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见圣物
第11章 圣物再现
（一）
翌日，铁木真带着一支精锐骑兵沿斡难河边来回寻了几遍，仍旧没有找到孛儿帖的踪迹。不多时，其他小队也回来了，同样没有消息。铁木真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回到部落，扎木合就拿出了蔑儿乞人送来的信。
信中说，父债子还，父亲种下的恶果由铁木真来承担，他们扣下了孛儿帖。
铁木真心中一阵憋闷，当下便决定带一队士兵前去解救孛儿帖。刚一出门，却被扎木合拦了下来。
铁木真问他，“你为何阻拦我？”扎木合问，“你准备以多少兵力前去征讨？”
铁木真：“全部！”
扎木合：“既然如此，扎木合便带我部的人马离开，另寻他处。”
铁木真：“你！”
扎木合接着说，这两年时间，乞颜部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确实有所作为，部落战斗力提升，百姓安居乐业。但相比较蔑儿乞和泰赤乌两部落，仍然存在差距，此次大汗若贸然前去解救，不仅难以成功，还可能搭上自己性命和全族命运，一旦这两部落趁机联手进攻我们，乞颜人将全族覆灭！
他分析的有道理，铁木真也逐渐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扎木合提出：“当下最关键的是稳住人心，寻找机会，贸然出兵只能中了敌人的圈套。”
铁木真心虽有万般不甘，却也只能如此。
一个月后，守卫来报，抓住一名敌军探子，一经审问，居然是泰赤乌部的。
果然，被扎木合猜中了，这两个部落联手了，就是打算利用孛儿帖引诱铁木真上钩。这帮恶毒的家伙！
不过，这也恰好证实了，孛儿帖还是安全活着的。
回到营帐，望着孛儿帖随身带着的小皮箱，铁木真心中充满愧疚。一个最好的姑娘刚刚成婚，就被敌人掳走，不知身在敌营的她要忍受怎样的痛苦折磨？铁木真不敢往下想。
铁木真手指抚摸皮箱，滑到箱扣时，突然啪嗒一声，箱子打开了。
打开盖子，里面全是铁木真小时候送给孛儿帖的礼物，一把宝石小刀，一面铜镜子，还有一串项链。
突然，一张羊皮裹着的东西引起了铁木真的注意。铁木真小心翼翼地拿起，打开羊皮，里面赫然躺着一只小木匣子！
铁木真看了看这木匣，外观光滑细腻，四面没有缝隙，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异样，便放回了小皮箱。
夜幕降临，这天夜里，铁木真早早入睡，在梦中居然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孛儿帖还穿着迎娶那天的那套嫁衣，只是脸庞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铁木真大喊着妻子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她的回答。情急之下，铁木真起身去追，却根本追不上。孛儿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远方。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醒来时，铁木真早已湿润了眼眶。纵使这千年难遇的英雄，也难过情字一关。
下一刻，铁木真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拿着东西。一手拿着孛儿帖的木匣，另一手竟然拿着一把飞火枪。
难道这是孛儿帖留给自己的暗示？
自从上次扎木合告诉过他提升装备的事，就已经深深地种在了铁木真的心里，若想在较短的周期内大幅提升战斗力，改进武器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尤其是上一次与塔里忽台一战，已经充分展现了钢制兵器对铁兵器的实力碾压。但炼钢技术并不是只有乞颜部落掌握的，草原上有许多部落也都知道这精钢的铸造方法。泰赤乌人和蔑儿乞人若想大规模发展和配备钢刀，绝对不是一件难事儿。
所以，接下来需要制造出更加先进的兵器。
（二）
醒来之时，铁木真决定，当前第一件事就是造枪。
