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是谁，我又是谁？
玉面罗刹扭着腰肢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你到底是谁？还有你，老黄留下你可有什么交代？”
向阳看向黎奇还有叶逢春，眼神一瞬不瞬。
“老板，我是黎奇，你不是想赖账吧？”黎奇仍然一副见钱如命的架势，叶逢春却并未说话。
向阳想了想，自己刚才多此一问。
想说的自不必问，不想说的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懂分寸，知进退，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基本素质。
知道他们没有恶意就行了，其他的，随他去吧。
向阳没再追问。
“黄总临走前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叶逢春突然开口说道。
向阳心中一动，难道这一切都跟自己的父亲有关？
想到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亲，向阳心中有些愧疚。
母亲去世后，向阳本想把父亲接到自己身边，可是母亲离开后的第一个春节，家里就打的不可开交，从此后父亲再没有登过自己的家门。
那年初一的晚上，罗小倩当着岳父母的面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向阳亲眼见到，自己的老父亲眼里充满了泪光。
想到这，向阳心中充满了苦涩。
自己的婚姻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给我找辆车，我明天回趟齐州。”
齐州是向阳的老家。
“老板，我是不是也得去？”
“你猜？”
“这算不算出差，有没有补助？”
黎奇穷追不舍。
向阳转身走向自己的“老伙计”，对于黎奇的话充耳不闻。
三人离开品海楼的停车场后，一个人从暗影处也转身离开，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那个人转了几圈，上了一辆汽车，很快车开到一处别墅区停下。
这里是滨州有钱人聚居的地方，齐辉祖就住在这里。
那个人就是齐辉祖的手下。
听到手下的汇报，齐辉祖面色凝重。
能把玉面罗刹请到的人，身份显然不一般。
看来，知道向阳身份的人，已不止自己这方。
手下走后，齐辉祖掏出手机。
虽然现在早已是智能机的天下，可齐辉祖还是用的老式键盘手机。
他熟练的拨出了一组号码后，说道：“有人雇佣玉面罗刹想要暗杀向阳，最后却失败了。对，向阳身边有一个高手。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是，是，对对，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齐辉祖踱步到窗前。
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出了齐辉祖的面庞。
自己被派来滨州二十年，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被启用的机会，可几天前这部老式手机突然被启用。
当电话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齐辉祖就明白，往后余生，将无片刻安宁。
第二天一早，黎奇拉着向阳往齐州开去。
向阳考上大学后就很少回齐州，尤其是母亲去世后，他就更少回去。
每个人长大后，就如同蒲公英一般，随风四处飘散，落在何地，何地便成了家。
而故乡，终究成为了埋葬自己童年的地方。
许是近乡情怯，车子每前进一步，向阳内心的忐忑就多了一分。
自己那年近七十的老父亲是否老了？会不会责怪我这么久不回来看他？
向阳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父亲一个人独居在家，向阳怕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
一个人的苦难让至亲之人知道，那并不会减轻你的苦难，相反的，却变成了对方的苦难。
所以向阳不敢面对自己的老父亲。
“老板，马上到齐州了，应该怎么走？”
向阳在手机地图中输入了父亲居住的小区名，“按照导航走。”
按照导航的语音提示，向阳二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齐州的一个普通小区，虽然普通，可是人口密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最喜人间烟火气。
生活在这里的人或许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这种浓浓的生活气息。
向阳家住二楼，当向阳敲响自家房门的时候，内心的那种忐忑到了极点。
长久不见，他不知道他的老父亲会以什么态度来迎接他这个在外的游子。
以沉默？以冷漠？还是以欣喜？
当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向阳的父亲明显愣了一下。
设想了无数的镜头，可是都没有发生。
向阳的父亲伸出自己的右手，在向阳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
然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向阳明显感觉到父亲的那只手在一直颤抖。
向阳记忆中的父亲一直是沉默寡言的，只有在面对母亲的时候，才会话多，有时候两人会不停的讲。母亲离开后，父亲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
跟随父亲进屋，屋里还是老样子。虽然是独居，但屋子也被老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料想你最近会回来找我。”
一向沉默寡言的老父亲，此刻却主动跟向阳说起了话。
向阳特别想抱住自己的老父亲，像小时候那样。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成为别人的依靠，可自己也想找人依靠一下。
最终向阳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成年男人的脆弱，只适合午夜的自己。
“爸，你身体还好吧。”此刻向阳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老父亲。
“我还行，每天没什么事情下楼去跟他们一起溜达溜达，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大家在一起都很亲切。”
向阳内心为老父亲感到高兴，刚来时候的忐忑也消失不见。
“累不累，累了躺会，咱爷俩聊聊天。”
向阳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寻自己最近遭遇事情的原因，可是见到父亲，向阳却不知如何说起。
那句“你是谁？我又是谁的话”始终无法问出口。
不想让父亲跟着担惊受怕，是向阳此时的想法。
“我想你最近肯定是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这让你彷徨，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父亲直视向阳的眼睛。
从小到大，父亲都很少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
那种带有温度的，可以让人融化的话。
“是。我来是要寻找答案的。”向阳如实回答，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自己的父亲身体健康。
“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向阳的父亲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