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怒火
“公玉尚有约在身,若是无事,就先此别过。”察觉到越来越多的修士正往这边来,公玉涟怕有人认出了自己在巴宕城中的身份,到时给儿女带来麻烦。
凌宛有点不乐意,良崇还没消息,虽看出公玉涟也不知情,但她毕竟是魔族,说不定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看着公玉涟向自己投来的稍安勿躁的眼神,凌宛还是将心思暂时按捺了下来。
寻思着先从别的地方下手。
魔族若是要崇儿命的话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将人带走,只怕还有其他计划。
“尊者!”
“凌宛真人!”
“师叔!”
公玉涟走后,修士们感受到凌宛的气息,便都赶了过来,大多都是为了一见传闻中的凌宛真人是何模样。
凌宛听到有人唤自己师叔,侧身便瞧见了几个穿着无极宗弟子服饰的修士,于是对着他们微微颔首。
无极宗弟子们得了她的回应,一个个都挺起了胸脯,站的笔直,努力的想在凌宛真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凌宛真人为何也来了巴宕城,难道城中有魔族出没是真的?”有的散修比较警觉,犹豫着要不要赶紧出城,以他的修为还是保命要紧,除魔卫道的大任自有宗门弟子来完成。
“先前跟你说你还不信……”
解嫱没理会别人怎么说,直接领着凌宛回了解家。
解家人对她的热情到了可怕的地步,这无异是解嫱所致,刚一进解家就听她警告起了解家的晚辈:“谁要是敢对本家主的侄女不敬,就别怪本家主不给他脸,宛儿的命令就是本家主的命令,在解家乃至藏书阁禁地,谁都不准拦着她。”
“若有违此令,不论是何身份地位,只有一个结果——逐出解家!”
“谨遵家主之令!”众人齐呼道。
外租只生了母亲和姨母两个女儿,姨母活了一千多岁也不曾寻觅道侣,更不曾有孩子,所以现在巴宕城中的解家除了姨母之外都是解家的嫡支。
凌宛与他们并不亲近。
然而无奈解嫱年轻的时候喜欢粘着自己的长姐,长姐仙逝后便把自己对长姐的敬爱都转变为疼爱,加注在凌宛这个侄女身上。
解嫱喜欢凌宛,解家的人无论出于真心或假意,都不得不对凌宛好。
与解家人都客套了一遍过后,凌宛心中记挂着徒弟的安危,便只好跟自家姨母开口:“姨母,我与我那弟子良崇,从两刻钟前便失了联系,先前我用神识搜遍了整个巴宕城也未找到线索,听城中的修士道,良崇消失前曾与几个魔修有过接触。姨母可知城中有那些地方最有可能藏匿魔族修士?”
末了,她又补充道:“那几个魔族修为不低,据说都是化神期的修为,化神期的魔修,击杀我那弟子就如同捏死只蝼蚁般容易,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将人掳走?”
凌宛这次出来便将良崇的命牌给带在了身上,如今良崇的命牌只是略暗,但光芒仍在,可见性命暂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再拖下去她就不确定了。
“你那弟子果真被魔族给带走了?!”解嫱惊道:“居然还是化神期的魔修!”
