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演戏
泽维尔这话一出，教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子压根就是在装病！
教官从没想过泽维尔这种浓眉大眼……好吧，如果看长相，泽维尔长得其实不老实。
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他是真心实意觉得泽维尔是个老实孩子。
日常训练永远保质保量完成，从不叫苦喊累，也不偷奸耍滑，本身素质就优秀，还努力，这种新兵谁不喜欢。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个老实孩子，居然为了逃避参赛跟他装病。
教官哭笑不得，让他立刻滚过来填表。
泽维尔挂断了通讯，喜滋滋地问：“对了，你也会住在这边吗？”
“应该和你哥哥住在一个区域。”沐恩说。
校级以上的军官是有单独的住处的，就在普通士兵住宿区后边。
反正也是同路，沐恩索性和泽维尔一道走了。
“你为什么想跟我待在一起？”四周的人流渐渐减少，快到教官住处的时候，沐恩突然开口问，“之前是没办法，但是现在你已经找到你哥了。”
对他来说泽维尔这种程度的心机和白纸没什么区别，半个月的相处足够他把泽维尔大脑里不涉及敏感的东西掏了个一干二净了。
其中就包括……
泽维尔在遇到他之前，是怎么饿着肚子到处流浪的。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泽维尔不假思索：“你长得好看。”
沐恩：“”
泽维尔挠了挠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诚实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和我哥相比的话，我还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这么说也还是不太对，泽维尔又挠了挠头，但是挠破头也想不出来，最后两手一摊。
“我哥只会欺负我，我其实不太想和他长期住在一起，在人族我又只认识你们俩。”
沐恩眼尾微抬，表情一言难尽：“所以你决定赖上我了？”
泽维尔笑弯了眼睛：“嗯啊。”
见沐恩久久不语，他又垂下眼睛，小声地问：“你不想要我吗？我明白了……那我不去了，以后就在翠鸟星，诺亚欺负我也……”
他脚步一停，就要扭头回宿舍。
沐恩就静静地看他演。
泽维尔走了两步，不走了，立在原地，少年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我就知道，没有人会喜欢我……你们都想甩掉我，都觉得我是个累赘……”
沐恩听笑了。
他拿出终端，点开录音按钮，递到泽维尔身后，声音平稳地问：“你哥哥也不要你吗？”
“他有狗了，”泽维尔声音哽咽，“他和瑞文甜甜蜜蜜的，瑞文师弟欺负我他都不管，他心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弟弟……了……”
他转过身，看着怼在他嘴边的终端，沉默片刻，不确定地问：“这是什么？”
“录音，”沐恩眼里漾着笑意，“不是赖上我了吗，以后要听话，不听话我就把这个发给你哥和瑞文上校，让他打你屁股。”
泽维尔：“……”
他的表情终于也一言难尽起来。
沐恩仔细保存好录音，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得亏你不是人，不然今年的奥斯卡影帝竞争就太激烈了。”
泽维尔：“…………”
“沐恩……”泽维尔小声说，他一手牵着沐恩的衣角，用鬼魅般艳丽的五官硬生生演出了被抛弃的小狗般的可怜兮兮，“删掉好不好。”
沐恩：“不好。”
“不要不要，删掉嘛，”泽维尔放软了嗓音，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顷刻间就蒙了层水雾，“这个好丢脸的，删掉嘛。”
沐恩：“不好。”
“不要嘛，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泽维尔开始嘤嘤嘤，“哒……”
他“哒咩”还没“咩”出来，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僵住了。
在家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泽维尔，准备下来抽根烟的教官，烟夹在手指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泽维尔没说话。
教官也没说话。
沐恩轻轻地咳了一声。
两人同时看向他。
“我先回去了，”沐恩彬彬有礼地一颌首，“你们先忙吧，再见。”
教官愣愣地看着他肩上的少校军衔：“长官再见。”
沐恩拍掉泽维尔的尔康手，身影转瞬间消失在道路尽头。
