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驭凤而下
他伸手触摸着自己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已经没有喙的存在，他伸手摸到的是一处柔软，这就是人类的唇。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你说啊！”
“扶苏幻草，让你从白羽变成人类的东西。”
“我叫你一句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要我的翅膀，你赔我翅膀！”
蒹葭被他重重的推搡到地上，她知道，没人能在失去珍视的东西之后，还能保持理智的。
“朗月~姐姐对不起你。”
“我不要再看到你，如果当初没救你，我就不会断翅了！”
村长和火凤在外面听到屋内的动静，一股脑的冲进来。
火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着这个修行低下的小娃娃。
“喂，你们白羽族怎么都不识好歹呢！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拔了我的头发，要不是她血脉有异，早被我的业火烧死了！”
蒹葭碰碰火凤前辈，示意它不要再说下去，可那火凤就犹如路见不平的
“别指我，这小子不骂醒不了。我说你难道不知道你爹也是半人半羽吗？”
村长站在一旁叹了口气，空气也终于安静下来。朗月不解的望向这边，蒹葭忙拉着火凤出了屋。
她真怕就火凤前辈这张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突突出来。
屋中独留下他们爷孙两个。
“朗月，爷爷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可就算你没有断翅，翅膀也在你身上待不了多久了。我想你近来应该也有察觉身体的某种变化吧！”
“没有断翅，也会脱落？”
“对！人与白羽结合，生出的孩子都熬不过百岁的坎。百岁一过，属于白羽的特征会全部衰退最后一点不剩。”
自打村长向朗月全部坦白后，他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无比珍视的擦拭着自己的羽翼，他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撒手。
这夜，牡丹亭内很是宁静，蝉鸣蟋蟀响。结界里的天气就是好，日日如春，算算外面怕是寒风呼啸的正凛冽的时候。
蒹葭坐在院中，她又怎么会放心朗月独自一个人呢！
这时，门开了，透出一个小缝。
“进来吧！”
蒹葭快步走上前去，又在即将进门时僵住了腿脚。犹豫再三，她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我的翅膀是不是好看多了，我给它擦得干干净净的，赶明日我就可以绑上它继续飞了。”
“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翅膀，朗月，若没有你，我从未飞过那么高，也不会见到那么广阔的天地。若没有你折翅救我，我也许早被流沙掩埋了。”
“可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好。我带你飞高，却害咱们跌落山洞。我翅膀都折了可还是没飞出流沙，最后还是你破解关卡，把我背了出来。我是白羽族，最没用的白羽！”
蒹葭将他拥入怀里，拼命的摇着头。
“任凭其他白羽飞的再高再远，也不会有第二个白羽为我折翅了。这天下之大，一定有其他方法能再次飞上天，我和你一起寻好不好？”
“翅膀都脱落了，还能再长出来吗？”
“总要试试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们就还有机会。”
蒹葭抚摸着他的头，每一下都让他无比心安。
“我从小就没见过爹娘长什么样子，小时候学飞，也比别人慢。还从没有人这么耐心的抱过我，姐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我要你，我管你。我带你去盛京，喝最烈的酒，吃最美味的食物，见最漂亮的姑娘。姐姐管你一辈子好不好？”
朗月好像恢复了两分精神，他坐在地上盯着蒹葭看了又看，最后抚摸上自己的嘴唇，淡淡的开口道:
“我还不知道人类的嘴巴该怎么用，姐姐教教我吧！”
说罢，蒹葭一个不留神，他便一口咬住了她的脖颈处。
“嘶~不是这样用的。”
“我知道，我故意的。”
朗月从蒹葭身上抽离开，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子，又阴郁又渴望别人给他更多关爱。
“我怕姐姐反悔，我要留个标记。”
“都依你。”
“姐姐为何对我这般纵容，若是可怜我大可不必。”
“白羽族救过我的命，我欠你们一条命，欠你一双翅膀。可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可怜。”
“那是因为什么？”
“自家弟弟闹脾气，总是要哄的。”
在“牡丹亭”休养的这几日，朗月一次都没出过屋子，他害怕别人见到他没有羽翼的样子。
而这几天，蒹葭也没闲着，在院中一边陪着他，一边炼药。
原来白羽的唾液就是杀死迦弥罗的关键，几天的功夫蒹葭做了不少丹药和外敷膏药出来。
也终于到了离开“牡丹亭”的时候。
村长再次到来时，蒹葭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村长好像又老了许多，拄起拐杖来走的更慢了。
“朗月以后就拜托给领主了，求领主怜惜他，白羽一族日后定当鞠躬尽瘁，忠心侍主。”
“村长爷爷哪里的话，我一定会照顾好朗月。不瞒你说，我在京中的条件不错，朗月跟着我一定不会让他受苦的。
族中若日后有事，或者您想朗月了，都可以到盛京宋氏相府寻我，写信也可，朗月一定会开心的。”
“好，眼下迦弥罗虫灾等不得，虽说待在结界中时间不会流逝，可还是早回去做打算的好。”
“我替全人类拜谢白羽族救命之恩。”
蒹葭不由分说的跪在地上，叩了头。
火凤在结界口等了良久，终于看到了蒹葭和朗月的身影。这还是它修行数百年，第一次离开结界，心中也颇有不舍。
“眼下咱们要去哪里？”
火凤两个翅膀交叠放着，一副高傲的姿态。
“盛京！咱们回家！”
一转眼的功夫，蒹葭一行人已经盘旋到了高空中。骑凤飞行，这辈子也是值了！
“要不是你们太菜，本凤可不会当坐骑，丢死人了。”
“是是是，多谢前辈。”
火凤不愧是上古神兽，飞行之快，绝非言语能描述，也不过一会便盘旋到了盛京城上空。
“火凤前辈，那里聚了好多人，咱们先看看。”
剥开云雾只见人流聚集之处便是祭祀高台，也是前世宋家被灭门斩首的地方，她怎么会不记得！
“臣请求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处死卿云公主！”
众臣一跪不起，连带着百姓也被忽悠的跪了下去。只见人群中是有领头煽风作乱者的，看来这本就是一场阴谋。
“皇上，皇后娘娘产下第二胎时，双生子本就是不祥的征兆。这些年凡经历大灾小难，只要卿云公主放血祭祀，事态都会好转。可眼下此病情怪异，公主放血之后，仍然不见好，还请公主牺牲祭天以救万民！”
“放你妈的屁！牺牲人命换国泰民安，你怎么不先死！”
蒹葭骑着火凤扶摇直下，那气势震慑住了一群人。任他们再没见过世面，也能认出凤凰长什么样子。
“蒹葭寻药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她恭恭敬敬的在祭台上行了礼，朗月自觉的和火凤站在一处，这时众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还颇有些不自在。
“汝汝！你还活着！朕就知道你一定能化险为夷。”
“让皇舅父担心了，我死里逃生，终于不负众望带回了能解迦弥罗蛊虫的解药。”
“好啊——不愧是我北辰的鸾皇郡主，甚得朕心！”
蒹葭望向一旁倒地的北辰卿云，她应该是被放了太多血，实在荒唐！堂堂公主被视为妖魔鬼怪，这世道还真是该变一变了！
“皇舅父，蒹葭此次求药险些丧命，想向皇舅父求个恩典。”
“什么恩典，你要什么都给你。”
“我要皇舅父答应，由我来决定此药的处置和派发，由我代皇舅父处理此事。”
皇上毕竟是皇上，早在蒹葭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这孩子定又有了奇遇，将来可堪大用。
如今正是试炼她手段的时候，自己也乐得做一次局外人。
“好！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