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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长大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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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级这一年,小于旸变成了于旸,年龄长大了,父母哥哥们对她的称呼也从软萌萌的小于旸,喊到了于旸。

    比起她的小学生活,父母亲似乎更关注于赚钱。至于大哥,于旸还是某天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的事。

    “这鬼孩子,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这时爸爸王元对大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妈妈肖芳则擦着眼泪,阵阵叹气在。

    “你说咋弄?孩子想继续考,我能不让他考吗?咱俩都去接电话了,他不跟你说,非要跟我说。跟我说,我也不能拦着。这人又不是在身边,你说打一巴掌,不让搞!”见王元格外气大,她也气不过。

    啜泣着理论了番,做好的晚饭都没吃,就跑回房间休息了。

    原来是大哥阿福,平时考试成绩很不错,但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有些掉链子,

    王元没讲话,狠狠抽了最后一口烟,似乎烟气消散才能解他心里的苦。阿福从小到大都不如弟弟阿瘦听话,他倒是很有主见,这也一度让王元很头疼。

    “你平时那么拐,今天那么顺着他干啥?”王元开始把问题转移到了肖芳身上。本就难过委屈甚至对孩子没有一颗安稳的心儿惴惴不安,听到王元的话,她也是气不打一处出。

    “什么叫我拐?平时管教你不让,还帮倒忙,现在孩子不听话,你想到了!是我带坏的吗?人家小孩爹能把小孩教育地好好的,你呢?天天就知道开个破车,家里小孩什么时候管过?”说完又很是委屈地哭着。

    此时刚写完作业的于旸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大哥的事争吵着的两个人。

    原来是已经上了专科的大学,在开学初依旧不甘心,于是打电话回家,跟爸妈哭着说想继续考。

    本来还忙着收拾家里的破烂,肖芳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搜罗出了王元喝光的白酒瓶和啤酒瓶。白酒瓶不值钱,肖芳准备垃圾堆上,倒是啤酒瓶,以往一个都能换根冰棍,放现在也能卖个几毛钱。

    还没收拾完,就听见江柱老婆费珍来喊人。

    “有人吗?”

    “有啊!”听见声音,肖芳手里收拾出来的啤酒瓶子还没丢。

    “你这在弄什么?怎么拾出来这么多酒瓶子啊?”费珍一脸惊讶,清一色的啤酒瓶子,卖钱可贵了。

    “还不是王元喝的,喝完就随手放那去了,我今天趁在屋里没事,收拾收拾。”

    “王元呢?”

    “屋里躺着睡觉呢!”肖芳语气变了。

    “你赶紧喊起来吧,阿福打电话来了,让你们两个去接,说有事儿要跟你们商量。”

    “啥?”肖芳瞬间慌了。

    “没说啥事,听声音情绪很稳定”

    “王元!王元!快!去接电话!阿福打电话说有事!”费珍话还没说完,肖芳赶紧跑房间喊醒正熟睡的王元。

    “啥?”被喊醒的王元也是一惊,本就带着情绪,看见肖芳脸上地急促,他也立即从被窝里坐起来,穿鞋。

    只留下里屋里关着门的于旸,偷看大哥跟同学们的往来信件,一时睡着了。

    “你还拎着个酒瓶子干啥?”费珍提醒了肖芳一句,肖芳这才慌忙将酒瓶子往门后藏,生怕走的这一会儿,瓶子被人拿了,放好看了一眼便转身加快脚步,追上王元。

    向来话多的肖芳,已然在路上没跟费珍讲过一句话,甚至连基本的寒暄都已经因为担心阿福出了什么事而难掩慌乱。

    “他能有啥事!”在费珍帮忙回电话的时候,见肖芳焦灼不安,倒是王元佯装不屑。

    “我们也没送他去学校,这么远的地方,谁能知道啥事?”肖芳担心不已,甚至后悔当初没送他去学校。

    “你们没人去送啊?”费珍等着回拨反应好奇问道。

    “没,我们俩都不识字,他又在外面拉货,也没时间。小孩儿说被子不用带,学校发,他也没啥行李,也没让我们送。”肖芳边解释,边双目紧盯着茶几上的电话。

    “叮叮叮”电话响了,费珍趁势接起,一旁的肖芳也挤上去。

    “喂?”