泽维尔若无其事地一转身，准备悄无声息地走掉——不是回宿舍，是换颗星球重新开始生活。
据说人族有上百颗星啊，找颗资源星去挖煤算了。
“给我站住！”教官的河狮东吼一如既往的给力。
泽维尔无奈地停下脚步。
教官哭笑不得，“你小子，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面，我还以为你是诺亚中校那种……”
他险而又险地把后两个对长官十分不敬的字咽了回去。
“什么？憨批？”泽维尔恹恹地说。
教官：“这可不是我说的。”
“这有什么，看他那样，被个……”人类。
泽维尔也险而又险地把话咽了回去，“被个alpha压制成这样，丢脸。”
教官虚着眼觑他：“你还有脸说别人呢，人家好歹还是被alpha压制，你呢，被个omega压制了！”
“瑞文是诺亚伴侣，诺亚怕他，是妻管严！”泽维尔十分有理有据，“我又不是。”
沐恩又不是他老婆。
怕就怕了。
教官：“人生建议，flag还是少立。”
他随口教训完，没忍住八卦之心，问道：“不过真不是啊，那可是沐恩少校！”
泽维尔不明所以地点头，他知道那是沐恩。
“现在abo比例畸形成这样，多少alpha都找不到老婆，你有这条件还不抓紧？”教官恨铁不成钢。
泽维尔不懂这有什么好抓紧的。
他又不是人，虫族几千万雄虫都是黄金单身狗，没有老婆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我单身我骄傲，我给虫族省饲料。
教官越说越痛心：“军部更可怕，全联邦几千万军队，总共就这么一个omega，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了，你居然不把握机会！”
说起这个泽维尔就好奇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omega，其它omega不能参军吗？”
“不能，”教官正色下来，“你应该知道，omega生理构造特殊，每个月都有发情期，发情期来临的时候他们需要和alpha结合来压制发情期，如果没有alpha，就必须注射抑制剂。”
泽维尔：“这个我知道，我看过生理课本。”
“在发情期间，他们会散发出求偶信息素，吸引方圆几公里的alpha朝他们靠近，这种信息素一旦被alpha捕捉到，就会诱使alpha发狂，直到和omega完成结合。”
“联邦几千万军队，其中三分之一都是alpha，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泽维尔眨了眨眼：“omega可以每个月换一个来睡。”
教官：“……你想得美，意味着如果他们发情之后没有及时注射抑制剂，四周的alpha就会疯了一样来争夺他们。”
“你知道的，alpha基因里有很多劣性的基因，包括了傲慢自大，占有欲强，还有。”
教官慢慢地说，“暴力倾向和破坏欲。”
“如果遇到那种情况，omega会被疯狂的alpha们撕成碎片，死状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教官把烟捏在手里，感叹道：“军部不招收omega，不是歧视omega，而是确实不能。”
泽维尔蹙了蹙眉：“那沐恩……”
“沐恩少校的情况很特殊，”教官说，“他其实算得上是……据说是中了什么基因彩票？和其他omega不一样，具体的我也不太懂。”
“是联邦研究院那边力保他参军的，军部和联邦研究院签署了协议，一切不利后果由沐恩少校本人和联邦研究院承担。”
基因彩票？
泽维尔有些明白了。
要说藏在abo基因里的彩票，那就是【天赋】。
他看的书上说的是，顶级的alpha有可能觉醒天赋。
但这句话其实并不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拥有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有可能引动基因里的特殊基因片段，觉醒这种类似于科幻电影里超能力的【天赋】。
只是觉醒天赋的omega实在太少了，少到几乎没听说过，久而久之，科学界就默认只有alpha能够觉醒。
如果是这样，那沐恩的存在确实很特殊。
但这也说不通他为什么能突破omega天生的性别约束来参军。
“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教官叼着烟，用一种说秘密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他是联邦军部前三人物的学生，所以才能开这个特例。”
泽维尔疑惑地问：“那瑞文的老师……”
“也是，”教官惆怅的说，“都是大佬级人物。”
泽维尔点点头，若有所思，“那诺亚……”
这就是传说中的嫁入豪门吗？
“诺亚中校有眼光，你也好好努力抓住机会，这可是那个阶层的人啊，一旦抓住就一步登天了！”
教官的表情又变得猥琐起来，“副司令的爱徒，入赘也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