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阴平小道
邓艾恼怒地看着诸葛绪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懦夫，去捧钟会的臭脚吧，放跑了姜维，真以为小肚鸡肠的钟会能宽恕你吗？我呸！”
一位亲随骑马靠近：“将军，咱们是……？”
邓艾一挥马鞭：
“命探子找出一条绕过剑阁的路，老夫就不信这个邪了，直取成都，非得过剑阁吗？”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钟会正在距离剑阁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听闻诸葛绪放跑了姜维，大怒：
“本将命你守住阴平桥头，截断姜维退路，你是怎么把他放跑的？如今大军临近剑阁，那剑阁易守难攻，又有姜维把守，你让本将如何过去？”
诸葛绪心知难逃军法处置，只愿处罚得轻些，解释道：
“姜维诡计多端，佯攻雍州，属下恐雍州有失误了将军大事，引兵去救，姜维趁机逃走。属下知道中计，赶至关下，不成想姜维在关下设有伏兵，属下……又……败了。”
诸葛绪羞愧难当，越说声音越小。
诸葛绪的解释没能平息钟会的怒火：
“你是猪吗？一次上当，二次还上当，本将看你的脑子长着也无用，不如摘去，来人，把诸葛绪给我推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胜败乃兵家常事，没准哪天就落到自己头上，诸将纷纷求情。
“将军，念在诸葛将军不是故意放跑姜维的，饶他一命吧。”
“将军，诸葛将军知错了，请再给他一次机会。”
“将军，……”
“将军，……”
诸将深知此时替别人求情，就是将来为自己求情，大帐内跪了一地的人。
通关在即，却被诸葛绪坏了事，钟会气恨难平。
这时，帐外走进一人，卫瓘，西征军监军。
卫瓘出身官宦世家，此次伐蜀，不仅是监军还兼任镇西将军军司一职，统兵千人。
卫瓘拱手道：
“钟将军，诸葛将军虽说放跑了姜维，却情有可原，不如将他暂时收押，回洛阳再受审，如何 ？”
别人的话，钟会可以不听，卫瓘的话，钟会不能不听。
卫瓘行的是监军之职，就是监督钟会、邓艾、诸葛绪军中一切事务，有直奏之权。
钟会怀疑卫瓘来此身负别的任务，否则，司马昭怎会让他兼任镇西将军军司？手下有千人之众？
通常监军身边有个二三百人就算多的，大都督予他千人是何用意？监视他的？
钟会眼神闪了闪，借坡下驴道：
“好吧，看在卫监军的面子上，暂且将诸葛绪收押，听侯大都督处置。”
诸葛绪被带了下去，他原还想告诉钟会，他在半路上碰到邓艾了，见钟会一点情面都不讲，生生把要说的话咽回肚里。
他现在有些盼着邓艾能直取成都，夺了平定蜀国的大功劳，狠狠打钟会一记耳光，谁叫他如此不通人情的。
……
行在半途的邓艾听说诸葛绪被押回洛阳，冷笑：
“钟会哪是有容人之量的人？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着老夫建功立业呢！这下好了，辛苦半天成犯人了。”
亲随担心道：
“将军，咱们撒出去的探子不少了，到现在都没消息传回来，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万一钟将军借此生事，参大将军一本，可怎生是好？”
一提这事，邓艾脸色渐沉，他也没想到绕过剑阁这么难，怪不得姜维放任他们不管，一心回防剑阁。
“再探，多派些人手，老夫还不信了，就找不出一条绕过剑阁的路！”
若不是邓艾年龄大了，他都想亲自上山找路。
这时，探子来报：“将军，属下发现一条山路。”
邓艾大喜：“在哪？”
那人迟疑道：“只是……那条山路，有一截百米多高的山崖，若能从山崖上下去，下面的路就好走了。”
“百米高的山崖？”邓艾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高度
“走，前头带路，老夫亲自去看看。”
邓艾一行跟着那人，沿着山道艰难前行，到处都是荆棘不说，有些地方只能落下小半个脚掌，走了没多远，人人手脚带伤。
邓艾年纪大了，走得呼哧带喘，抹抹头上的汗，看着不知还有多远的山道，摇头慨叹：
“蜀道难，难如登天，果然不假。”
一行人又走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一处山崖边儿上，探子指指下面：
“将军，若过了这道山崖，前面不远就有条小路。”
邓艾等人往山崖下探去，下面土石尖利湿滑，下去非常困难，问探子：
“你是怎么下去的？”
探子脸红了红：“属下找了个厚毡毯，裹着滚下去的。”
众人早就注意到他脸上手上的伤了，还以为是在前面那段儿路上伤的，没想到是滚下山崖所致。
邓艾拍拍他肩头，赞道：
“好小子，若老夫能直捣成都，必向朝廷给你请功。”
探子喜得胀红了脸：“多谢大将军。”
“去，找些厚毡毯来，老夫要亲自下去探路。”
“将军，属下去吧，您是主帅，万不能有事。”
“是啊，让属下去吧，若没问题，您再下。”
“……”
众将士纷纷请命，开玩笑，老将军66了，哪能让他先下去。
邓艾知道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也罢，你们先去替老夫探探，若没问题，再把队伍拉上来。”
“是。”
几人咬着牙闭着眼，裹着厚毡毯往下滚，说不怕是假的，人人嘴里念着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滚到山下，除了一人被尖石碰伤了腿，其他都是些小伤无甚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按照探子说的，往远处探去，果然走不了多远就有条小路。
留在山崖上的人垂下长绳索把其中一人拉上来，那人把下面的情况说了。
邓艾寻思，即便这样，部队还是有所损伤，而且重型器械和马匹都过不去，传令下去，留下3000老弱看守马匹和重型器械，其他人轻装前行。
两万多人的部队要过那道山崖，整整过了七日，才全部到达山下，一统计，又伤了3000多人。
邓艾让部队稍作休整，三日后朝江油进发。
……
与此同时，钟会正在强攻剑阁，攻了十数日，还是没能将剑阁拿下。
钟会寻思这样不行，给姜维写信，劝他归降，说他本就是诸葛亮用计才降了蜀人，若能归附必得大都督重用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