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从前和现在
“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令眀欢觉得平常想要拿到关键信息搞不到手,现在送上门来了。
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公主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除了之前栽在你手上,再不济算上一个早早过世的兄长,还有什么别的男人——让我……”
宫中史书里,清楚地记载着帝族的一切。
她清楚在她之前,有过一位早早退场的兄长。
“朝深太子,”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很快重新变回原来笑脸,“是你唯一记得的男子,嗯?”
“都不记得了,只是左敛那厮没把他从史书里抹去,才能知道那段往事。”
她直视过他的眼睛,想从他眼底的情绪变化洞察出什么。于是她往日那双戏谑的眼变得平静,理智和克制的本质浮现。
她这样的眼神,他见过的。
“我知道。左敛把所有魔的史策都销了,”他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上面刻着一个女子的名字,“但是欢欢想知道我们魔的事,对吗?”
他的每句话,都好像在勾引。
“你们啊,都在和我玩字谜游戏。”
令朝深也许不只是个龙套,但目前只是猜测,不过,先试他一试总是不打紧的。
看他的态度,他和传闻中的皇兄令朝深是认识的,这也许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皇兄生时,知道我们吗?”
她像是不经意的一提,看见一只橘黄的肥猫从他脚边懒懒地过去,就上去抱起来,满是惊喜。
那只猫见了她,也不吵不闹,任她抱着。
俞让看着睡在她怀中的猫,轻轻地摸过它的背部,猫便惬意地眯起眼睛。
“朝深太子在时,让我留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他所说,仿佛让人见了当时模样。
一柄锋利的剑架在魔族公子的脖颈上,拿剑的是神族的先太子,剑指的,是先太子独妹的异族情人。
四下冷风凌冽,令朝深的眼更冷几分,直直刺向俞让。
“我早说过,不许招惹阿欢。”
剑刃上浅浅沾上俞让的血,他完全躲得开,但他不躲。
“皇、兄,”他刻意加重语气,一点不畏缩地对上令朝深凶狠很的目光,“我与欢欢,便是你也挡不得。”
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在剑刃上游走,鲜血顺着剑沿低落。
那剑很快被俞让弹开,几滴血落在他脸上,像宣纸上滴落的红墨点。
美人淌血,风情血腥
“那你,”令朝深微眯的双眸不只是痛恶,“可敢在九业台发下血誓?”
九业台,神族罪孽之地。在九业台发下血誓,如若违反,天罚将跟随违誓者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换成寻常小仙也就罢了,他俞让愿不愿意发这份血誓,令朝深竟猜不准。于令朝深而言,魔族都是疯子。
“哦?九业台?你们神族的……”他似乎想起来神族有这么个去处,思索了片刻
这边令朝深不耐烦了:
“不敢就……”
“噗呲——我说怎么这么耳熟,不是之前欢欢让我发过血誓的地方吗”
这个魔族将血誓当成小打小闹一样说出来,魔族果然都是疯子
说着,他还将右手的血誓印记逼出,那个明晃晃的印记浮在手心之上,令朝深一眼便认出。
“阿欢她……”令朝深蹙紧了眉头
“欢欢说,按你们神族的规矩,提亲前男子要在九业台许过血誓。既然我已经许过,提亲之事……”他在坏笑中将主题勾出
“胡闹。”
令朝深打断他,感到头疼不已。
神族哪里有过这种说法,都是令眀欢杜撰的。他俞让老狐狸一只,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明摆着告诉令朝深——他俞让和你令朝深的妹妹事已成定局,任你是长兄也干涉不得。
“那俞长公子便将当日血誓记牢了,莫要落得天罚的下场。”
“俞让明白,皇、兄”
气得不轻,怨气汹汹地转身要离开时,忽然住了脚。
“我已时日无多,待我死后,”令朝深似乎留下一声很轻的叹息,“留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谨遵。”
“不曾想,最后让你个魔族得逞了,可笑。”走前,令朝深仍不忘自嘲一句。
时间重新回到现在,俞让好像从一个很深的梦里醒过来,恍惚地看着眼前时,她依然在。
不禁庆幸
“也是,如果不是皇兄嘱托,你一个魔族怎么可能在帝京待这么久,”她轻轻揉着肥猫的肚子,猫便微微睁开了眼,惺忪着,“它有名字了吗?”
“没有,等你给它取一个。”
记忆被颠来倒去,相似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当年她也是这样,抱着他养的猫问道:“它有名字了吗?”
许多年前和许多年后的回答彼此覆盖住。
“那就不取了,等我下次看见它,把名字一起带过来。”
可是你下次来的时候,也没把名字带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