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谷何发怒，誓斩瑶云报师仇（4）

    几个人连哄带拖，将谷何和谷瑛拉离落赋阁，直到感受不到热的位置。

    远离那炙人的热浪，两人都冷得颤起来。

    这个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没人再管他们。

    他们呆呆地望着落赋阁废墟。

    他们的老师，跟无数的书册葬身在同一处，变成逐渐湮灭的泥尘。

    “何至于呢？书再难得，哪能有性命重要呢？”谷何喃喃地道。至今，他仍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这个事实。心痛尽头，是不解。

    “老师说……人类要是没有了书籍，文明就无法连续……断断续续的文明没有意义。”谷瑛抽抽嗒嗒地说。

    “书是人写出来的，有人就有书，有人文明就能连续。”谷何道。

    “这些年，因为书妖的祸害，没几个读书人了，有些书，没有传承，烧了，就真的没有了。”谷瑛是能理解苻笙的做法的。

    “这么重要的书籍，城主府难道会没有抄写复件，我不信！”谷何瞪着城主府里忙碌的众人，咬牙道。

    谷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会有复件吗？”

    谷何点点头。

    谷瑛的面色更灰了，像死人一样，她突然捶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要真是这样，老师他死得好冤枉！”

    谷何攥紧拳头。

    “千错万错，是那个死女人的错！我去帮老师报仇！”谷何撂下这话，拨开阻挡的人群，飞奔离开。

    谷瑛抱着书向前跟了几步，想问清楚他说的‘死女人’是谁，也担心谷何冲动，伤了自己，可是眨眼人不见了。还有个汉子，阻挡了她的去路。

    “您可以随时离开，可是这书，得留下。”

    谷瑛死死抱着书，退了回去。

    谷何没命地跑，害怕战果已分，害怕那个叫瑶云的逃了或者离开。

    要不是这个叫瑶云的女人，栖梵城就不会烧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师也不会死！

    该死的瑶云！

    毫无慈悲之心，枉为神！

    谷何一口气，跑到明月楼附近，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传来，他一眼就看见了瑶云的霓裳彩裙。

    他双手扶着膝盖，弓着腰，额头的汗珠斜斜滑落，晕在眼角，眼眶猩红。他猛地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静心绪，一步一步走到坍塌的明月楼前，抽出半截全是毛刺的木头，戳在另一个掌心，抿嘴咬牙，慢慢旋转。

    木头的断端，很快就被他的鲜血染红。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血与普通人的不同。

    那时还没遇见苻笙，他还没有家。有一次，他在街上乞讨，跑了一整天，终于讨来了半块发硬发灰的馒头。

    他拿着馒头，缩在一处藏身的破庙，正要吃的时候，有个比他大些的孩子突然出现，把他的馒头给抢了。

    谷何想抢回来，谁知那孩子劲大得很，一巴掌就把他刮在地上，鼻孔流血了，嘴巴里全是腥甜。

    他一怒之下，不要命地扑在那孩子身上，碰到哪个部位就咬哪个部位，直咬得那个孩子鲜血淋漓。

    恰好有个大夫出诊经过，硬是把两人分开了。

    若没有这个大夫，谷何估计会像只野狗一样将那孩子活活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