    “俺姨么?俺爸俺妈他们来了不?”电话那头的阿福听起来很紧张。

    “在,给!”费珍将电话递给了听见电话响急忙围上来的肖芳。

    “怎么了?儿子?”肖芳平时严厉惯了,突然换了称谓,倒也是让阿福稍显得平静了些。

    只是在没有知道事情原委之前,她悬着的心忐忑不安,一旁的费珍都听出了她的颤音。

    “我没事妈!就是有个事想跟你和俺爸商量,俺爸来了吗?”电话那头的阿福倒是平静,听见他说没事,肖芳悬着地心这才放了下来。

    “就在旁边!”肖芳瞥了一眼,王元已经自己把烟给点上了,好奇于知道大儿子阿福所说的事,她倒也没心情管王元了。

    “妈!我想再复读一年!我不甘心只上个专科学校。”说着说着阿福开始忍着了,可能是母子连心,肖芳能感受到阿福的情绪起伏。

    “孩儿啊,你这再复读一年,要是还考不上咋弄呢?”本站在一旁的王元侧着身子弯腰耳朵凑了过来。

    “那不行!再考,年纪就大了,你弟这下半年马上就结婚了,家里也没钱供你了。”听见王元接话,肖芳把话筒递了过去。

    王元不像肖芳,在孩子有问题时,反而不像平时那般平静。

    “你咋回事么?是学校有同学欺负你还是怎么了?”反对归反对,王元还在继续追问。

    “那怎么了呢?”肖芳一直竖着耳朵在旁听,见缝插针般接了句。

    “你来说!”

    “没有人欺负我,我就是不想上专科。我想考本科。”

    夫妻俩突然被大儿子这么一句话给问懵住了。他们哪里知道大学的规矩?这要是在小学,他们指定早跑学校问清楚原因了,反而现在因为异地,夫妻俩又都不识字。

    “专科咋不好啊?学门技术,以后也吃香。”肖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也赞同王元起初所说,阿福再上,年纪就大了,以后不好娶媳妇。

    “专科不行,毕业没有本科工资拿得多。”听到阿福说本科毕业生工资高,她便有些妥协了。

    “那你跟你爸讲。”肖芳想把电话给王元,让王元也再来劝劝。

    “不要!就跟你说!”电话那头的阿福已经哭了起来了,边哭边委屈,只找妈不找爸。

    后来,在大哥的坚持下,爸妈还是尊重了他的想法,又复读了一年。

    只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人生路上每个选择都代表着背后承担的不同结果。不管好与坏,都只会由当事人承担着。

    除却常年很少回家的大哥,二哥的境况也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这倒是让于旸有些纳闷和不安,在大人的世界里,终究是没人会一直陪着生活,这个道理可能在十多岁小哥阿瘦出去打工那年开始就懂了。

    才开始意识到大人的世界。

    四年级上学期,临近过年的时候,小哥哥阿瘦结婚了。小哥的对象她去年跟妈妈肖芳一起去见过,高高的个子,长脸,有些瘦也有些白的小姐姐。

    妈妈肖芳还叮嘱见面时记得喊姐姐。

    于旸不懂,结婚后的哥哥倒是很开心。

    嫂子陪嫁过来的音响、电视一套齐全,每天早上哥哥起床干活,都会把音响打开,里面放着韩宝仪《粉红色的回忆》——小哥跟着mv上的字幕,极富情感地合唱着,“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里压心里不能告诉你”

    于旸很喜欢家里热闹的气氛。由于刚结婚这几天,奶奶袁氏倒也往家里跑得勤了,对此,肖芳并没有显出半分嫌弃。

    要说生了这五个儿子,眼瞅着今天老大的老二都结婚了,她自然也是高兴。就这事还被村儿里其他老太太羡慕,“你看你,这马上就四世同堂了。”

    可不是嘛,从她开始,到王元,到阿瘦,再到阿瘦的孩子,四世同堂,也是近两年的事儿。她高兴,也仅仅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为老太。

    要说小哥结婚,要说全家人最不开心的就是于旸。寒冬腊月,于旸被奶奶穆氏喊醒。

    穆氏作为姥姥,自然是要来参加外孙的婚礼,加上自己的亲孙女于旸也在,她奶俩便安排一个房间睡。

    之所以于旸随着大哥小哥喊王元肖芳爸妈,但对亲生父母那边,除却爹妈不直接喊外,其他人的称呼都随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一起喊。

