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郭太后崩逝
司马炎弹弹折子上的灰，把折子放回父亲的书案，劝道：
“父亲何必跟一个粗人置气，瞧他不顺眼，把他抓回来便是。”
司马昭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想把邓艾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抓回来？为父是怕前驱狼后进虎。”
司马炎眉头微皱：“父亲是在提防钟将军？”
司马昭点点头：
“邓艾打仗是把好手，为官却如稚子。论危险程度，他远不如钟会，为父怕把邓艾抓起来，钟会那厮会据险自立。到那时，为父岂不是白忙一场，为钟会做了嫁衣？”
司马炎不以为意道：
“这有何难，把钟会一家老小看起来便是，他会不顾家小？”
司马昭眼睛一亮：“对，对，对，快去，命人密切监视钟会一家。”
“是，儿子这就去办。”
司马炎走后，司马昭闭目思索，仆人急急来报：
“大都督，大都督，不好了，不好了，宫中来人说，太后……崩了。”
司马昭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厉声道：
“你说什么？谁……崩了？”
仆人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太……太……后。”
司马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昨天太后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崩了？突然想起一事，脸色剧变，糟糕！他的解药！
“来人，备车！”
司马昭匆匆进宫，也顾不上宫规了，直直闯入太后寝殿。
魏帝曹奂正带着一众宫人，跪在永宁宫正殿 凄凄哀哀地哭。
司马昭看都没看曹奂一眼，径直走到郭太后床榻前。
曹奂及一众宫人见他神色不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是何时故去的？”
永宁宫内侍首领硬着头皮道：
“禀，禀大都督，今日太后迟了一个多时辰还没起身，奴才觉着不对，打发人来瞧，这……这才发现太后……崩了。”
司马昭挨个扫过宫人，发现少了一人：
“阿丽莎呢？”
“不……不见了，奴才把宫里都翻遍了，也不见阿丽莎的身影。”
司马昭面色阴沉，很显然，太后主仆隐瞒病情，阿丽莎提前逃了。
“来人，让巡防营把京城四门都给我封了，严查阿丽莎。”
“是。”
司马昭气得浑身发抖，还有三个月他就要毒发了，太后老妖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她死的可真是时候。
司马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父亲……”
郭太后突然崩逝，肯定没把解药给父亲。
司马炎见父亲脸色不对，本来还想跟他禀报事情，也不好说了。
司马昭虽怒却没失了方寸：“钟会家都看住了？”
司马炎本想缓缓再说，父亲发问又不得不答，硬着头皮道：
“钟会家……已人去楼空了。”
“什么？！”司马昭大吃一惊。
太后崩逝，钟会一家人去楼空，呵！两件事叠在一起，全是冲他来了。
司马昭怒极反笑：“好，好，好，好得很！”
“父亲，咱们怎么办？”
司马昭很快冷静下来：
“钟会的事先不要声张，为父自有主张。你马上去凉州郡把郭太后一家给我抓起来，一定要审出解药在哪。”
“是……只是郭家经营凉州郡数十载，怕一个处理不好，会激怒郭家，万一……”
万一郭家拼个鱼死网破，此时正是应对钟会之时，不好两头开战。
司马昭脑中闪过一人：
“那个汉景王张耳的十七代孙，叫……”
“张轨。”
“对，张轨，他已为官两载，让他助你，正好试试他，看他是否可堪大任。”
“是。”
事关父亲性命，司马炎当夜就整队出发了。
不出司马昭所料，巡防营把洛阳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阿丽莎。
时间紧迫，司马昭没空管阿丽莎了，他要打起精神应对钟会。
他假装没发现钟会家已人去楼空，给钟会写了封信：
“士季，邓艾不服从朝廷指令，速速解除他兵权，将他押回洛阳。蜀地未尽事宜全权托付于你。本督担心邓艾不服从命令，万一他与你起争端，万勿惊慌。本督已派遣中护军贾充率步兵、骑兵万余人入斜谷，在乐城驻扎。本督亲率十万大军驻扎长安，为你押阵，相信咱们不久就能见面了。”
写完信，司马昭冷笑，钟会呀，钟会，本都督已张开獠牙等着你，看你反是不反！
……
成都。
钟会到达成都后，当日就命亲信接管邓艾军中一切事务。
“将军，您打算何时起事，如今您手下已有二十万人之众了。”
姜维说的是钟会的10万兵马，邓艾军3万，再加上蜀兵十多万人。
姜维等不及了，他已与旧主刘禅联系上了，给刘禅传了一句话：
“陛下，您再等些时日，臣必还你一个完好的蜀国。”
刘禅嚎啕大哭，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姜维还是不肯放弃。
钟会拿不定主意，事情推进得太快，他心里没底：
“现在？……是不是太仓促了？我想再等等，等稳妥些再起事。”
姜维劝道：
“您现在兵强马壮，家人就到蜀地了，手里又有太后懿旨，您还等什么？”
“我担心手下将士，不止将官，兵士们的家小都在魏国。万一他们不愿跟着我，那我岂不是……”
那他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只有蜀兵可依？蜀兵真的可以依靠吗？特别是姜维真的可信吗？
钟会此时方对姜维产生一丝疑虑，姜维太热心了！他真是看好他，想跟着他立不世之功？
“报，京城急信。”亲兵呈上信函。
钟会打开一看，司马昭要亲率10万兵马驻扎长安……这是在防邓艾？明明是在防着他！
抓邓艾，他自己就足够了，哪用得着大都督亲自压阵！
姜维的亲随也给姜维递了张字条，字条内容很简单：郭太后崩。
字条是曹攸送来的，接到诸葛胤的指令后，他连夜赶往成都太谷阁，密切注视朝廷及方方面面的消息。
姜维把字条给钟会看，钟会看完眼神闪烁，把司马昭的急信递给姜维。
姜维迅速看完，急道：
“将军，司马昭对您起疑了，此时不反，更待何时？若我们迅速出击，可得天下。若不行，还可退回蜀地关门为王。不论进退与否，都与将军有利无害呀。”
钟会咬牙：
“既如此，那就反吧，反正也没退路了，只是军中……”
他还是怕引起军中哗变，他也不能把人都杀了，都杀了，他用谁去。
姜维早就替他打算好了：
“不如您把卫监军拉到您的阵营，劝他跟您一起反了，有您二人在，想必底下的兄弟也不至于反应那么大。”
“卫瓘？”
钟会与卫瓘的关系算不上好，他实在没把握卫瓘能跟他一起反，就算卫瓘愿意，他的家小还在洛阳呢。
钟会摇头道：
“我怀疑卫瓘是带着司马昭密令来的，他是司马昭派来监视本将的，如何能跟我一起反？”
姜维笑了：
“将军莫非忘了，正是他给您通风报信，您才让他把邓艾拿下的。这几日，我走访了一下底下，邓艾虽说行事无忌，却还算磊落，在军中威望甚高，那卫瓘定是在诬告邓艾。若您告发他，他在司马昭那儿能得着好？他不与您一条心，怕是回去邓艾也饶不了他。”
钟会眼睛一亮，对啊！他是想除去邓艾，却没说在明面上。
钟会被权欲迷了眼，即便卫瓘与邓艾有隙，卫瓘也要权衡是舍了家人，还是应对来自邓艾的麻烦，二者孰轻孰重，他为官多年怎会不知！
“好，这样……”
二人商议一夜，直至天色微亮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