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提议合作
第二十八章
对方态度冷硬的把书抽了出去, 放回原来的地方，“这个书架上的书，你不要再碰。”嗓音低沉, 隐隐有种警告的意味。
周言昭眉头微微蹙起, “你是陆先生？”主人一般的口味，加上这种深刻的五官线条，眨眼间功夫, 便猜测出这人的身份。
比她想象的年龄要大，25岁左右的年龄，身高差不多和段廷议一个级别。可段廷议骨肉均称，眼前这个人很瘦，唯一有弧度的是那一头天然卷黑发, 也被发胶生生固定硬朗的弧线出来。
这个人，像极了画室里石膏雕塑的线条人像, 冷硬, 面无表情，缺乏生机。
“已经过了十点，你该离开了。”对方没反驳, 也没承认，只看扫了眼时间，语气平淡的诉说一件实事。
对方既然知道她要离开的时间, 必定知道她是谁，以及来这目的。
周言昭刚要张嘴解释, 迎上对方上下打量的视线, 突然间鼻尖嗅到一股信息素。
眉头深深拧着, 对方脖颈修长, 见多了白色, 黑色的颈环。猛不丁看到这么赤着的，干净白皙的脖颈，才察觉到怪异地方，他没有戴颈环。
时浓时淡的信息素，不断的释放出来。
靠近一步，信息素的味道变得浓郁起来。
陆宴退后一步，眼眸眯起，表情厌恶且防备对方的靠近。
“陆先生在发热，你的信息素外溢了，需要帮忙吗？”这种量，不可能察觉不到，如果这栋房子不是密封阻隔信息素的材质，周言昭忍不住怀疑，这个人有破坏公众环境的意图。
陆宴掀开上眼皮，直视周言昭疑惑的视线，“你要怎么帮忙？”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讽，抬起手摸到后颈位置，几个手指轻轻一抓，手上多了一块方正的仿真皮肤，从脖颈处撕扯下来的。
周言昭疑惑，震惊，瞠目，随即楞在那里。
脖颈根处，原本光滑的皮肤取而代之是一块狰狞伤疤。旧伤，没等痊愈，再添新伤，那是经过长时间积累，才会留下那样触目惊心的伤疤。
陆宴把仿真皮随手丢在地上，“以前来到六楼的人，看到我的腺体，都会大惊失声。不管什么样的辅导师，第二天都不会再出现。是活着，还是死了？你想知道吗？”
周言昭背脊发凉，仿真皮肤取下来，信息素的味道更重了。诧异对方怪异举动，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有什么目的？
“联合政府明年有一项大型普查，针对Omega人群的。目的是统计整个海蓝星适龄生育的Omega。联合政府打着自由口号，可面对人口减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很快他们就要坐不住了。一些相关施压的政策正在研究中。”陆宴想到窥视的资料，忍不住嘲讽嗤笑。
周言昭今天震惊额度用完，连这么私密的事情，她也只是听陆部长说了一句。实际上整个联合政府，目前就普查一点动静都没泄露出来。
已经从震惊中恢复冷静，正在心中思考，对方为什么突然一改之前态度。
陆宴见对方沉默，“因为这个普查，本家人急了，他们当中有人想要进入，联合政府最核心主脑的统治阶级。就不会允许我这样的缺陷存在。你被利用了，你以为凭借模仿笔迹，对方会相信你？那是让你来这的人，对你的能力还有几分信任，一旦这份信任消失，你一个公户，没有背景的Alpha，把你征调到危险星球前线，随便一个理由，就能让人消失.....”
周言昭抿着嘴唇，眉头拧着，心脏越发急促。对方的话她没有反驳能力，在她自己看来，她之前所有的疑惑不解，这一刻似乎摸到答案了。
“如果这是真实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从她去北地，再被陆部长召见，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和他们一样，你的资料档案很优秀，能力出众，头脑清晰缜密。你做了一个收费清单，看似放弃，实则你一直在想着怎么完成他们给你任务。”陆宴点开光屏，调出一份文件，放大后转到周言昭面前，“你比我想象的要优秀，你有医疗专业等级证书，你有使用手术刀经验，这些也是我需要的。”
周言昭瞪大眼，瞬间愕然。
陆宴看到周言昭的表情，“我喜欢和聪明人对话，你已经懂了。”
“你...你想要....”目光瞥到后颈那块惨不忍睹的伤疤，能在这上面留下痕迹，除了不配合治疗的本人，怕是没别人了。
陆宴：“要不要合作，由你自己决定。现在你已经知道这一切，很难全身而退。”
“如你所说，我知道这一切，确实进退两难。可是帮你完成目的，大型普查下来，你和我依然会被问罪。”连传播书籍都要被拘役管制，更何况切除腺体器官。
“如果顺利，在大型普查来临之前，我一定会离开海蓝星，所以你可以放心。”陆宴说到海蓝星的时候，眼中闪露寒芒。
周言昭皱眉，还是不解，“为什么不是现在？”其他星球管制没有海蓝星这么严格。
“这栋建筑四个角落都有我本家派遣的人，我出门身后会跟着很多人。看似保护，实际也是监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他们选送进来的。他们相信你的能力，信任你，如果我审核通过，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好了。北地移民都能让你说服，何况一个我？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就能想办法离开。”陆宴盯着周言昭目光里，像是有一团火苗在跳动，那是他心底无比疯狂的执念。
