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赏秋宴（11）
红队得了一分的时候，司马炎示意姑娘们停下来。
司马炎带着一众人来到场中央，好好夸奖了胡羊二位小姐一通，什么英姿飒爽、有乃父兄之风范、巾帼不让须眉之类的。
夸得立在一旁当柱子的曹攸都没耳朵听，除了胡羊二位小姐，就没几个会蹴鞠的，有几个连方向都没弄对，差点踢到自家门里头。
她们那是蹴鞠吗？个个眼神不知往哪飘，在场上跑得像跳舞一样，生怕速度快了力道大了形象不佳，也不知司马炎是怎么把那些话夸出嘴的。
他仰头望天，皇上也是个满嘴胡话的家伙。
司马炎不瞎，当然看出场中小姐心思不在蹴鞠上头，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叫停了。
这些都是将门虎女，国家真有事，文官可不如武官们顶用，他不愿错过丝毫笼络人心的机会。
不止嘴上夸，还人人赏了一个大红封，作为领队的胡羊二位小姐得了双份的，40位少女高兴得似吃了人参果一般，都道今天没白来。
特别是胡羊二位小姐，看着各位队员在场上那副软棉棉飘忽忽的德性，吃人的心都有，没想到还能得着圣上夸奖。
两人对了个眼神，快速瞟了眼皇上，皇上……眼神不好使？
夸奖完人，司马炎又细细看了战鼓上的画，每幅画都是一个关于战争的故事。
长平之战、巨鹿之战、定陶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一幕幕画卷在众人眼前展开。
司马炎怕众嫔妃们看不懂，不停嘴地给大家详解，这个讲的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
收获一众嫔妃或高或低、或赞美或婉惜的回应。
让司马炎高兴的是，他还看到了祖父擒斩孟达、伯父平定淮南二叛、父亲的寿春之战，还有自己登帝位，百官朝贺的场面。
自己的不是战争，却被放在了最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上……撇了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曹攸一眼，暗道，是个知情识趣的。
“不错，不错，应该让百官们都来瞧瞧，还有宗室们也要好好看看，这是历史，是借鉴，也是教训，先辈们的血不能白流，要记得过去，才能开创更好的未来。”
示意侍从赏曹攸一个红封。
曹攸赶紧跪地叩头谢恩，暗道，回头也要赏何肖那小子一个大红封，这主意是何肖给他出的，拍马屁的效果相当不错。
石崇、何歧一干贵圈子弟，也在远处看比赛。
何歧笑得捂胸顿足：
“我的妈呀，她们那是蹴鞠，还是在扑蝴蝶？步子还能迈得再小点不？哈哈哈哈……”
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京圈有名的纨绔，个个捧腹大笑：
“哎哟哟，皇上的红封也太好得了些，我妹妹要知道这样也能得着皇上的赏赐，就不该打退堂鼓的。”
“谁说不是呢，也就胡小姐和羊家小姐像点样子，剩下那些就是来凑数的，没看胡小姐那眼刀子飞的，快把人扎透了。”
“哎呀呀，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蹴鞠被武将家的小姐把持了，若知道比成这样，该让我妹妹抢一席就好了。”
那人说完，众人才反应过来，千金小姐们就不是来蹴鞠的，胡羊两家为拉拢各自势力，哪管她们会不会蹴鞠，占个名额就对了。
何歧挤挤嵇绍：
“哎，有没有瞧中的，有瞧上的跟哥哥说，哥哥给你说亲去。”
他声音不小，立时把周围人吸引过来，嵇绍闹了个大红脸，讷讷道：
“我……我就是来瞧热闹的，何兄别瞎说。”
何歧瞪大眼睛，指指自己鼻子：“我瞎说，你那日说是你娘让你来的……”
嵇绍打断他：
“不这样，我娘怎会给我银子让我进来瞧瞧。”
何歧才不信他的鬼话呢，搂着他肩头，一副有我罩着你，万事别怕的模样：
“别不好意思嘛，有瞧中的一定要说出来，下手晚了，就让别人抢跑了。”
那几个纨绔跟着凑趣，也不管跟嵇绍熟不熟：
“延祖是来相媳妇的啊，快，快，快，哥几个，帮咱兄弟长长眼。”
“我瞧那个不错，个子高高的那个，配咱们延祖正合适。”
