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都是失意
第二十六章
段司长这两天有些头疼, 本来小孩子之间的感情问题，长者给牵线，剩下看他们自己相处。最终能不能走到一起结成伴侣, 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可现在, 段司长夹在中间，想找周言昭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总是找不到准确的切入时机。而且, 私心里，他觉得这事，百分百是段廷议的原因。
再一个，他的身份问题，是上司, 又是段廷议亲大伯，主动找周言昭, 又怕她心里有想法。
犹豫了两天, 家里又打来电话，想让他出手管管。说廷议这次情绪很不对劲，对谁都不爱说话, 只要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怪喊怪叫的。
从房间出来也闷闷不乐的，坐客厅没一会就走神, 表情一会愤怒，一会唉声叹气。
“大哥, 廷议什么时候这个样子过, 他以前爱玩了些, 交的那些酒场朋友也确实不好。可咱家廷议你是知道的, 脾气大点, 性子骄傲了些，可说下来，出格的事他真没做过一件。之前处的对象，他也认认真真和人交往的，分手也都痛痛快快的。顶多刚分手，骂对方几句，金玉其外，里面全都是臭狗.屎之类的......”
段司长忍不住皱眉，廷议是他亲侄子，从小看着的。爱玩了些是真的，人骄傲爱面子，喜欢别人捧着，说话顺着他。说到底就是小时候骄纵，养成这样的脾气。
缺点有，但是秉性不坏。
周言昭这么好的Alpha，段司长是很喜欢，可如果廷议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也不会安排两人认识想见。
廷议的性子脾气，只有周言昭这样的性格能包容住。
家里段廷议这样，段司长在防护看到周言昭，忍不住多观察两眼，也不能说一点事没有，还是能看出来和平时不一样的。
不过在段司长眼里，这都是周言昭尽力收敛，仔细看眉眼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失意惆怅，很淡。
好在双方都是情绪的，也都是在意的。周言昭要是一点感觉没有，事情才是不好办了。
段司长心里又琢磨一天，家里廷议不省心，两人事情也不能再拖了。
因为是私事，段司长中午休息的时候，给周言昭发了一条信息，说晚上找她一起吃个饭。
周言昭一看到信息，愣了下。段司长约她吃饭？
忍不住多想了想，她和段廷议协议被知道了？不管是不是，周言昭只能给白楼那边发了一条请假信息。说她有事，今天不过去了。
晚上收工，在更衣室换了衣服，刚出门，段司长的助理拦住她，说司长已经在停车场等她。
周言昭小跑两步，果然司长的车还没走。
“段司长，我还以为您先过去了，正要准备过去。”周言昭惊讶，没想到段司长会特意留下来等她。忍不住心里越发疑惑起来，今晚到底要说什么事，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
段司长笑笑，“最近防护所确实比较忙，你从北地回来，就忙着工作。想找你谈谈也一直没时间。不会因为北地的事情，还在怪我吧？”
周言昭一听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司长您可别误会我，我要是知道您想找我聊聊，那我从明天开始，中午时间必到您办公室报道。您想找我谈什么都行。北地教化的事，本来就是我工作没做到位，该罚的。”
段司长对前方司机说了地址，这才转过身看着周言昭，“说北地教化这件事，有个事，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不过，这事都结束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其他事发生。大概，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周言昭正襟危坐，“司长，难道我去北地这事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事？”
段司长点点头，“说到底，你和防护二组冲突还是防护所内部的事情，不至于处罚弄到防护部里去。”
周言昭当初就对自己去北地事有些疑问，只是当时没办法问。“那我为什么会被征调去北地啊？”
段司长看这周言昭无奈笑了，“你去北地这个事，不是防护所做的决定，是由防护部直接下发征调名单。你为什么去北地，这个事我也思考了很久。不过我可以透漏你一个事情，原本去北地教化有专门的后备人员，至于你，是陆部长亲自点的名。”
“陆部长让我去的？”周言昭瞪大眼，惊呼一声。
“对，我私下透过朋友嘴里知道的。人员拟定好得，可陆部长却点了你去。”段司长至今都没摸清楚这里面的事，陆部长和周言昭中间了间隔了多少级，怎么想这里面都有问题。
周言昭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齿轮快速转动起来，段司长是不知道她私下和陆部长的交易。现在，知道去北地这件事，还有这一段。
整件事顿时清晰起来。
再去北地开始，她怕是已经在陆部长的观察名单里，去北地教化，恐怕只是测试她的某种能力。如果她去北地没有作为的回来，恐怕也不会有部长召见，更不会有白楼交易这件事。
周言昭眉头皱紧，还是不对劲。
只是因为部长本家有个一直没通过心理审核的Omega，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想不透里面的事，可知道自己被人算计，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段司长观察周言昭的表情，怕她想太多，“现在来看，可能就是无意碰巧的一件事，别太在意了。”
周言昭顺着话，笑着说，“是有点在意，不过这是上级命令，安排我去北地，应该是看重我的个人能力？”
段司长很满意周言昭的态度，忍不住夸赞一句，“你这么想就对了，总归你最后出色完成任务，可惜你是公户，有些表彰奖项有限制，不然凭借你之前积攒的功劳，应该可以提升了。”
联合政府对公户确实限制太多。
周言昭无奈的笑笑，她也没办法。
“不过，只要结成伴侣，公户限制就没了。联合政府对外说交往自由，但是公户的人，普遍结伴年龄都很早。”段司长暗示性的给周言昭出了一招。
“不早结伴，不行啊，工资扣去大半，整个海蓝星都知道公户穷，没几结伴的公户，就只是能吃饱不饿死。”周言昭自我调侃着，对段司长话外音，故意装作没听懂。
段司长静了一秒，眉眼和善，轻声问了句，“最近，和廷议闹矛盾了？”
周言昭微楞，可很快理解到今天段司长约她的事，联想到她发给段廷议的照片，立马明白了。表情带着几分纠结，含含糊糊回了句，“也...也算上吧，就......”
