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姜维的不甘
正在制定攻伐成都作战计划的邓艾，收到刘禅的降书，大喜过望。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刘禅投降了？”
“是的，大将军，刘禅派来的使臣正在外面呢。”
“快，快，快快有请。”
直至邓艾见到蜀臣递上来的一堆蜀国官员名册，兵将、枪械、粮草、人口户籍册子等等，这才相信刘禅是真的投降了。
“本将不明白，蜀国主力尚在，蜀帝为何这么快就投降了？”
蜀臣不愿解释，只道：
“将军只管纳降便是，何必管为什么，天赐如此大功，难道将军要我将这些交到钟会大将军手里？”
邓艾哈哈大笑：
“阁下说得对，既如此，本将军必不亏待你主便是。”
……
当绵竹被破的消息传至剑阁，姜维大惊，正要带领大军回援时，刘禅命他就地投降的诏令到了。
姜维眼前发黑，他不明白，主力尚在，皇上为什么这么快就投降了。
“大将军，咱们怎么办？”
“大将军，不能降啊。”
“大将军，跟魏军拼了。”
“大将军……”
将士们围着姜维吵吵嚷嚷，跟魏军打了这么久，谁都不愿就这么投降。
姜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腰都直不起来了，浑浊的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懑，哑着声音道：
“不降，不降……难不成要造反吗？”
众将士委屈地个个带着哭腔：
“大将军，末将不服，末将不服……”
他们还没怎么打呢，如何能服气！许多将士拿着刀四下里胡乱地劈砍泄愤。
钟会也傻了，邓艾居然绕过剑阁突袭成都，把本该属于他的大功抢了去：
“他……那老匹夫是怎么绕过剑阁的？”
亲随顶着钟会的怒气：“听……听说……是在阴平找到一条小路……”
钟会气得把桌案上的文书一股脑都扫了下去。
正巧，卫瓘走了进来，看帐内情形，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卫瓘装作没看到，哈哈笑道：
“大将军知道刘禅向我国递降书了吧，瞧这高兴的，一桌子文书都不要了。此乃我魏国之幸啊，本监一得到消息，立刻命人快马给大都督送信去了，用不了多久，大都督的嘉奖令就该到了。”
钟会虽愤怒，却不愿被卫瓘看出来，收拾心情强笑道：
“是啊，本将正高兴呢，监军就来了。想那刘禅的诏令已到姜维军中，接下来就要接收姜维的部队，姜维与我部僵持这么久，却被邓将军偷袭成功，怕是自戕的心都有。”
卫瓘打着哈哈：
“是啊，是啊，没准气死了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
卫瓘突地话锋一转：
“唉，说来惭愧，邓将军突袭成都，我这个监军却是事后才知晓，这是本监失职啊。”
听话听音，钟会眉头一挑，卫瓘什么意思？他也对邓艾不满？
“是啊，原本该他牵制姜维大军，本将是主力，结果他越过本将跑前头去了。卫大人，本将在这儿牵制姜维主力，邓艾才能突袭成功，还望卫大人在大都督面前多为本将美言几句。”
“那是，那是，钟将军的辛劳本监都看在眼里，定会为将军美言的。”
二人不咸不淡说了几句闲话，卫瓘才告辞离去。
卫瓘回到自己营帐，回想司马昭派他来时说的话：
“卫瓘，若此次平定蜀国，钟会旦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油灯忽明忽灭，打在卫瓘脸上增添了几分阴郁之气。
钟会有没有异心，他没看出来，让他意外的是邓艾竟能越过钟会直取成都，夺了这天大的功劳。看来，他要去成都看看了。
第二日，卫瓘以监督邓艾接管蜀国为名前往成都。
钟会心急如焚却莫可奈何，姜维还未开关投降，他得防着姜维有异动，想走也走不了。
钟会摸摸怀里的懿旨，抬头望天，天不遂他愿，只能再找时机。
……
诸葛胤收到刘禅开城投降的消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刘禅会败得如此之快。
曹复拉着小脸：
“先生，邓艾绕过剑阁突袭成都，蜀地落入邓艾之手，钟会岂不没了自立的由头？”
诸葛胤没答话，神情凝重地想着什么。
“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诸葛胤还是不答，曹复见先生在想事情，静静等在一侧。
过了许久，诸葛胤拿起纸笔写了一封信函。
曹复探着脖子看先生写什么，越看越惊讶，小脸现出兴奋之色。
诸葛胤把信细细封好，朝外喊道：“来人。”
门外进来一位留守的摸金校尉。
诸葛胤把刚写好的信交给他：
“把这封信送到蜀国姜维将军处，马歇人不歇，明白了吗？”
“明白。”
留守的兄弟早就待得浑身难受，可算有事干了，浑身是劲儿。
诸葛胤又交代了他几句，才放他离去。
想了想，诸葛胤飞鸽传书曹攸，命他立刻赶到成都太谷阁，随时准备支援姜维。
曹攸在一众摸金校尉里算是头脑灵活的，有他在诸葛胤也放心些。
“先生，这样能成吗？”
曹复眼里全是小星星。
诸葛胤苦笑：
“不知道，姜维必不甘心蜀国就这么被灭了，尽力一试罢了。”
曹复也不失望，他还是第一次见先生出手。
姜维收到投降的诏令就病了，钟会派人催促他交接投降事宜，姜维的亲随冷冰冰甩下一句：
“我们大将军病了，等着吧。”
说完，不管关下的魏军如何催促，睬都不睬他们。
钟会气得毫无办法，打又打不下来，跟成都求助，又显得他太窝囊，一时进退两难。
姜维是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整个人仿佛没了筋骨一般，瘫软在床榻上，翻身都困难。
一名亲随来报：
“将军，帐外有人自称是卧龙先生后辈，给大将军带来一封信。”
姜维困难地转动了下身子，恩师的后辈？
“让他进来。”
姜维在亲随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向来人，眼睛眯了眯，脸色一沉：
“大胆，竟敢假作恩师后辈！”
姜维能闻到来人身上的土腥味儿，恩师的后辈怎会是只土耗子？！
帐内亲兵唰地抽出刀剑对准来人。
那人微微一笑：
“将军误会了，我只是跑腿送信的，写信之人才是卧龙先生后辈。”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呈上。
亲随怕有诈，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才将信交给姜维，姜维展开一看，浑浊的眼睛有了些许神采。
姜维问来人：“你家主人是恩师什么人？”
那人笑笑，避过姜维的问话，答道：
“我主并无恶意，大将军若觉得信中所提之事于将军无益，烧了便是。”
姜维又问：“你家主人为何如此？”
那人回道：
“大将军不必怀疑我家主人用心，我主与司马氏有大仇，不愿见蜀国被司马氏所灭，故遣小人前来送信，若将军无别的吩咐，请容小人告退。”
姜维神色变幻不定，信中所提之事于他可谓是一剂良药，他看不出有任何可疑之处。
“你家主人与司马氏有何仇怨？”
那人语焉不详，只说：
“我家主人与司马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家主不愿提及名讳，还请大将军勿怪。”
姜维见来人不愿言及身份来历，不再勉强：
“罢了，你且去吧。”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形状古怪的哨子：
“若来日将军遇上麻烦，可持此物到成都府寻太古阁，我太古阁或能帮些小忙。”
太古阁？姜维从未听说境内还有个叫太古阁的地方，想来刚成立不久。
“好，代老夫多谢你家主人。”
那人不再多说，行了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