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攻大都督府
“王侍中，老夫还是不信陛下会杀老夫，现在天色还早，王侍中就在府中用膳吧，看看陛下会不会来杀老夫。”
司马昭的话里不带丝毫情绪，仿佛一句极普通的话。
王沈却知他是要把自己扣在府里，至于为什么扣，大概是想事后有个说辞。比如，他司马昭不是要弑君啊，是在自保啊之类的话，也是要王沈在世人面前表明态度。
王沈立马跪下，泣道：
“大都督明鉴，下官不愿见君臣相戮，才会前来示警，还请大都督允下官告退。”
他是挺不要脸的，可要他直面曹髦，还是挺心虚的。
曹髦待他以诚才会倾心相告，他却出卖了他。
司马昭沉沉地看着他，看得王沈额角冒汗，才道：
“也罢，王侍中回去好好歇着吧。”
王沈站起身抹了把头脸上的汗渍，拉着王业告辞离去。
看着王沈王业离去的背影，司马昭狠厉毕现：
“去，把炎儿他们都叫来。”
“是。”
……
司马昭的人到王经府上的时候，王母已把府中的仆婢们遣散了，诺大个尚书府仅剩王经母子二人。
管家向司马昭禀告，问他要不要派人去追王经的夫人和孩子。
司马昭想了想摆摆手：“顾不上他们了，等了了眼前这档子事再说。”
他张开大口就等曹髦上门了。
曹髦带人到司马昭府附近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司马昭府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大门却四下敞开。
曹髦是莽撞气盛，却不是傻子。
不年不节不宴不席，谁家深更半夜大敞四门，等着进贼吗！
司马昭这是在等着他们来，曹髦顾不上想是谁出卖了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进是死，退也是死，那就战个痛快吧！
他拔出身上的剑，向上一挥。
一个黑衣蒙面人驾着马车直冲司马昭府门，就快进门的时候，那人一个纵跃从马车上跳下，顺手扔出一个迎风火把，马车上载着满满泼了火油的稻草，瞬间就被点燃，马匹受惊，在司马昭府四处乱窜。
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共有七、八辆马车，冲进司马昭府，司马昭府内藏在暗处的府兵，被马车一冲都现了出来。
停了两息，曹髦又是一挥剑，两匹拉着一丈多长巨木滚的车驾奔了过来，那巨木上钉满了骇人的铁锥。
这次驾车的人没有跳下车，径直冲了进去。
在他后面，又是连续七、八辆同样的车驾。
司马昭府的府兵们刚被点着火的马车冲得到处乱窜，紧接着迎头又被冲进来的巨木滚碾压，瞬时死伤一片。
有人大喊：“弓箭手在哪，射马，快射马……”
羽箭飞来，有的扎在马匹上，马匹吃痛，更加暴躁，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司马昭府的府兵们被冲得无处躲藏。
曹髦第三次举起剑，大声道：
“壮士们，助朕杀了司马昭，各位就都是我魏国的大功臣，加官进爵，黄金万两指日可待。”
“冲啊，杀司马老贼……”
曹髦一马当先，他身后跟着几百壮士。
若是诸葛胤在这儿一定很惊讶，曹髦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令人奇怪的是，曹规的人一个都没看到。
司马昭府很大，司马昭站在府中最高处的阁楼上观看底下的战局，他的儿子司马炎、司马攸背着手淡定地立在一侧，在他们周围还守着几十个武装齐备的甲士。
司马昭吩咐亲随：“告诉弓箭手，除了陛下，其他的一个不留。”
就在这时，场中形势大变，司马昭一方的人纷纷倒地，管家惊讶地叫出声来。
司马昭和司马炎向下看去，布置了弓箭手的地方，箭箭朝着自己人射。
二人朝羽箭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手执精巧弓弩的黑衣人正一脸冰冷地收割着人命。
司马昭大惊，怒道：
“他们是从哪儿钻出来的？我司马府什么时候成筛子了。”
司马炎也是神色巨变，匆匆下楼调兵遣将。
司马昭骂道：“曹髦小儿，老夫还真小瞧你了！”
曹髦也不是单纯的莽撞冲动，他为这一天准备很久了。
曹规的人是他手里的奇兵，他们是摸金校尉，擅长挖坟掘墓，挖几条暗道这样的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通过挖好的暗道提前进入司马昭府，当府中人被闯进来的马车吸引住注意力的时候，他们抓住时机把府里的弓箭手清除掉。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司马昭府戒备森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们来不及通知曹髦，只好尽力一拼。
摸金校尉是太祖皇帝的直系部队，对曹氏的忠诚远高于其他部队。
曹髦带来的几百人，除了郭太后的百人近卫，其他都是曹髦重金从江湖上请来的亡命之徒。
有摸金校尉在手，曹髦根本不愁银子的问题，许下司马昭一颗人头十万金的高额悬赏，其他主要司马氏族人，一颗人头1万金的高价。
钱帛动人心，就这样曹髦聚集了一批人手。
曹髦没跟这些人说他还有曹规这批帮手，众人见有人相助，精神大振，手中的刀剑舞的虎虎生风。
曹髦见形势有利于自己一方，血气上涌，大声道：
“朕乃当今天子，尔等还不快快放下手中刀剑，朕恕尔等无罪，若还执迷不悟，助纣为虐，朕定斩不赦。”
他这一喊，司马昭一方的人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今日有贼人闯入，谁能想到进来的是当今天子啊。
打出生他们就被教育着要忠君，惯性思维下，如何敢用刀枪对着自己的君主。
曹髦叫道：“尔等前方带路，助朕诛除逆贼司马昭，朕给你们加官进爵。”
司马昭的人不觉朝府中最高点望去，曹髦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见司马昭正在阁楼上冷冷看着自己，喜道：
“众将士听令，随朕杀了司马老贼，加官进爵，黄金万两就在眼前。”
说着，率先朝司马昭的方向冲去，情势也就是在这时起了变化。
曹髦等人先前遇到的府兵，本来就是司马昭送给曹髦的开胃菜。
曹髦要杀他，他也容不下曹髦，如果情势一边倒，如何能证明自己是被迫反抗的？两败俱伤的场面多少能赢得点世人的同情。
你看，不是我要杀陛下的，是陛下不分情由先要诛杀老臣，老臣奋起反抗，结果不小心……失了手……陛下不幸故去。
他府中还埋伏着1000上过沙场的老兵，这些人才是府里的精锐。
刚才，司马炎正是调派这些人手去了。
这支部队的首领叫成济，他分了一部分人对付曹规，其余人汇集到了司马昭楼下。
摸金校尉们被成济逼得且战且退，纷纷聚集到曹髦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