“我知道你的性子，肯定是廷议做的不对。家里一直打电话过来，说廷议这几天情绪不对，怕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他打小就喜欢讲排场，爱面子。自己有错即使知道，也不会先点头道歉。”
周言昭也不吭声，明显这话一听就是维护自己家孩子的意思。
前方司机提醒，说餐厅到了。
一边走，一边继续说着段廷议的话题，大多都是段司长在说。
“有矛盾，说明彼此更进一步了解了，是好事。可是呢，有问题不能躲着，得尽快解决。搁着不处理，会出问题。言昭啊，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和廷议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有问题解决问题。我这边没逼着你们结伴的意思，你为人做事我都喜欢很，能成为一家人最好。但是前提，还得你们年轻人点头愿意才行。”
周言昭一直点头，说是，笑着保证，“放心吧，我会和廷议好好聊聊的。”
果不其然，侍应生过来，带他们去包间，推开门的时候，段廷议已经坐那了。
看到周言昭，表情错愕，所有心思都差写在脸上了，“大伯，你不是说家庭聚餐吗？”
段司长无视段廷议的话，招呼周言昭做到段廷议旁边。这才扭头看一眼段廷议，“不说聚餐，你能出来吗？出了问题，就会关在家里发脾气，不想着解决问题。”
段廷议瞪大眼，瞥了一眼周言昭，“我做错什么了？我什么时候在家发脾气了，我......”
桌子下方，周言昭伸脚踢了一下段廷议，打断他后面的话，“怪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原本想着这两天找廷议出来谈谈的。”
段司长瞪着段廷议一眼，“你这臭脾气必须改一改，是个Alpha都受不了。也就言昭性格好，可你不能太欺负人了。”
段廷议一脸疑问看着周言昭，仿佛再问，什么事啊到底。
段司长训斥两句话，站起身，“本来你们之间的事，我们大人不该插手的，不过有事情有矛盾，还是要当面谈一谈。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段司长干碎利落的推门走了。
段廷议一看到大伯出去，转头看向周言昭，“今天是什么情况啊？”
周言昭看他真不明白，刚要张嘴解释，目光却突然看到他放在架子上的围巾，不是海报上的海金黑，是红樱色的。
眼中神色暗淡了些，看着段廷议还等她解释，才缓缓张开嘴，“段司长以为你和我之间闹了矛盾。”
段廷议愣住，静了三秒，懂了。
两个人突谁都没话，整个包间静静地。
过了一分钟，段廷议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周言昭，别别扭扭的说了句，“谢谢啊，之前照片的事，谢谢你告诉我。不然我可能还蒙在鼓里。”事后，那个Omega主动找公司辞职，才陆续有朋友找到他，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他才知道，原来他身边有人很早就知道了，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周言昭看他情绪低落，整个人没了之前光彩照人精气神，“要喝气泡水吗？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帮你要一杯？”
一说到气泡水，段廷议皱眉，怒瞪周言昭一眼，瞪完又低头，声音跟着失落起来，小声地，“你能不能不提这一茬了，上次气泡水，你就给我看照片.......，我所有难堪的一面，你都见到了。以为找到自己理想型，结果是个花心玩弄感情的骗子，还和身边同事搞上了不说，周围朋友都知道，竟然每一个人告诉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似的，还在他们跟前炫耀.....他们背后肯定笑话我。”段廷议说完，啊的一声埋头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段廷议对着周言昭，倒是没什么顾忌，反正自己什么破事，她都知道了。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周言昭深呼吸一口气，“那你是气Alpha欺骗你？朋友没告诉你，还是怕人笑话你？”
段廷议抬起头，气咻咻的，“都有，反正都没面子。我长得这么好，还能看上我同事那样歪瓜裂枣的脸，你说他是不是眼睛瞎了。朋友，平时吃饭喝酒都是我付钱，结果呢，我闹笑话，全都躲在背后看我笑话。”
适应生进来，周言昭说先不点单，问有没有气泡水。
