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在横滨的第二十二天
中原先生满心满眼都牵挂着那个被武侦社刺杀的森鸥外。
而且到了后面,他基本就是先凭着自己的直觉找人,然后暴力打出真相。如果找错了的话,杀人犯也会在想要咔嚓中原先生的时候被咔嚓掉,将那尸体交给警察也算是破案成功了。
十分具有港口黑手党的特色。
在把新一任变态杀人狂先生留下一条命后,中原先生塞给一脸懵逼的侦探后,转身带着我就离开了糟心的现场。
天空积云黑压压地挂在路灯上,整个街道因为恐惧的统摄基本上消磨完了人影,我好容易才摸到一个准备关门的三明治店,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两杯咖啡,扭身跑出路口,走到坐在长椅上的中原先生跟前。
“您的咖啡。”
中原先生疲惫地叹息一声,他接过后喝了一口,又扭头说道:“别离我太远。”他颇有些怨念地说道:“这些比青花鱼还黑泥的变态还有多少个啊。”
“应该快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主要是针对着手上的那份三明治。
该死,这个老板是把卖油皮纸的人打死了吗?里三层外三层,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四下的苍穹角落里飘起了雪,凝冻的河水上映着岸边路灯的光影。
终于奋斗成功的我将三明治不掉一点地分为两半。
“给,中原先生也饿了吧。”我刚抬眼递过去,就发现中原先生正撑着脸盯着我看。我将视线定格到眼手里的三明治,连忙塞到他手里。
傻孩子饿惨了。
感慨自己真是一个贴心人的我又把自己窝藏的一份茶水蛋递给中原先生,他被感动地都快哭了,但最后还是碍于面子压了下来,所以眼角才有些抽搐。
“你是想让我帮你剥壳吗?”我撇了眼中原先生戴着的皮革手套,了然于胸。
中原先生不好意思地掏出一张纸,垫在一旁的桌椅上开始自己剥壳。
当我哼哧哼哧地啃自己三明治的时候,中原先生把剥好壳的鸡蛋递过来。
…这是干嘛?
“吃。”他把鸡蛋抵住我的嘴巴,生怕我吐出来一样。
中原先生面无表情地直接把鸡蛋挤进我的嘴里,差点没噎死我。我缓了缓劲,喝了口咖啡转头望着中原先生。他张了张嘴,有些心虚地移开眼。
“中原先生。您是想要弄死我报仇吗?”
“谁会想要弄死你啊!”中原先生被咖啡呛了一口,炸毛地说道。
“哦,那中原先生我能不能问个问题?”我吧唧吧唧嚼完了鸡蛋,望着中原先生喝咖啡的侧脸脑子一抽:“您喜欢什么类型?”
中原先生却是淡定地回头看着我:“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感觉中原先生很受欢迎。”
“有那种事吗?”
我感觉中原先生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抬眸发现他的脸颊被冻得发红,纤长的睫毛上落了些细雪。
中原先生扭过头,瞪着豆豆眼问道:“那你是喜欢冲田总司那种类型的吗?”
“他身体不好。”我喝干净了咖啡,苦苦嚼吧着沉淀下来的咖啡渣子:“喜欢的人早早死掉,自己还活着,那种事我才不要。”
“所以你果然喜欢那种类型的吧。”中原先生拉长了声音有些不满。
“冲田总司多好啊…”
中原先生低头捻搓着皮质手套发呆,没再说什么。
用手后撑着椅子,我伸脚将地上积起来的雪给踏实:“喜欢的话,还是中原先生多一点。”
中原先生没有回应,我瞄了一眼,发现他扭头有些别扭地望着凝冻河面上的凌霜。
“您听到没有啊。”
中原先生翘起二郎腿,反手捂住嘴巴撇头小声说道:“听见了。”
人头挤促,太宰治趴在栏杆上看着窜出去的第一匹马,他哼笑了一声。
果然是九号,不愧是我。
哀叹与庆幸交杂的嘈杂里传出一道温柔清亮的男声:“哪匹马跑了第一?”
