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颠鸾倒凤
太过震惊,甚至都忘了说话。
两人不顾有外人在,死命地揉了揉眼睛。
再看,人没消失,依然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只是那笑,瘆人极了。不约而同地,两人浑身冒了冷汗,颤抖起来。
“妹妹,你猜,我一开始,想扔在里面的人是谁?”彭淑慢慢靠近,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敢!”
彭瑶声音颤抖,通体冰凉。不用猜,一定是她!可是,彭淑一个娘不要爹不疼的可怜虫,怎么敢!
她怎么敢?
“我不敢?我的好妹妹,你不如等着,很快,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彭淑颇有几分遗憾地后退几步,重新站到树下,眉梢微挑,一副,你怎还不走的神情。
原本,计划里,她是将计就计,让彭瑶和彭妍月,来个活春宫。
可彭柏涛那一巴掌,让她改了注意。不过,彭瑶和彭妍月她也不会放过!
彭瑶都快哭了,祖父祖母怎么还没来!
吴然娟也在等,可没等到太夫人,或者老姜氏、彭远泰等其中一人过来,屋里便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二爷……二爷您慢点,奴婢……疼……”
“梓依……梓依……”
彭柏涛重复着一个名字。
他气息粗重,但声音很有辨识度,无需见到人,众人也都知道是他。
当即,所有人的脸色精彩起来,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唯有吴然娟,她身体激烈地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
一颗心,顷刻间支离破碎。
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二爷……奴婢不是梓依……奴婢是杜鹃,奴婢是杜鹃啊,听雨阁的杜鹃。”
里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担心别人听不到似的。
饶是已经走远的彭瑶,也能字字清晰入耳,她当即脸色红了又白,气得扭曲,人险些栽倒。
完了,她的大丫鬟跟叔父睡到一起,别人岂不是要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她教坏的?
“彭淑!”
她咬着牙。
“如何?妹妹可还满意?”彭淑笑容灿烂,满脸轻松。
“你给我等着!”
彭瑶阴毒地盯着咧嘴轻笑的彭淑,恨不得撕碎了这张讨厌的脸。
可现在不但不能撕碎,甚至连说出‘是你做的’都不可以。为了这件事,她谋划许久,其中环节甚多,只要下定决心查,肯定能查到。
难道她要让人知道自己设计陷害堂姐和齐国夫人的嫡子吗?
是万万不可以的。
这件事,只能默不作声,等风声过去再谋后路。
“哦,拭目以待咯。”彭淑饶有兴致道。
“好!你等着!”
彭瑶没想到她不像以前那样讨好自己,反而敢这般与她说话!当即,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苟合的人,忘情地动着,像是不知有人在外,也仿佛没听到有人说话。
有道行的人,立时明白,这二人怕是被药了。
可,不管是不是被药了,今日过后,也都名声扫地了。
“哎呀,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也是,我也是。”
“下回再来叨扰。”
知晓里头的人是彭柏涛后,几乎所有除了彭家的人,都立刻装作什么也不知的告辞离去。
她们方才来看热闹,是有人故意引过来的。原本以为是小厮和丫鬟在苟且,谁知道是伯父与侄女房中大丫鬟。
拥挤的景辉院门前,很快空荡下来,只剩下几个仆妇,和失魂落魄的吴然娟。
在听到‘梓依’两个字后,她连送客的话都说不出口。
景辉院内,一声舒服的长吟发出,两人渐渐神志回归。
彭柏涛猩红的双眼睁开,第一时间瞧见双手抱胸,距离自己很近的杜鹃,吓得往后倒去。
杜鹃豁出去了,也服了药,此时身下一片殷红。
“二爷……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委屈地抽泣着。
原本蜡黄的脸,施了脂粉后,盖去了不少。又经过激烈的运动,漂亮的小脸,红扑扑的,倒也十分动人。
彭柏涛一颗心许久才稍稍平静下来,他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去。
当触目惊心的殷红映入眼帘,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混账东西,还不穿了衣裳出来!”
得到消息的彭远泰急匆匆过来,与老姜氏兵分两路,他负责来斥责彭柏涛,而老姜氏负责去送今日上门的贵胄们,顺便求着她们别乱说。
可,不管怎么求,这件事都不可能无声无息散去。
可以想象,明日……
不,不用等明日。一个时辰后,消息必定传遍整个京都!
届时,人人都将知道彭家的二爷,跟侄女的大丫鬟在废院里苟且!
这像什么样子?
成什么体统?!
彭远泰气得,青筋直冒,脸色泛白。彭家是书香门第,在书香门第出现这种事,他以后不用出去见人了。
偏偏这时屋内两人发现衣服都撕破没法穿了,彭柏涛只能弱弱道:“三叔,还请拿两身衣服过来。”
听了这话,彭远泰只觉什么东西蹭蹭往头顶蹿,脑仁气得炸裂般的疼。
但又不得不将衣物拿来,等两人穿好了,他才进去,扬手便给彭柏涛一巴掌。
“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怎就是管不住自己?!你给我去刑堂领罚!去给列祖列宗认错!”
丢下话,他看也不看杜鹃一眼,气势汹汹地扬长而去。
彭淑站在道旁,目视他从自己身边走过,连余光都没给她分一瞥。
事情还没完,片刻后寿松院的惠妈妈带着人过来了。是来拿杜鹃的。
“二爷!”
杜鹃看到惠妈妈,立刻扑到彭柏涛脚边,抱着他的双腿,悲痛欲绝地抽泣。
她五官生得美,梨花带雨之下,总是惹人怜惜的。
加上她恐惧,六神无主的神态,像望着神明一样望着彭柏涛。
便更让人怜惜了。
“二爷,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醒来时便在这里了。奴婢身份卑微,求二爷垂怜,救奴婢一命。”
她声音不大,却有股绝望的悲凉。
彭柏涛是男人,且自诩君子,面对一个因为自己失了清白之身的女人,哪里会不护着?
当即,他将杜鹃扶起来,并拉住她的手,万分肯定道:“你放心,你既已是我的人,我便不会不管你。”
惠妈妈走进院子,便听了这句。
她心里暗道了句,杜鹃也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有福气?
二房在当年迎娶彭淑生母时,遣散了所有妾室,后来虽和离,却也没抬别的妾室入门。
没有妾室,就更别提庶子女了。
若能生个庶子,也算是有依靠,总比做一辈子婢女强。
“二爷,太夫人让奴婢来提杜鹃过去。”惠妈妈语气不容置疑,“这到底是后院的事,还望二爷莫要插手。”
杜鹃害怕地藏到彭柏涛身后,抓救命稻草般,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然而,那手抖得厉害,竟有些抓不住。
她这副模样,彭柏涛更不放心了,没有退开,依旧护着杜鹃,“我去与祖母说。”
“请。”
惠妈妈是府里最体面的管事婆子,底下的人只要不侵犯她的利益,她都可以宽容的。
眼看着彭柏涛护杜鹃,她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这东边不亮西边亮的,焉知杜鹃不会是下一个,伸手拉她一把的人?
再则,何必为了奴妾,惹怒主子?
几人从景辉院里出来,彭淑已经回了沉香院。
一入院,她便疲累地走向软塌,身体一倒躺了上去。
“姑娘,可要歇下?奴婢给您热了水。”尤妈妈蹑手蹑脚过来,温声细语地问。
今日之事,她也是知情的,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好不容易事情落下帷幕,想着给彭淑泡个热水澡,去去疲乏。
彭淑翻身爬起,苦大仇深地吐了口浊气,“事情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