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赏秋宴（1）
司马炎定了贾家小女儿贾午为太子妃和在镜水阁办宴会的消息，前后脚传到丹阳郡。
诸葛胤当即回信，信中叮嘱曹攸务必推郭槐大女儿贾南风坐上太子妃之位。
相比郭槐的小女儿贾午，郭槐大女儿贾南风要凶恶得多。
大概是因为相貌奇丑，贾南风心性扭曲，她院子里一个相貌好些的侍女都没有，稍见些颜色的，不是让她弄死了，就是把人家的脸划花。
弄得一众侍女战战兢兢，整日往丑里打扮自己，生恐主子不喜。
而贾午小孩子心性，虽跋扈霸道，却远不及贾南风狠毒。
曹复要屠尽司马一族，诸葛胤就不能让司马衷的妻子有一丝贤良的可能。
接到诸葛胤的来信，贾攸眉眼狠戾，让司马炎无人可选，花落贾南风……倒也不难！
第二日，圣旨下到镜水阁。
看着圣旨上‘着镜水阁筹办赏秋宴’几个字，曹攸气不打一处来。
“他娘的，明明是选妃宴，非得弄个‘赏秋’的幌子。”
大骂司马炎既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寻思半晌，把何肖叫来吩咐几句，何肖嘴咧得老大，仙风道骨之姿全无，一副市井小人的嘴脸，拍着胸脯保证：
“阁主放心，这事交给我，保管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何肖拿着银子，找了几个街边的小乞丐，不到下半晌，全洛阳都知道镜水阁承办皇家选妃宴的消息了。
贩夫走卒、士绅百姓、达官显贵、阔太太娇小姐……一股脑拥到镜水阁打探消息。
镜水阁门前一溜排开几十名壮汉，圈出很大一块空地。
空地中心摆着一张雕工精美的八仙桌，桌上摆着两个手掌大小的嵌宝金盘，里面搁着一个卷轴，卷轴上盖着黄绸。
八仙桌两侧各贴着一张大大的红纸，上面写着：
承蒙皇上恩典，命我镜水阁承办赏秋宴。
皇恩浩荡，欲与民同乐，凡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均可参与。
为免人员太多，故设进门费，女子每人五万钱，男子每人十万钱。
家风清正者，持三品以上大员举荐书，也可进入。
另：若有愿献技者，我镜水阁可统一安排，银钱另计。
何肖白衣广袖，端坐在太师椅里品茶，仍旧一派仙风道骨之姿。
有人大喊：“怎么是赏秋宴？不是选妃宴吗？”
他一说话，许多人跟着叫嚷起来：
“就是，不是说选妃宴吗？怎么变成赏秋宴了？”
“赏秋在哪赏不成，凭什么让我们花进门费，皇上真的与民同乐，就不该收钱。”
“收钱也就罢了，还收得那么贵，这哪是与民同乐，这是与银子同乐……”
“我看是镜水阁借皇家之名敛财，这种奸商就该去官家告他们。”
“告他们去，奸商，我呸！”
……
何肖听着众人越说越难听，眉头微挑，施施然站了起来，走到几个叫嚷得最凶的人跟前：
“你们说我们是奸商？”
那几人被他的气势所慑，迟疑了一下，有个胆大的梗着脖子道：
“没错，既是皇上与民同乐，就不该收费。”
何肖皮笑肉不笑道：
“不说别的，就我镜水阁门前这几十颗百年银杏已经白给各位看了，我还没跟你们收钱呢，还敢说我们奸商？有我们这样不收银子的奸商吗？”
那人被他的歪理噎得一时无言，讷讷道：
“又不是我让你们弄来的，凭什么跟我们收钱？”
何肖指指脚下：
“阁下站的这块地儿，也是我镜水阁的，你说我凭什么跟你们收钱？占了我们便宜，还敢说风凉话，谁给你们的脸？”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怕何肖跟他们收钱，往后缩了缩。
何肖不再理他们，转脸环视一周道：
“我镜水阁明码标价，愿意的……进，不愿意的……走，我们可没强迫各位来，谁敢说我们是奸商？”
停了片刻，见无人应声，何肖又道：
“镜水阁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花大价钱弄来的，各位不花银子就想白赏？想得也忒便宜了点儿。”
还是那个胆大的，高声道：
“这个，不该皇家掏银子吗？”
何肖转头看他，呵呵两声：
“这位兄台，前段时间户部库银失窃，兄台没听说？”
听他这么说，众人全不吭声了，弄了半天，是皇家想占人家镜水阁便宜，人家当然要想办法找补，顿时都理解了，就是这价……也太贵了些。
那人嘟囔：“那，那你这也太贵了些。”
何肖嗤笑：
“兄台，皇上来我镜水阁赏秋，光洛阳一地就不少人，不出几日，消息肯定传遍九州大地。到那时，我镜水阁都装不下，不设些门槛，我这儿不成菜市场了？”
那人无语，琢磨半天，又道：
“外面都在传皇家办的是选妃宴，怎么你这写着是赏秋宴？”
何肖正色道：
“正告诸位，皇上着我镜水阁承办的就是赏秋宴，跟选妃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诸位千万别瞎猜，给皇家抹黑，小心祸从口出。”
……
司马炎很快知道镜水阁门前的一幕，哼了一声：
“这是怕朕秋后算账，防着朕呢。”
若曹攸敢明目张胆打着选妃宴的幌子筹办宴会，司马炎必治他个欺君之罪。
不管镜水阁门前写的是什么，皇家要在镜水阁举办选妃宴的事很快扩散开了。
杨骏这才明白皇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派人到镜水阁门前看有多少人交钱，不到一个时辰，镜水阁就收了几百万钱。
杨骏咂舌，心道，太子妃之位真他娘的值钱！
贾充没有杨骏乐呵，他正瞧着他闺女贾南风在家摔东西呢。
郭槐一个劲儿安抚闺女：
“闺女，闺女，别摔了，这次不行，就下次，下次娘给你找个好的，太子有啥好的……”
贾充听夫人口不择言，脸一沉，怒道：“夫人！”
郭槐知道失言了，赶紧住口，一个劲儿懊恼，怪自己沉不住气，在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嘴贱，提前说给女儿听了。
贾南风也是个心气儿高的，这阵子，天天做头戴皇后金冠，母仪天下的美梦
猛然听说，皇上在镜水阁搞选妃宴，她知道自己啥样，就她这模样，如何去得了选妃宴，就算去了，如何能被选中……
贾南风又羞又恼，不是拿家中的杯碗盘盏出气，就是搓磨伺候她的小丫鬟。
贾充斜了眼小女儿贾午，贾午正端坐一旁看着她姐姐发疯。
贾午比贾南风小两岁，身量比同龄孩子矮些，相貌普通，但比贾南风强了不少，至少带出去不吓人。
贾充暗道，只能指着小女儿了。
他朝贾午招招手：
“过来，闺女。”
贾午不知道父亲叫她干啥，绕过姐姐屋内的狼藉，来到父亲身边。
“闺女，赏秋宴那日，让你娘给你好好打扮打扮，随爹去镜水阁开开眼。”
贾午没想到自己能去，眼睛一亮：“爹，您真带女儿去？”
她听说，进镜水阁的门要5万钱。
她才十一岁，这个年龄，议亲太早，她没觉着选妃宴跟她有什么关系。
“父亲！”
贾南风在边上听见了，大叫一声，眼神恶狠狠看向妹妹，好像妹妹把太子抢走了一样。
贾南风披头散发，脸上的青色胎记愈发明显，又怒又气之下，色如厉鬼，吓得贾午一哆嗦，下意识朝父亲身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