,就是只带少数人马,一夜快马驰骋,急行3000-4000里(约1500-2000千米),直抄敌军大本营,夜袭拼杀、杀敌于不备、打的就是措手不及,但是玉珩不善于长途奔袭闪电战,经验不足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没有实战经验,靠的只能是历史战役的分析,战略战术的学习。但是等自己到霍烨匈奴早就没有人了,大片的草原牧马之地,匈奴人善于骑马,看到这么多的魏军当然是先跑,跑着打,魏军就没法打了。
但是匈奴的主力队伍毫无损失,魏军一撤退,他们再打回来又没有高大城池可守,有没有营垒固防,这片土地很容易又回到霍烨匈奴的手上,所以很多队伍打到这里而后无功而返,最后往往又回到霍烨匈奴手里,这就是这片土地的问题。
营帐里,荆州、颍州的地方军来的是校尉姚可为、慕荣时,姚可为没什么特别的是汉人将士,但是这慕容时是鲜卑慕容的将领,是与南燕打仗后,南燕投诚的降将。父亲的执政策略是皇室贵族不能留以绝后患,但敌国英勇的将士,军事能力卓著的勇将、朝堂上的治世贤才可以留用,这样的乱世与三国时代差不多,战绩赫赫的将领愿意降是可以留下的,就像当年吕布三姓家奴也是这个道理。
大帐中,大家各自说出自己的意见,“末将认为,如果我军一直这般到处乱走,这块地是打不下来的,霍烨匈奴看见我魏军人多,整个草原的骑马到处乱跑。这块地这么大,咋们也抓不住,等几个月,天气一冷下了大雪,就该回家了,还打个啥劲可以直接带兵回去了。”说话的是慕荣时,这话说的和玉珩平时听到的确实不一样,平时的将士说话多数比较严谨,这慕荣时二十多岁年龄较轻,长的也是眉目姣好,年纪这样轻又是慕容鲜卑,估计性格不拘束,没有好好研究儒学,话说的比较随意但是话确实没有错。
高以达的意见是“此时最好的办法是将队伍分散形成多路深入草原,见一支霍烨匈奴的队伍,拖住一支就打这一支,其它队伍迅速驰援,大举击破,骑兵主要打辅助。”
孤军深入确实是风险大,但是又能如何?这么大的草原,几千里、几万里的大草原,探子探到敌情跑回来半路上都被杀死了,怎么还能回来通报?霍烨匈奴在哪里都不知道?带着部队在草原上跑一大圈而后无功而返。
带兵出征,人马、粮草、军费都是巨大开支的,自古打仗都是最费国库的,这样巨大的军费开支出去了,但是敌人没有遇到,这么多人公费出差,草原上几月游,天冷了而后带大军一起返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玉珩是做不到的。
便商议着5万人马分5路打,规划了整个草原上大家的行军路线,彼此路线相互辅助又能分布整个草原,由不同的将领带队深入茫茫大草原腹地,几支大军路线规划适宜,不可能都不遭遇,遇一支打一支其他部队迅速驰援。
议事结束所有人散出营帐,楚燃没有走,想起上次是自己给他讲的兵法,玉珩以为这次也是没有听懂,想留下来再学一次。
“哥哥,我听懂了,但是太危险了,我要和你一起。”
玉珩就没想过要楚燃跟着别人,当然危险,怎么能不危险?打仗只要你想赢就没有不危险的,古人打仗更多的还是谋略,当然也要实打实的拼杀,但是谋略还是起到很大作用的。
这是霍烨匈奴的地盘,人家的家,霍烨匈奴能不熟悉自己的家吗?所有地方霍烨匈奴都了如指掌,但是带兵打仗就是这样,知道危险就不去了?知道会死就不来了?所以每一次玉珩出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一定能活着回来。父亲才会万般叮嘱,也是怕自己的儿子回不来。
但是兵很多,善于带兵的将领不多,能打胜仗又如此可信,重兵在握、征战边疆却又不担心造反的将领就更少了。但玉珩恰巧就是这样的将领,忠于父皇、忠于大魏,一定不会造反,这是陛下深知的,所以每一次军事安排下来,玉珩毫不推辞。
“我没有想过让你去别的队伍,你跟好我和苻北荣,一步不离的跟着。”这会玉珩又开始后悔,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反复,出来的时候想带着他,战场上又后悔为什么带着他,这种纠结的情感对他一个杀伐决断的将军是少见的。
“刚才的军事计划,你听懂了?”
“听懂了!”
“多少还是学了点东西的。”玉珩挺满意浅笑了一下,这样的眉眼,这样的笑,温暖而美好。楚燃刚想说话,玉珩立马就阻止了。
“你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睡,你出去!”
楚燃实在觉得好笑,这里是军营大帐,他就是胆子再大,在这里也是什么都不敢做的,外面有巡夜的士兵,周遭有护卫的战士,他要干什么?他又能干什么?
但是哥哥的表现确实好笑了,多少有点守身如玉的意思了,玉珩看他一双桃花眼笑的弯弯的,这样美的少年满脸笑意,“笑什么笑,出去就现在,这是命令。”
楚燃出去了,看着他笑的开心,玉珩也是有点尴尬的,自己这是怎么了?楚燃一句话也没说,自己就想着之前种种,觉得他一定又会提出要求跟自己睡?哎!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