早年铁木真曾与父亲一同去过金国，见识过金国人制造的飞火枪，这种火枪约两尺多长，枪身是由厚厚的十几层黄纸粘合而成的纸筒，内部填装了木炭、铁末、硫磺、砒霜，使用时将飞火枪套在长矛上，将枪头点燃，很快便会发射出十几丈远的火焰。这原理和小孩们玩的烟花差不多。
别看这十几层黄纸，足以燃烧半个时辰，所以在近战时很容易发挥出威力。烧完后再用长矛刺，便可以持续进攻。
当然，这种火枪的也有劣势，那就是只是一次性产品，无法循环使用。且威力一般，只能近战。铁木真望着部落里炼钢的士兵，忽然有了主意：将纸筒改为钢质，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部落的精钢还有几千斤，足够造出数量可观的火枪了。这可比一般的纸筒的火枪耐用多了。铁木真的现有知识和原料足够造出燧发火枪了，这已经足足领先了欧洲五六百年了。
制作完枪管、木制枪托，填装好火药，铁木真找来几位弓箭手试射火枪。
“砰”一声枪响！五十米外的厚板甲被直接击穿！这可比弓箭的杀伤力恐怖多了。
完美！铁木真立刻量产，加快生产速度，很快，三个月的时间，铁木真和扎木合的两千骑兵便人手一支火枪。
长枪在手，即刻出征！
目标：蔑儿乞人！救回孛儿帖，复仇！
为了不打草惊蛇，最大程度发挥火枪的威力。铁木真挑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会同扎木合一起，带领着骑兵一千、步兵一万，悄悄渡过勤勒霍河，来到蔑儿乞人吾都亦惕部的驻地。
蔑儿乞人是游牧为主的部落，值守的士兵往往分散开来，多数都在马匹和牛羊附近看守。而俘虏或者奴隶的守卫并不多。铁木真跳下战马，亲自带着几十个部下，悄悄掏出马刀，来到蔑儿乞人的营帐前，各自锁定好守卫后，铁木真们每人负责一个，左手捂嘴右手举刀，直插咽喉！
不到一刻钟，门口的守卫就被铁木真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正当铁木真准备每逐个大帐寻找孛儿帖时，突然，一声“很拜（谁）？”叫住了铁木真。
既然已经暴露，就没办法了，铁木真果断掏出火枪，回首间点燃发射，“砰！”
一枪击中敌军胸膛，对方痛苦地哀嚎倒地。
既已发出信号，扎木合指挥援军，便在外围发动了总攻。
杀啊！大兵压境，呼声震天。弓箭手、火枪手齐上阵，将蔑儿乞人打的措手不及，很快便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开来。
铁木真来不及指挥部队追击残兵，此时此刻，这男人一心只想着赶快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火光与杀喊声中，铁木真一边寻找，一边呼号，盼望着孛儿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突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大汗!
铁木真定住脚步，望向前方。一个瘦弱但充满力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发梢凌乱，声音颤抖。尽管火光微弱，铁木真还是一眼认出了，是她，是自己的挚爱，铁木真的新娘！
两人彼此相拥，深情相吻。此时此刻，纵使身边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也无法打扰他们。铁木真暗暗发誓，从此以后，哪怕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也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女人陷于半点危险之中。
带着孛儿帖回到马上，铁木真告诉扎木合：“不用再追他们了，我要的人，已经找到了”。
云消雾散，月光如水，士兵们踏着斡难河畔的浅滩班师回营。一场交战下来，蔑儿乞人死伤两千多人，被俘三千人，还有收获的牛羊两千匹，奴隶一千多人，只剩下首领脱脱还带着点残兵败将向西逃窜，扎木合的手下正在追击。对于铁木真来说，最重要的胜利就是找到了孛儿帖。
回到营地，扎木合提议：“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斡儿朵（蒙语意为王后），也重创了蔑儿乞吾都亦惕部，还取得了他们在斡难河流域霍尔霍纳黑川的游牧地带，不如就此停下脚步，整顿部队，休养生息。”
