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难以取舍
胡老大仨人面皮子抖了三抖，您是请我们吃席呢？还是撵客呢？知道缘由了，他们也没心情留下听曹规胡扯。
胡老大道：“今儿被李帮主的消息震得没了胃口，想着湖底下可能藏着那么注大财，胡某真有些食不下咽，我们哥仨回去合计合计。改天，改天，再让李帮主破费。”
白虎帮、飞鱼帮帮主应声：“是，是，是，改日，改日，再让李帮主破费。”
弯着眉眼，曹规送走胡老大仨人，他可以确定，今日，事成了！！
没有窦杰的表态，还真不见得能成。事，就怕有人比着，疑心生暗鬼。越是疑惑，越怀疑事情的可信性，也就越容易踩坑里。
哼着江南小调，曹规疾走如风地汇报好消息去了。
窦杰揣着颗扑腾扑腾的心往回走。
这些年，他的日子不好过，非是经济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曾经，他是姜维的副将，跟随姜维驰骋沙场，在铁蹄旌旗间来往纵横，一腔热血肆意挥洒，那样的他，自有一份骄傲。
而今，窝在一个帮派里当个小管事，落差不可谓不大。
初时，他还可以忍受，自从常彪带着人去了洛阳后，听着他们传回来的种种消息，他坐不住了。
兄弟们的来信里，无比炫耀地跟他们说，他们在怎样的仙镜里挣银子，现在的待遇又比以前高了多少，他们在镜水阁见过这世间最漂亮的姑娘，品尝过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也见过很多名流显贵……
他微笑着和兄弟们分享昔日同伴的喜悦，直到看见留守兄弟脸上失落的表情，那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着他的心。
他恨自己无能，恨没能让兄弟们过上那般好的日子，他憋着一股气，可惜，他不善经营之道，这里不是他的战场，他无计可施。
从初时的怕诸葛胤把他们分开，变成，盼着诸葛胤把他的兄弟们带走，他一直在等……
他不知道临平湖下有没有那注大财，在他看来，那就是痴人说梦，是曹规忽悠他们当冤大头呢。
他是蜀人，蜀地多山，即便真有注大财，随便往哪个山洞子里一藏，会藏不下？邓通会舍近求远，不远千里将财宝运到江南来？
想到这儿，他咧咧嘴，诸葛胤、曹规真够黑心的，骗人，骗到他头上来了，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曹规就不怕惹怒他们，他们是会杀人的！
可，他应了，他把这事当成投名状，拉近他们与诸葛胤、曹规距离的投名状
两军对垒，若遇投诚，必要有投名状，而他同意参与疏通临平湖，就是他给诸葛胤、曹规的投名状。
窦杰面上溢出一丝苦笑，瞧，他要用这种方式讨好诸葛胤、曹规，以换取兄弟们未来的好日子，多可悲！
窦杰把姜扬和几个骨干召集到一起，前前后后又讲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大家都琢磨琢磨，咱们……参不参与？”
与此同时，胡老大仨人也把帮中骨干叫到一起，复述了一遍在曹规那儿听到的。
“好了，事呢，就是这么个事，大家都说说。参与，可能血本无归，不参与，有可能错过发大财的机会。”
嗡嗡声四起，从初时那就是一个坑，到万一湖里有大财，错过了岂不可惜，接着开始扒拉各自的小算盘，半年没收入，还要往里搭银子，损失是多少，和那巨大的、可能的、数以亿计的财富相比，值不值当冒险……
议论到深夜，得到一个，干了！富贵……险中求的结果。
定下主基调，接着讨论得了财宝怎么分配的问题。
诸葛胤给曹规的方案是，胡老大一方三成，窦杰两成，到曹规这儿，改成按出力多少分配。
分到下面，窦杰还好，谁参与，谁受益，风险自担，收益独享。
胡老大这儿，虽帮派并入扬谷帮，但帮内总体架构基本没变，他们要抽两成。
三家帮众没有异议，这也是多年被剥削习惯了，抽两成，已是抽得很少了。
再确定出多少人，谁去，零零碎碎各种安排……
三天后，聚仙楼。
胡老大仨人的兴奋还没褪去，人人眼里红血丝密布，显见，这些天来，谁都没休息好。
“李帮主，兄弟们商量完了，豁出去了，干了，我们出2000人。”
曹规毫无意外，却道：
“再想想，再想想，兄弟丑话说头里，万一湖里什么都有，兄弟可不包赔损失，您们还是再琢磨琢磨吧。”
说完，他扭头看向窦杰。
窦杰比胡老大他们强多了，至少眼睛里没有红血丝。
窦杰干脆利落：
“李帮主，窦某这边儿，还是前个儿说的，出1000人，赔了，我们自担，决不找李帮主麻烦。”
曹规也不废话，让小二送上纸笔，二人签字画押，再寻中人落上大名，契约就算生效了。
等忙完了，曹规才看向胡老大几个。
胡老大哥仨，这几日还真就没休息好，睁眼，想得是湖里什么都没有，要损失多少银子，闭眼，满湖底下，全是黄澄澄的铜锭子。
见曹规与窦杰已签完契约，一咬牙：“李帮主，咱们也风险自担，绝不怪责李帮主便是！”
曹规大笑：“胡兄弟爽快，来人，上笔墨！”
几人签完契约，上了酒菜，又商议了些细节，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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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两份契约，诸葛胤叹道：
“财帛动人心，半点不假，一个虚无的邓通财宝，就让两方不计后果地往里跳，哎~”
他边说边摇头。
见他这样，曹规心里哇凉哇凉的：“先生，什么意思？那湖里……真没有？”
诸葛胤斜他一眼：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有把握，但也不是凭空揣测，有没有的，还真说不好。确定里面有，我又不傻，会把那么注大财分与旁人？东西弄出来，少说能建两三个镜水阁，你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
不过，真有，分也就分了，那么大笔财宝，落谁头上，都不见得是好事，分了，还能替咱们挡挡灾。
走漏了风声，孙皓问起来，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糊弄不过去，一半推到疏通临平湖的事上去，另一半胡老大和窦杰也能帮咱们分担点儿，不至于成了众矢之的。胡老大和窦杰能不能保得住他们的那份，可就管不了喽。”
曹规听得嘴直抽，先生一会儿说，舍不得分与旁人，一会儿又说，分了也好，全当是挡灾了，里外全让他说了。
暗暗好笑，先生也心疼把财宝分与旁人，怕是后一条才是他愿与胡老大和窦杰分利的主因。
这么一想，倒有些同情胡老大和窦杰，幸好他跟先生是一伙的，要不然，被先生卖了，还对先生感恩戴德呢。
三方人马齐聚临平湖，临平湖淤塞成数个小湖，早已不复昔日之盛景。
8000人，光是安排工棚，调运粮食、器械之类的杂事就已经很庞杂了，忙了十来日，才算缕顺了些。
曹规指着图上的几个淤塞点：
“先把这几处清出来，万一有财宝，最大的可能，应该就在这几处，让水性好的兄弟，先下水探探……”
曹规把水性最好的兄弟单分出来，大概二三百人的样子，其余划分区域疏通水道，毕竟顶着圣命呢，总不好为了一个虚无的财宝，误了正事。
曹复、曹猛也跟着来了，他们都想知道湖下有没有东西，想看完了，再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