“那个不好，看着就是个厉害的，咱们延祖乖得跟猫一样，别让她欺负了，还是那个小巧玲珑的好些……”
“那个，那个腰细屁股大，延祖家就哥一个，得找个好生养的……”
……
若搁在以往，嵇绍早就羞得想找个地缝躲起来了。
今个儿他心里有事，全副身心都在韩寿身上，压根顾不上不好意思。
瞟了眼安安静静待在一边儿的韩寿，不知他们要对韩兄做什么，到现在也不见有人接近他们。
一个小侍来到他们身边，躬身道：
“各位公子，皇上要往这边来了，请各位移步。”
众人这才不打趣嵇绍了，随着小侍朝他引着的方向走去。
小侍一边走，一边给大家介绍沿途景致，不觉间，他慢慢靠近韩寿。
嵇绍眼前一花，他好像看到小侍把什么东西放到韩寿身上了。
他使劲眨眨眼，见韩寿毫无异样， 再看周围人，似乎谁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以为自己看错了，攥了攥拳，努力把视线从韩寿身上拽回来，暗怪自己太紧张了。
……
贾南风、贾午两姐妹，随着贾充郭槐夫妇早早来到镜水阁。
贾充在镜水阁有单独的包间，小侍拿了他的好处，殷勤地时时过来回禀皇上到哪了。
皇上来镜水阁，没有命大臣们跟随，他只想跟后宫嫔妃皇子公主们一起，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贾午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她发现身上的荷包不见了，那是她新锈的，也是她最喜欢的。
“阿午，你怎么了？”
郭槐最先发现小女儿不对。
贾午苦着小脸：
“我的荷包不见了，上次求的平安符也在里面。”
贾南风今日盛装而来，全身心都在帝后身上，闻言，不耐地扇了扇绢帕，嗤道：
“一个破荷包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宝贝不见了呢。”
以前她们姐妹俩关系不好也不坏，自从有了太子妃一事，贾南风总觉着妹妹跟她抢太子妃的位置，瞧她越发不顺眼了。
贾午打扮得清新可爱，两个小包包头上箍着个淡粉色的绢花，还戴了副可爱的桃花耳饰。
她不满地瞪了眼姐姐，嘟着嘴道：
“那是我刚做出来的，今年的新花样，我很喜欢。”
“哎哟，娘的闺女哟，你丢哪了，吴妈，赶紧带人给小姐找找去。”
贾充是男人，不怎么关注这事，郭槐是当家主母，深知女孩子身上的东西不好叫旁人得了去，赶紧命随身仆妇丫鬟们出去寻找。
……
这边儿，曹攸引着皇上往镜水阁高处行去。
走了一路，司马炎还好，后宫娘娘和皇子公主们都有些累了。
几个小些的皇子公主远远看见大筐一样的东西上上下下，闹着要过去坐大筐。
司马炎刚看完战鼓阁，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见他们闹得厉害，斥道：
“才走几步路就娇成这个样子，跟着你们的教养嬷嬷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见他要发怒，杨皇后赶紧打圆场：
“他们还小呢，胳膊腿娇嫰，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吓着孩子们。”
司马炎不满地撇了眼杨皇后，嗔怪道：
“皇后太惯着他们了，这么几步路就走不得，以后也不是个出息的。”
杨皇后笑道：
“哪有皇上说得那般严重，好了，好了，让孩子们去吧，别跟在咱们跟前立规矩。”
说着，不管司马炎高不高兴，自顾自安排人伺候着皇子公主们去了。
司马衷11岁了，也跟着来了，他看着比弟弟妹妹们高壮不少，心智却还不如弟弟妹妹们，见母后允了弟弟妹妹们，也闹着要去。
杨皇后心疼儿子，索性让司马衷也跟着去了。
司马炎看着长不大的司马衷，眸色暗了暗，这就是他的储君，他如何放心把帝位交给他。
杨皇后安排完，转头看向夫君，觉察出夫君真的不高兴了，以为司马炎不满意她惯着孩子们，扯扯他衣袖，赔笑道：
“好了，好了，孩子们窝在宫里，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别太拘着他们了。”
司马炎看她一眼，叹口气，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