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千夫所指
表演开始，贵女们按次序上场，
表演才艺，无外乎琴棋书画，京都贵女们自幼学习这些，
都不差，但也没什么出彩的。
不知不觉就过了中午，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没有表演过了。
温婉看的昏昏欲睡，觉得若是没有这些曲乐声，
这暖暖的太阳下睡一觉倒是挺舒服的。
“最后一个，镇国侯府元雨霏！”
熟悉的名字让温婉如若针扎，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元雨霏长了一张鹅蛋脸，柳眉杏目，肤如凝脂，仪态万方，
是长辈们喜欢的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温婉眼神变了变，不动声色的看着“元雨霏”，
若非今日，她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秦挽裳，她顶替了她人的身份，竟然还敢来参选太子妃？
一身白色舞衣的“元雨霏”在几步之遥处飞速的旋转、跳跃，
偶尔的一个高难度动作让全场叹为观止。
而温婉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即便没了武安侯府，即便当下的身份只是个庶女，
秦挽裳还敢来参选太子妃？
还那般的势在必得，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底气？
不出意外的，“元雨霏”赢得了满堂彩，直到她向上首的皇后行了礼，
下去更衣的时候那些青年才俊，名门贵女们都还在替她鼓掌喝彩。
娘家侄女如此争气，皇后与有荣焉，脸上也露了些笑意。
“好了，最后一位贵女表演完了，各位公子该投票了。”
皇后脸上带着笑意，戏谑道：“各位小姐可是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投票结果了。”
一群宫女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的花篮上都写着一位贵女的名字，
排队从每一位青年才俊面前走过。
贵女们紧张的看着那些青年才俊，看到有人给自己放花，就激动的直跳脚，
没有得到鲜花的，则沮丧不已。
轮到谢渊渟的时候，他笑着将那朵山茶花塞进了袖子里，
“大家好奇的应该是两位殿下手中的话投向何处，
我这个已有婚约之人就不去撩拨其他贵女的芳心了。”
他说着，看向旁侧的太子和二皇子。
他是靖北候府的二公子，生母又是长公主，在京都一众青年才俊中地位斐然。
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太子和二皇子傅轩没有投票的。
有了温婉和谢渊渟不参与才艺展示的前车之鉴，那宫女也没坚持。
紧接着，太子的花投给了镇国侯府大小姐元雨薇，而二皇子的花则投给了容烟。
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皇后看着贵女们紧张兮兮的样子，
笑道：“大家枯坐了一上午了，都起来出去透透气吧，
本宫和贵妃亲自统计票数，稍后，你们再回来听结果便是。”
说是统计票数，实际上是要和太子、二皇子商议正妃、侧妃的人选。
两个人分别要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正妃的人选已经定下，
可这侧妃的位置，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确定了的。
众人心领神会的离开原地，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
温婉历来不喜欢宴会上的氛围，一得自由便往外跑，
温璇跟在她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叽叽喳喳的。
“大姐姐你知不知道，这御花园里有一大片绿牡丹，
我还从没见过绿色的牡丹呢，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带你去看是没问题，但据我所知，这里的绿牡丹是一种很罕见的菊花，
而不是绿色的牡丹，你确定要去看吗？”
即便是世家贵女，能出入御花园的机会也不多，
温璇的要求不高，温婉也乐得纵容，只是视线提醒了一句，
免得小姑娘看到的实景与想象中不同后，大失所望。
没想到小姑娘两眼放光道：“不是的大姐姐，你的消息已经落后了，
今年宫里引进了新的品种，除了原来叫绿牡丹菊花，还有真正的绿牡丹呢！”
大概是觉得自己比温婉更早的掌握了消息，
小姑娘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得意的很。
温婉柔柔的笑着，配合道：“原来如此，是我落后了，那就走吧？”
如温璇所说，宫里的确引进了真正的绿牡丹，外围是低矮的是名为绿牡丹的菊花，
而内里尽态极妍，犹如翡翠白玉的，却是真正的绿牡丹。
“喏，这就是绿牡丹了，想看哪种都有了，这下你总算心满意足了吧？”
温婉戏谑的打趣着去看温璇，却发现人早已经不在身后了。
“二小姐呢？”
适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反应过来，是耳边没了温璇叽叽喳喳的声音。
“方才还在这里呢，会不会是去官房了？”
