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窃喜
掌柜的闻言起身“您请跟小人往这边走。”
由他带路，二丫紧随其后，凌宛跟着他们越过了刚才所住的院子，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直走到了道路的最里面，一座被树木所掩盖的院落才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接着掌柜的从袖中取出钥匙，将院门推开，领着凌宛走了进去，走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屋子的门刚推开，凌宛便感觉到了一股让她感到非常厌恶的气息袭来，浓重到让她怀疑，这股气息是如何不泄露出屋外的。
抬眼看去，屋子里一片凌乱，桌椅倒在地上，瓷器也碎了一地，床榻之上一个穿着中衣的女人披头散发的，手脚都被玄铁打造而成的锁链锁住。
那女人听到动静，缓缓地将垂下的脑袋抬了起来。
女人的脸虽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不过凌宛还是注意到了她那双冒着红光的眼睛……
“娘！”二丫哭喊着要扑过去。
掌柜的一把捞住了自家的妹子，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娘现在犯病了，认不出人的，你不要过去。”
“桀桀桀桀桀桀桀……”床榻上的女人发出诡异的笑声。
凌宛在看到女人眼睛的那一刻，就清楚了对方的身份“本尊说屋里的魔气为何会这般重，原来你不是感染了魔气，而是本身就是魔族。”
说着，凌宛便释放出了神识往一旁眼泪挂了满脸的二丫身上扫去“原来如此，本尊还道一个魔族如何能生出完全不沾染魔气的人类修士来，原来只有她才是你的孩子。”
凌宛自顾自地说着，床榻上的那个女人仿佛已经陷入了疯魔，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嗜血。
“您在说什么？”掌柜的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本就不是母亲的孩子这件事，在父亲逝世之后母亲便告诉他了，只是，凌宛真人说他母亲是魔族，母亲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魔族。
一定是凌宛真人不小心弄错了。
掌柜肯定地说道“母亲只是犯病时样子可怖些，平日里很和善的，”
“哪个修士会那样笑？你听说过什么病会让修士的眼睛变红、满身魔气”凌宛凝聚了几根冰刺对准了那个魔族，心里有些犹豫。
师兄曾教导她，魔族人人得而诛之，看到魔族的时候千万不能心软。
她并没有心软，只是想到这个魔族还是个高阶阵法师便觉得有些可惜。
“真人！”
“真人！求您放过我母亲！”
‘兄妹’俩哀求着。
掌柜直接挡在了女人面前，冰刺所携带的锐利的灵力隔着几米外都能划破了他的外衫，屋内入坠冰窖般寒冷“真人！小人母亲真的只是犯病了，待这几日过去便会清醒的。”
“过几日便能清醒？”未免伤及无辜，沾上了因果，凌宛便把冰刺给收了回来。
二丫的眉毛上都结了冰霜，却还丝毫不畏惧的跪爬到她面前恳求道：“凌宛真人，求您了，我母亲真的只是犯病了，只有月圆这几日疯了些，待这几日过去便就都好了。”
“母亲真的不是什么魔族，您便放过她吧！”
“是不是魔族本尊心中自有定论，既然你们说这魔族过几日便能清醒，本尊且暂时留她一命。人既已经见到，答应给你们的丹药明日本尊亦会让本尊的弟子送来。
只是，莫怪本尊没提醒你们，你们的母亲可是魔族，降尘丹的作用是祛除魔气，服用之后你们母亲发生了什么可莫要归咎到本尊身上来。”她还想在这儿住上个一年半载，省得到时仇人见面引得她不痛快。
“多谢真人，多谢真人。”二丫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
掌柜不忍她如此卑躬屈膝的求人，便将人劈晕了过去，蹲坐在地上半抱进怀里。
这些由他来做便好了。
“母亲一定会清醒过来，还请真人明日如约将丹药赐下，届时真人才能得到您想要的东西。”
“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凌宛对这掌柜多看了一眼。
他道：“您对母亲布下的阵法格外感兴趣。”
凌宛没有正面回答，像是在默认。
“屋里魔气太重，虽然不清楚你妹妹身上的魔气为何被控制的那么好，不过你们在这待久了只怕也会受到影响。”凌宛说着，也不顾身后的掌柜是何表情，独自从屋里走了出去。
她还要去加强聚灵阵。
凌宛对阵法很有兴趣，高阶的阵法师就跟剑修一样，能越级击杀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修士。
与剑修不同的是，阵法师的击杀范围更广，能困住的敌人也更多。