    所以穆氏阿瘦喊姥姥,于旸喊的是奶奶。

    于旸长大了,对这个亲奶奶倒是很喜欢。她不像家里的袁氏,有好吃的只想着叔叔家的哥哥和妹妹,对她平日里只知道使唤。

    穆氏作为奶奶就不一样了,在于旸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暑假里就喜欢自己骑车去穆氏奶奶家。

    穆氏是个留守老人。唯一的儿子肖安和儿媳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北方打工,留下老人守着带院儿的三间泥巴房,和村里另一位大龄姐姐作伴终老。

    于旸不仅喜欢奶奶穆氏,还喜欢她的家。小孩子的贪吃属性自是天性。穆氏家西侧傍着河流,靠河边中了不少果树。

    门口的菜园边上种了黄皮梨,侧边种了枣树,再往后院去,一棵长得于旸环抱都抱不住的青皮梨树。

    庭院东边靠边,还种了好几棵栀子花树,每到夏天清晨,满树洁白,被打了露水的蜘蛛网,也不见蜘蛛的踪迹,大抵是躲到某朵花瓣中,甜美睡去。

    比起自己家。于旸更钟爱暑假去奶奶家玩几天。

    “奶奶!”

    “哎!”听见喊声,坐在门路跟老姐妹花儿太太每人手持蒲扇,聊天乘凉的穆氏,立即起身迎接远道而来的客。

    看见奶奶的老姐妹,于旸笑着打招呼,“老太!”之前见过。

    老太,人如其名,比奶奶穆氏老多了。本身个子不高,后背有些佝偻,脸上棱角分明,皮包骨的面相,眼睛内凹,但笑起来倒也慈祥。

    “哟!于旸来了。”于旸跟穆氏的关系,村里的亲戚们都知道。对她倒也都表现得热情和欢迎。

    用爸爸王元的话讲,到了穆氏家里都是亲人。这边的人不仅待于旸如此,待王元这个外来女婿也是亲切友好。

    这也是王元喜欢到这边送货的原因,不管去谁家,中午都能吃上饭,包括喝上口酒。

    至于当年翻车事件,事后人们总是感慨,好在是带了女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每每面对这样的感慨,于旸也不知所措,反而是人人都能接受的点,这孩子就是跟王元有父女缘。

    一件事,被人说得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于是从那件事之后,肖安夫妻俩再也没提说把于旸要回去供养了,反而不强求般成全了王元和于旸的父女情。

    这种默契约定,大人们都懂,互相理解,且依旧相亲相爱。

    只是,少女的敏感和自卑并不能理解和接受,一边是感激一边是难过,一边是爱和报答,一边是不理解和不原谅。

    其实,最不该原谅的是艰难的日子。

    “你想吃鸡腿不?现在还没罢集,我去买!”看见于旸,奶奶穆氏很开心,这个大孙女虽然不常来家里,但对老人来讲,都是自己儿子亲生的,也是自己的亲孙女,疼爱是自然。

    穆氏知道于旸喜欢吃鸡腿。

    “走,到堂屋去坐,把风扇打开!”奶奶喊上于旸和老姐妹,老姐妹说该回家做饭了,就走了。

    奶孙俩去了堂屋,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股栀子花的清香。走近才看到,正方形高腿饭桌上和供桌上都是用陶瓷碗装大半碗清水,表面放了挤呀呀的栀子花,全部绽放,整个房间都是香的。

    奶奶上街后,于旸顺手从碗里拾起一朵,放在鼻子边上使劲儿嗅了一下,一大股子清香入鼻,好闻!

    她恨不能把花一直放在鼻子处,似乎才能贪婪地享受栀子花的味道。

    看着墙上的几个奖状,上面都是肖晓玉,于旸知道这个名字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除却肖家这边的亲戚们都知道于旸的身世,于旸自然也是知道自己亲生家庭的人员构成。

    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还有一个亲生父母如愿以偿的男孩弟弟。这种情况在村里老一辈人见惯不怪,在于旸这一代同样清楚,只是大多数同龄人只能被迫理解和接受成为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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