太宰治转眸一望,穿着休闲西装的青年眼睛微闭,他虽然是个盲人,但清秀的面容却刚好对准太宰治。
太宰治收回观察的视线:“是九号哦。”
“谢谢。”青年低下头微微一顿,继而说道:“你猜到了吧。”
太宰治眨巴了几下眼睛:“诶,你怎么知道。”
青年似乎被他这幅样子勾起了什么回忆,于是心情又不错地说道:“你要是想知道明天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哦。”
“真哒?”太宰治有些不太相信。
“流汗、体温、肌肉的声音…在我失去光明后能看见的东西反而变多了所以。”青年转手咔地将特制的手铐扣上太宰治的手腕,那诡异冰凉的触感让太宰治的灵魂好像又坠入了泥潭地域。
青年抓着手铐轻轻一提:“前黑手党干部太宰治。”他轻笑起来:“现以涉嫌谋杀一百三十八件、恐吓三百一十二件、诈骗和其余等六百二十五件的罪行。”
“将你逮捕。”
堵塞的淤创被人暴露在阳光下划开,太宰治半晌过后才控制住情绪,转而凝视着青年哼笑道:“虽然感觉到有人跟踪,但如果对手是传闻中的猎犬的话,躲进人群也无用呢。”
被认出来的条野无所谓地弯唇笑起来:“是啊,要是目标躲进人群,那就连人群一起消灭。”
太宰治冷笑一声:“真敢说呢。”他摊手说道:“所以,你们就把那孩子放进人群?不,不对”太宰治拉长了声音:“是狼群吧?”
条野反而笑的更灿烂了些:“那又怎样?犬与狼的区别从来都只是字面之称而已。比起那些,你不如为自己以及武侦社的未来想想”他猛地往上一拽,将手铐带动起声声脆响:“你很愤怒啊,我感受得到而且这愤怒迟早会变成应对惩罚的恐惧,我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太宰治。”
太宰治的神色一愣,他转而放松下来眯着眼睛说道:“啊或许我们会很合得来啊。”他叹息一声,转言问道:“我有个问题,为什么现在才逮捕我?”
“嗯怎么说呢。”条野捏住下巴:“虽然一开始有怀疑过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异能将其隐藏起来了,但是消失的证据突然在一天之内恢复了呢指纹什么的。”
“嗯?”太宰治了然一笑:“所以,你们派出伍仟陆佰柒拾捌号君就是为了这个吧?”
条野转头拉长了声音:“是也不是。”周围兴奋赌马的人群模糊掉他的声音:“不过能劳烦告知,那天你们与港口黑手党混战的时候,把她搞到那里去了吗?”
“估计是在某本书里玩侦探游戏吧,有中也陪着也不用担心啦。”太宰治撇头笑起来:“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们怎么确定她的位置的?”
条野沉默了半晌耸了耸肩:“无可奉告。”他转身扭头拽了一下原地不动的太宰治:“好了,跟我回去吧。”
沉着步子拽着太宰治走出马场,条野却在门口处步子陡然快了许多。
太宰治无所谓地吹了声口哨:“是伍仟陆佰柒拾捌号出来了吧?”
条野摁住耳机没有理会他:“铁肠先生,麻烦你过来接一下好吧?”得到了对方的应答,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和太宰治选择了不起眼的阴凉处等待。
“她是你的什么人?”
“你觉得呢?前黑手党干部不可能连这些信息都觉察不到吧。”
太宰治装模作样地思忖了片刻:“是妹妹吧。”他咧开嘴角笑的极为灿烂:“毕竟你对中也意见很大,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
“…我那个愚蠢单纯的妹妹,她的人生中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污浊的存在。”条野扬起头,随风飞扬起的发尾掠到薄弱的阳光。他冷冷地说道:“包括中原中也,包括你…也包括我。”
“一意孤行可是会伤兄妹感情的。”太宰治靠着身后的栏杆:“你以为的人生,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吗?”
“我不需要你的建议,太宰治。”条野微微抬起下颌。
“okok,我闭嘴。”太宰治举起手投降状地妥协下来。等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他又扭头十分可爱地对着看不见的条野wink了一下。
感受到恶寒的条野摸了摸发凉的胳膊,他蹙眉尚未开口,忽然从马场顶端上落下一个重物,尘土散去后的末广皮卡一下抬起头:“准时到达。”
条野面无表情地拽着猫猫震惊的太宰治走过去,把手里的手铐交给末广:“我走了。”
末广比着手势:“没问题。”
条野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极为不放心地说道:“给我带他走正常路啊。”
末广瞪着死鱼眼突然无力地垂下肩膀:“我没有抱男人的癖好。”
太宰治闻言立刻有些嫌弃地离末广远了些:“真巧,我也没有。”
看着僵持的两个人迟迟不肯迈出步子,条野沉默了一会儿,才叹息着走过去一把抢过末广手里的手铐:“你去接伍仟。”
原本不情不愿的末广直接消失。
赛马场外,风吹卷着几根草碎蹭过水泥地面。
条野扯着太宰治走了几步,回过头语气微微一转,语气微妙地说道:“很开心?”
太宰治压下幸灾乐祸的嘴角,垂下眼睫老实巴啦地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