铁木真未置可否，笑道：“今晚不再提军务，明天放假，杀牛宰羊，犒赏大家！”
（三）
次日清晨，忽勒达尔山前的松林中。
铁木真率领部落全体民众在此举行盛大宴会，尽管没有雕梁画栋、高楼广厦，却也人潮涌动、盛况空前。铁木真立于林间的高台之上，举杯向全军将士祝酒。
此次盛会，一是庆祝乞颜部战胜了吾都亦惕部，在漠北诸部中实力大增；二是迎回了斡儿朵孛儿帖，解了铁木真心头大恨；三是向扎木合表达谢意，重申铁木真二人之间的安答（生死之交）之情。
当着全体部下的面，铁木真将缴获的首领脱脱的一条金带和一匹海骝马作为礼物赠予扎木合，作为还礼，扎木合也将他虏获的歹亦尔兀孙的金带与一匹白马送给了铁木真。铁木真与扎木合单膝跪地，手捧酒杯，向着长生天起誓：
“孛儿只斤铁木真”，“札达兰扎木合”，“从此刻起，无论生死患难、荣华富贵，一性命，不相弃”。
热烈的气氛中，铁木真宣布宴饮一日，不醉不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铁木真并没有发起太多征战，一来是孛儿帖在蔑儿乞部时已有身孕，在从征战回营的路上为铁木真诞下一个男孩，如同一位客人半途造访一般，铁木真为他起名“术赤”，意为“客人”。
为了更好地照顾他们母子二人，铁木真便减少了外出征战的次数，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二来则是出于屯兵囤粮的打算，铁木真深知起兵大业最重要的就是“高筑墙、广积粮”，于是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铁木真都与扎木合一起游牧，为牛羊马匹贴膘，同时开采矿石、继续冶炼钢铁，制造火枪。
然而谁也想不到，一场煎熬众人的考验即将到来。
第二年，初夏，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绿草萌发，万物生长。经过了一个漫长冬天和春天的准备与消耗，部落的库存也已经很快见底了。
游牧民族的生活就是如此，在铁木真的记忆中，每年一入秋天就要屯好大量的草料、野果，为这一个漫长的冬天做准备。直到来年四月份，春暖花开、冰河消融，才能重新寻找新的放牧之地。
在一些人看来，牧民的生活自由自在，天马行空，不为明日焦虑，不为未来发愁，仿佛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其实完全不然。对于大多数牧民来说，没有一天不在为生计担忧。
广袤的北方草原，看似无拘无束，实则暗藏危险。自然方面要考虑天灾袭击、瘟疫爆发，人为方面要防范外族入侵、部落动乱。牧民的日常生活也并不富足。大多数时候，由于缺乏新鲜水果和蔬菜，牧民普遍维生素摄入不足，只能靠囤积的果干、粮食来平衡营养。而随着乞颜部的不断壮大，在物资积累丰富的同时，出现了贫富差距明显、贵族剥削底层的现象。这在扎木合的部众中尤为明显。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扎木合与铁木真并肩坐在马车上，略显隐晦地说道，“依山而牧，牧马成群；靠涧而居，牛羊得生。这就是咱们打仗的人想要的生活啊！”
铁木真望着他，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继而反问道：“牧马者多为富人劳碌，牧羊人仅有瘦羊几只，何来幸福之说？”
扎木合显然不太高兴：“自古功成名就者无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不追求做人中龙凤，鹤立鸡群，与贱民一道苟活世间，泯然众人有什么意思？”
铁木真知道兄弟俩的观念已经产生分歧，也不再掩饰，“荣华富贵如同过眼云烟，权倾天下不过转瞬即逝。广厦千万，夜眠仅需六尺；牛羊如云，日食不过三餐。如果仅仅成就了少数人的梦想，而牺牲天下人的幸福，那不能算真正的英雄。唯有带领天下人过上好日子，才是最成功的战士。”
扎木合不再说话，铁木真亦沉默起来。
这天夜里，铁木真告诉孛儿帖，“准备好赶路吧，咱们要和扎木合说再见了。通知乞颜部落的百姓们，不要听扎木合的命令下营扎寨，继续连夜赶路。”
谢谢你，我最亲密的伙伴，在最困难的时候，你助我一臂之力，当再见之时，铁木真会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