银烛几个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银烛突然指着一簇茂密的牡丹花丛伸出手，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画屏迟疑不定道：“那，好像是个人吧？”
“过去看看。”
温婉说着抬脚就走上前，几个人吓得忘了出声，
视线所及，一个穿着碧色宫装的少女躺在牡丹丛里，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枚金簪，
脸上被划了好几刀，温婉一时间竟然没能认出对方的长相。
“啊啊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一阵尖叫响起，温婉倏地转身，就见一个宫女尖叫着跑了。
温婉倏然反应过来，她被人算计了。
不过半个时辰，牡丹园就被封锁了起来。
所有人围在一起，温婉孤身一人站在人群中央，
明明是千夫所指的窘境，她却淡定自若，宛若傲雪寒梅。
容烟最是看不得她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
急吼吼指控道：“温婉，冯小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她？”
温婉冷眼看过去，“你亲眼看到我杀冯小姐了？”
容烟被她冷刀子似的眼神骇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才强撑着道：“我虽然没看见，可有人看见了！
冯小姐遇害之时，只有你和你的两个丫鬟在场！
这地方如此偏僻，如若不是心中有鬼，你跑这里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没必要向你解释，
容大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一不是冯小姐家人，
二不是三法司官员，如此着急的给我扣上杀人凶手的罪名，未免喧宾夺主了吧？”
“她没有资格，那老夫有没有资格？”
身形瘦削的老者穿着华丽的官服走来，身旁扶着他的少年红着眼眶，
看温婉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温婉对来人福了福身，道：“冯阁老是冯小姐的亲人，想问什么，自然是有资格的，
只是冯小姐并非晚辈所杀，还请冯阁老节哀顺变，
明察秋毫，好令冯小姐瞑目。”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坦然，冯阁老本想怒声质问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冷冷的哼了一声，“事实究竟如何，本阁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无论是谁，敢害本阁的孙女，本阁定要叫他偿命！”
闻声赶来的皇后忙道：“冯阁老节哀顺变，得知冯小姐遇害，
本宫立即命人封锁了御花园，
陛下亲自命令锦衣卫和刑部立即展开调查，
定能查清真相，还冯小姐一个公道的！”
一直以来，朝中最为显赫的除了八大世家之主外，就是首辅陈汉元，
直到今日，温婉才清晰的意识到，能进入内阁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冯阁老平日里虽然低调，但他的地位放在那里，无人可以撼动，
冯阁老的孙女遇害，自己偏偏是嫌疑人，
此刻的温婉才意识到，这远远不是一件纯粹的栽赃嫁祸事件。
那边皇后和冯阁老的寒暄已经结束。
临时被请进宫的忠义侯正色道：“温大小姐，宫女新枝指控你杀害冯小姐，
且这几位公子小姐也可以证明，
他们来时，冯小姐的遗体旁只有你和你的两个丫鬟，
对此，你作何解释？”
进宫时间不久，但忠义侯已经将大致的情况了解清楚，
他是公事公办的，虽然态度严肃，但温婉心中却松了口气，
她既不是凶手，就不怕有人查，最怕就是有人浑水摸鱼，趁机给她扣帽子。
看了看人群，谢渊渟已经去找温璇了，心里祈祷着谢渊渟能找到温璇，
面上不动声色道：“敢问侯爷，既然那个宫女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她指控的人又是我，可否请那个宫女与我当面对质？”
忠义侯无声的招了招手，一个宫女被侍卫带过来。
温婉围着她转了一圈，确定的确是适才惊叫着跑开的那个宫女，
这才道：“是你看见我杀了冯小姐？”
那宫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似是被吓到了一般低头，瑟缩道：“是。”
温婉又指着那个宫女跑出来的位置道：“你是从那里看到我杀人了的？”
那宫女又点头称是，却是瑟缩的更厉害了。
容烟见状，义正言辞道：“温婉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皇后娘娘和冯阁老的面就要威胁人证帮你作伪证吗？”
“你怕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我还能杀人灭口不成？”
温婉冷冷的看着那宫女，“把话说清楚，你有没有亲眼看到我杀人？”
“我看到了，我看到你用簪子划冯小姐的脸，
冯小姐想跑，你就用金簪杀了她！”
说完这话，那宫女像是崩溃了似的大哭了出来。
众人看着温婉的眼神都变了，尤其是冯阁老，张口就要怒骂出声，
却听温婉怒斥道：“放肆！
皇后娘娘面前，谁给你的胆子信口雌黄作伪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