对陆宴来说，这次是非常好的时机，本家选送过来帮他通过心理审核的人，也是他一直想要的。
一时间接受这么多的信息量，周言昭神色不太好。
可事分轻重缓急，“这件事请给我时间想想，你成功离开海蓝星，也不见得我安全，聪明人多得是。”这件事并不像他说那样万无一失，她算是彻底载入陆家这个麻烦坑里了。
陆部长只有一面之缘，可段司长说的话她还记得，能做到一部之长，都是从一群聪明人中挑出来的人精。
进不得退不得，眼前真正的两难境界。
陆宴不予置否，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退路。
“作为有可能的合作对象，你能告诉我，你现在状态，是进入发热期，还是腺体器官紊乱？”周言昭察觉信息素波动越来越急促。
陆宴又恢复了他冷谈的模样，好像刚才惊世骇俗的提议与他无关一样，“不用在意，我知道你Alpha信息特殊，Omega的信息素对你起不到作用。”
“我是想帮你缓解一下。”周言昭叹息一声，这种量信息素，普通Omega应该站不住了。
“放心，从十四岁起，我的信息素就没正常过，这种状态对我就像感冒打喷嚏一样。”陆宴毫不在意转身，“今天说的话，你不要对第三人提起，包括你视如家人的室友。答案，越快越好，计划时间越长，完成度才会越高。”
*
距离上次密谈，过了一星期。周言昭心里压着这件事，好几天晚上没睡好，思前想后，所有可能会发生的状况都想到了。
每一种都伴随着危险。
想要全身而退，就要仔细谋划，总之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心里装着事，白天工作繁忙，晚上睡不着，周言昭看着有几分憔悴，偶尔一个人发呆，还会叹气。
“阿昭？”彭四月在边上喊了两声。
周言昭才一脸疲倦的扭过头，“嗯？”
“发生什么事了？”彭四月眼神担忧，对周言昭太了解了，能让她这幅样子，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
周言昭拧着眉头，她所有的状态都瞒不过彭四月的眼睛，声音无力，“我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小杰。”
“小杰？小杰？”彭四月嘴里反复念叨着，倏地一下，瞪大眼。可想到什么，脸色快速变了，“小杰！做义工那会，那个被关起来，最后自杀...的小杰？”
周言昭点头，情绪难掩低落。“工作中遇到一个差不多的人，腺体出了问题，信息素不稳定。”
“在海蓝星，Omega有想要切除腺体的想法都是有罪的。”小杰是先天腺体器官畸形，治不好，也不能切除。信息素不稳定，只能单独关起来。彭四月情绪受到影响，极小声地，带着一丝恳求，“阿昭，你不要想太多了，这样的事，我们没有能力解决，不要去想了。”彭四月心底恐惧，得知小杰跳楼死了的消息时，阿昭失魂一个星期，精神受到很大刺激。
“切除腺体器官就能解决的事情，却非要搭上一个生命。联合政府对星际大肆宣扬海蓝星种性平等，可我觉得从没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就没有什么彻底根除发热期，信息素之类这些？久远古早之前的种性只有男女的那个时代，是不是自由多了。只凭借个人意志，是不是简单多了。”周言昭看到彭四月一脸惊吓的样子，知道自己言辞，又把人吓到了。
“别担心，这些话，我只会跟你说。作为联合政府基层人员，在外面说这些话，别人会以为我疯了。”周言昭深深呼了一口气，嘴角牵强的笑了下。
*
苏俊雪这些天出门旅游去了。和几个朋友一起。刚开始玩的还好，渐渐就有些没意思了。人一静下来，忍不住会想到周言昭身上。
完全控制不住的会去想。
朋友们一起喝酒聊天的时候，他要么坐着，要么躺着，一个人在角落边上，上星网看周言昭的部落群。断断续续地，一直都有Omega更新。
苏俊雪就在部落群里照片翻来找去的，想找几张近镜头的特写，可惜没有，都是远景，还模糊不清。
朋友看苏俊雪这两天兴致不高，特意端了酒杯过来找他，“你最近怎么回事？不刚结束一场游戏，你应该兴致很高昂才对啊。”
苏俊雪没说话，手指在相册里一张张翻看，他现在做什么都没兴致。状态不好，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最近有什么有好玩的乐子没有，这样的日子无聊乏味的紧。”
一天天的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这才刚出来你就腻了？”朋友实在搞不懂苏俊雪脑子里在想什么，这人心思一向难猜。想了想最近有什么乐子，猛不丁想起一个来，“哦，真有一个，和咱们不是一个圈玩的。有人准备在别人生日派对上搞点乱子。要不要去凑点热闹？”这样的，一般真无聊了，才会去看热闹。
苏俊雪把相册翻到底，没得翻了，才扬起头，懒散的问了句，“谁啊？这么倒霉。”
“段廷议听过吗？过几天他生日，有人准备在他生日派对上搞事。要去看看热闹吗？”两拨圈子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有时候光听传闻，不见其人。
可仔细捋一捋关系，大家多少都有点熟人朋友。
苏俊雪听到熟悉的人名，愣住一秒，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说的乐子就是这？一个头脑简单的傻子，还要上门去看？你可真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