凌宛稍作思考便点了点头,虽不是她亲眼所见,但魔修确实出现过在她和良崇住的院子里,经公玉涟提醒过后,她便仔细注意到了院子里的魔气,这才毫不犹豫的往公玉涟指着的方向追去。
解嫱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懊恼道:“今日审问魔族的时候你那弟子也在场,那魔族实在嘴硬,我正打算搜魂的时候,一时不察叫他自爆了丹田,什么都没搜到不说,还叫那魔族给留了一手,让录下了我等面容的留影珠给跑了。”
“魔族之人睚眦必报,当时我便让你那弟子留这解家,他说道你还有要事让他处理便推脱了,我想着你这孩子身上法宝不少,他作为你徒弟怎么着身上也该有那么一两件称意的,便也没太担心……”谁能想到竟然会有化神期的魔修潜入了巴宕城,就连她现在也才知道。
解嫱看着面色冷得能掉冰渣的侄女,心里带了些愧疚道:“是姨母的过错。”
“不是姨母的错。”凌宛不好跟她承认自己早已经到了巴宕城。
崇儿之所以不听姨母的话留这解家大抵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当时她就在屋里,和崇儿在一个院子,人丢了她都没发现,非要追究谁对谁错的话,凌宛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解嫱道:“我这就让解家人去找……”
凌宛拦住她的去路:“姨母告诉我哪里比较可能藏匿魔族罢,我亲自去。”
“多个人多份力。”解嫱坚持道。
“那是化神期修士,人再多也不过是送死罢了。姨母也不必因为崇儿的事过多自责,带走崇儿的修士不止一个,就算是崇儿听了您的话待在解家,也不一定能保证安全。”解家只有姨母一个化神期修士,面对同境界的几个对手,想保住良崇也很困难。
解嫱此刻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她仍旧自责:“都怪姨母修为不够。”
一千多岁已经是化神中期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后期大圆满,解嫱也只有在凌宛面前说这样的话才不会被认为是在故意炫耀了。
仔细思索了片刻,解嫱接连说出了几个位置,跟凌宛一同去找。
可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两人还是一无所获。
一连找了三天。
凌宛试了各种办法,玉简上的消息良崇不回,神识钻入底下百尺也未搜寻到他的踪迹,就连宗门密宝昆仑镜凌宛都取了过来,依然还是没有他的下落。
好好的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凌宛又让姨母把当日审问过那个自爆的魔族的修士们都叫了过来,其中还有好几个无极宗弟子,但他们都表示,并没有遇到什么魔族。
所有人当中就少了良崇一个。
凌宛又独自去找了公玉涟。
客栈内
“那日我见到三个黑色的身影,还有一个墨绿色的影子从房顶上掠过,听茂儿说您那弟子便是穿着墨绿色的衣物,想必那道墨绿色的身影便是您的弟子了。
接着我察觉到有些不对,便敲响了您的院门,您还斥责了我无礼。”公玉涟回忆道。
她这几日也在城中寻找着魔族的下落,为的就是能从同族口中打探出凌宛弟子的消息,可惜一连几日过去都一无所获。
“除此之外,我这几日也在帮着寻找着同族的下落,只可惜并未找到什么线索。”
“您弟子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他们抓您弟子去作甚么,除非……”公玉涟说着就是一顿,接着看了一眼凌宛说道:“不,这不可能。”
“何事不可能?”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凌宛已经让师兄派无极宗弟子去了中州七天的地方,为得就是能早日寻到良崇的下落,此刻更是不愿放过一丝可能,冷眸紧盯着公玉涟,追问道:“除非什么?”
公玉涟对上她的目光便感觉头皮一紧,豁出去道:“除非良崇便是魔尊落在巴宕城的残魂。”
此话一出,她发现凌宛真人果然如同她所料的那般发怒了。
磅礴的灵力从凌宛真人身上四下散发出来,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凌宛真人……”公玉涟试图求饶,可凌宛释放的威压不减反增,她身体就好似沉入了冰河之底,磅礴灵力由上而下刺入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带着不可抗的重力,令她反抗不得。
修士之间的每一个境界都犹如天堑,带着不可跨越的鸿沟,能越级斩杀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称一句天道宠儿也不为过;显然公玉涟并不是这样的天才,何况她与凌宛之间相隔的又何止一个境界。
就在公玉涟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身子却骤然一轻。
一旁的凌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公玉涟伏在地上喘息了半天,才得以重新获得力气站起身来。
“若你要说的便是这个的话,不如多花些时间想想你那些同族究竟会躲在哪,崇儿是本尊自幼看着长大的,也是本尊唯一的弟子,绝不可能与你们魔族有和干系。”凌宛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还未见血的。
分明是炎炎夏日,客栈里却寒风凛冽,吹得门窗“哐哐”作响,树叶上也在刹那之间结满了冰霜。
公玉涟死里逃生,又敬又怕的道了句:“适才失言,还望凌宛真人莫怪。”
凌宛留下一句:“有了消息后再来解家找本尊。”便出了客栈。
她倒是不怕公玉涟会跑,要真是跑了,她届时绞平魔域便是。
在此之前,还是先寻到崇儿的下落要紧。
凌宛走后,公玉涟在原地休整了近半个时辰,才得以运转灵力将客栈恢复如初。
“嘶~”动作手间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方才是她失言了,这才惹怒了凌宛真人。
大乘期修士恐怖如斯,还未拔剑便让她失去了抵抗的机会。
公玉涟心中暗道,好在儿女都不在家中。
否则就适才凌宛真人的那一下,只怕这会她真就无牵无挂了。
只不过尽管凌宛真人方才表明了她那个弟子是由她自幼看着长大,公玉涟对良崇的怀疑却仍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