但无论是剑修还是阵法师，都有自己的短板和优势，只有修为够高的人才能无视这些东西，凌宛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
以她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与七阶的阵法师一战，再高，她便没有把握了，而云梦大陆绝无七阶以上的阵法师。
今日所见的那个魔族她猜想最多也就是七阶，倘若真能苏醒过来……
凌宛想，若那魔族能将自己所会的阵法传授给她，那她便饶他一命，将其驱回极西之地。
若是不愿，那她就没有任何私情可顾虑的了，只能按照师兄的意思，将其就地斩杀。
翌日
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凌宛便听到了院子外叩门的声音。
她用神识一探，门外的正是那魔族和人类所生的小姑娘。
良崇还在打坐，凌宛开门放那姑娘进来，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凌宛真人，您昨日说的是真的吗？我母亲真的是魔族？”
人类谈‘魔族’色变，皆只因魔族太过凶残狠辣，这大抵也是二丫他们兄妹不愿相信自己母亲是魔族的原因。
凌宛点头“魔族与人类在一起还生出孩子的本尊也是第一次见，你父亲也并非寻常人吧？”
二丫眼泪又冒了出来“父母亲的事他们很少让我知道，不过我母亲真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不相信她是别人嘴里作恶多端的魔族，就……就算是魔族，母亲也是好的魔族。”
“都做魔族了，还哪来好的魔族一说。”凌宛说完这句话时，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丝与自己刚出口的话相悖之感。
她知道，那是她在一个小世界中受过的教育所产生的记忆在作祟。
看着二丫通红的眼眶，她心软了：“或许你母亲是例外。”
“嗯！”二丫眼睛亮了，“那，凌宛真人，您能不能别伤害我母亲？”
她听说名门正派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凌宛真人作为修真界的第一人，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凌宛道：“再看。”
“你自己也算半个魔族，何不操心下自己？”
“您肯定不会杀我的，因为我身上也有人类的血液，而且我还听说，您的徒弟和我一样，也不是人类。”十几岁的小姑娘眯着眼睛笑道，好似完全忘记了凌宛昨日的可怕。
小姑娘天真无邪，凌宛和她聊起来便觉得格外的放松，一时说漏了嘴“那还是不一样，崇儿的真身是棵漂亮的松树。”
“我……”二丫想反驳，但又找不到理由，憋了一会儿也只憋出一句：“大哥说我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嗯。”凌宛认可这个说法，二丫个子高挑，五官清秀，确实担得上漂亮二字。
良崇一早听到师尊和昨日给他们带路的小姑娘说话时，便停止了打坐，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张玄玉床对他帮助很大，他从昨夜修炼了一晚上，身体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觉得十分舒展，修为也增进了些。
只是身体略有些黏腻，良崇知道，是师尊给他喝的那碗水导致的。
他施了一个清洁术，顿时神清气爽了许多。
良崇缓缓地走到门后，正将手搭在门上，想将门拉开之时，便听到了师尊说他的真身好看。
良崇心里有些窃喜，嘴角不自觉的便勾了起来，压都压不下去。
院子里
在二丫小嘴难得的停下来那一刹，凌宛便注意到了屋子里的动静。
于是她轻声地唤了一句“崇儿。”
良崇听到师尊唤自己，收敛住表情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师尊。”他走到凌宛身旁行了一个弟子礼。
从师尊和这姑娘的谈话中他便听出，这姑娘已经知道了他师尊的身份，如此，他的称呼便不能出错。
“方才还谈到了你。”凌宛见他出来，气色像是比昨日好上了许多，便问道：“感觉如何，可还适应？”
良崇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嘴角，在听到这些关怀的话后又悄悄的勾起。
“有些不习惯，但弟子会尽快适应。”良崇说道。
“嗯。”凌宛满意地点头，还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二丫听这师徒二人闲聊，有些着急的猛地起身提醒了一句：“凌宛真人，您答应我们的事……”
被‘陌生人’打断了和师尊谈话的良崇脸色颇为阴沉的扫了一眼过去。
二丫的注意力都在凌宛身上，倒是没有看见，只觉得后背莫名的有些发凉，还以为是凌宛真人在的原因，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