“我今天不要气泡水，我要喝酒，上一瓶daiwude，你们这有吧？”段廷议直接让侍应生去拿酒过来。
周言昭苦笑，“你跟我一起，回头喝的醉醺醺的回去，明天中午我肯定要去段司长办公室聊天去。”
段廷议一听，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么怕我大伯啊。”
“毕竟我的直属上司，还是要维护一下关系的。”说完又笑着补充一句，“而且，你喝醉了，今天怎么付账？上次去酒吧接你，我差点走不掉，非要我帮你结账，我可是穷Alpha。”
段廷议事后知道这事，小声道歉，“对不起啊，那个时候。”
侍应生拿了酒来，段廷议保证，“放心，我只喝一点，不会醉的。也不会影响你和上司关系的，我给你保证。”段廷议拍着胸.脯保证。
不光自己倒了一杯，还给周言昭倒了一杯。
“别给我倒，我不喝酒，会浪费。”周言昭架不住段廷议非要给她倒一杯，拦都拦不住。
段廷议嘴里念念有词，“光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喝酒伤身误事，还是少喝吧。”周言昭伸手把段廷议酒杯里的酒水倒掉一半，只剩下小半杯给他。
“谁说的，酒可不光全是不好的，气氛尴尬的时候，喝酒能增加气氛。陌生的人，一杯酒下去也能变成交谈甚欢的关系。心情烦躁的时候，喝一杯就能忘记烦恼。”段廷议抿了一口，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他叫了最烈的酒。
“交谈甚欢，要说真诚的话，才是促进关系的一种。烦恼，光是靠喝酒是没办法解决的。就像你在这，喝多少，你的烦恼依然没有解决。”周言昭站起身，顺便把段廷议手里的就把夺了下来，“别喝了，我送你回去。”
“这才多早啊，回什么啊，你陪我说说话吧。这么早回去，我大伯要是以为我们俩什么都没谈。他一走，匆匆就结束了。你明天还得被他叫过去聊天。”段廷议发现有他大伯这层关系，好像挺好用的。
尤其目光瞥到周言昭神情有几分犹豫的样子。
周言昭又坐了回去。
“我刚认识江宇的时候，真的很喜欢。觉得这是我的理想型，还以为这次感觉对了。他可真能装啊，当然，也怪我眼睛瞎。”段廷议半杯酒喝完，脸色有变了，话也多了。
“周言昭，我大伯一直夸赞你，说你什么都好，那你...有喜欢的人吗？你之前对我那么好，都是逼不得已的吧，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啊，我身边有很多Omega，你告诉我，我给你介绍啊？”段廷议往周言昭跟前坐了坐，单手撑着下巴，有些微醺的样子。
周言昭愣住，脑子下意识里闪过一双澄亮透彻的眼睛，嘴角勾着，声音清亮愉快地喊着阿昭，阿昭。
摇了摇头，定神。
看了眼还一脸认真等她回答的段廷议，又看了眼空掉的酒杯，轻笑一声，“谢谢你的好心，我暂时没这个想法。找伴侣不能按照一开始的喜好找，只有相处之后才知道适不适合。”
“你说的这句太对了，我太赞同了。我就是按照我喜好找的，你看我，身高一米八，那我要找的Alpha不能比我矮吧？我长得这么好看，我不能找个丑八怪吧？我从小生活水平就这样，总不能找个比我穷的吧？结果找来找去，一相处没多久，说我工作丢人，让我辞职。说什么打扮花里胡哨，是时尚好不好。还有奇葩的，让我养身做个检查，生宝宝啊，我是生孩子机器吗？都是自视甚高，瞧不起Omega的。”
周言昭拉起段廷议，“走了，这下时间真不早了。”
段廷议嘴里还嘀咕着，转身拿起自己后面挂的衣服围巾，突然定住，看着周言昭，“那个...咱们那个协议还算吗？”
周言昭愣了愣，笑着说，“你说算，就算，说不算就不算。”
“要是协议继续的话，我可以找你帮个忙？”段廷议眼里闪过一抹光，脸上也带着一层期待。
周言昭点点头。
“我快过生日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公司同事，喝酒认识的朋友，还有一些和我不太对付的人也会来。都是很早之前就邀请的，没办法取消。我认识的其他Alpha，他们都熟悉.......”实际上最困扰的问题在这，家里折腾烦恼的根源，就是他生日快到了。
听了一晚上，周言昭算是明白问题在哪，也同时发现，段廷议这个人想的事都很简单。
嘴角扬了扬，笑着说，“去可以去，不过没有生日礼物哦。”
“那我都帮你准备好，衣服，鞋子，礼物等等。算了，到时候我去接你，造型师也给你带过去。”段廷议解决心头大事，整个人又精神起来，突然又想到什么，急忙解释一句，“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就是...就是那种场合，就是，你去沙滩玩水，总不能穿一身棉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