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祭祀预言
南疆历代祖先，从未停止寻找破除解咒之法。族中祭司之位代代相传，皆薄命不善终，只因算尽天下卦。
萨赫泊羽五岁那年，族中大祭司观测天象有动，命星落入北方，于是他不惜折损寿元算得一卦:
“天命女，缘定南疆，可解百世困局。然，此女命格有异，劫尽之日则天下兴。”
那夜，大祭司的眼睛流血不止，所有巫医尽数救治，终是保住了性命。就是那时，南疆王将萨赫泊羽叫进了大殿。
“羽儿可想你母后了？”
“想。”
南疆王拉着他的小手，走进了密室。密室里遍布寒冰，萨赫泊羽抖了下机灵，可还是飞奔到冰床上看着被冻在冰层中的母后。
“羽儿，若让你独自前往异国，可会害怕？”
“父王，你要把我送去哪里？”
“眼下，有法子救你母后，也有法子解掉你身上的诅咒，可是会经历很多挫折磨难，你怕不怕？”
“不怕，只要能救回母后，羽儿不怕。”
没过几日，刚刚养好一点身体的大祭司下了病榻。那日他窥探天机，老天爷拿去他的眼睛，确也公平。
可这还不够，若要寻找天命女，还需更加准确，无奈之下只能再开卦阵。
“爹爹，你不要命了，祭司一族的卦不能算尽的，否则命会越来越薄。”
“放开，事关南疆千百年的基业，历代祖先都身先士卒，如今舍我一人又算得了什么？”
大祭司不顾家中小女儿的劝阻，卦阵一开便不能中断。天雷滚滚劈下，那景象被南疆子民视为天罚。
直到阵中人的满头黑发瞬间白头，巨大的冲击力震毁了卦阵，异象才消失。
“天命女，降生北辰皇室，如今正是血脉觉醒之际。身赋奇才，历经生死涅槃者，方可”
“爹——爹——”
大祭司话未说完，便去了。此等哀号传入王室，南疆王悲痛欲绝。将其幼女接入王室册封郡主，与萨赫泊羽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翎儿，你父亲去时，卜的那一卦是如何解的？”
南疆王弯下身子，小心的询问着，眼前的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实在不忍让她更难过。
“爹爹说天命女在北辰皇室，需得十年后再去寻她，否则功亏一篑。”
“罢了，好孩子。今后你便是我南疆的郡主，没人敢欺负你。世子哥哥也会陪着你的，好不好？”
“好。”
孔雀翎儿身为大祭司的女儿，在南疆身份本就无比尊贵，她自幼识得萨赫泊羽，她不想她的阿羽哥哥去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她已经没了爹爹，她不想再失去第二个珍视的人。
故而，她撒了谎，这个谎便维持了十三年。
本来三年前，萨赫泊羽便要启程前往北辰的。可探子来报，北辰疫病频发，而北辰郡主上了三白雪山求药，而后赶上北辰荒年。
虽然没有亲历北辰，可这三年来，萨赫泊羽早已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世子，前面便进密林了。”
“好。”
萨赫泊羽再次上了蒹葭的轿撵，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密林不乏毒物，涂一些在衣物上比较妥帖。”
“谢世子。”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密林，那掩盖在后方的王城也慢慢显露在蒹葭眼前。
“世子哥哥~世子哥哥~”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日日来林口等，眼睛都要酸死了。”
来者一身织锦衣裙，上面的绣样是专属于他们的文化，满身银铃叮当，就跟阿羽一模一样。
萨赫泊羽下马摸摸小姑娘的头，头上的银冠作响，好听极了。
“小桃你看，这便是南疆的衣裙，戴惯了中原的珠钗，我倒对这满身银白喜欢的紧呢！”
“郡主，这满身白花花多不吉利，哪有咱们中原的凤冠霞帔好看。”
“不得胡说！待会进了南疆王宫，切记礼不可废，不要丢了北辰的脸面。”
“是。”
蒹葭这一路来，已经被头冠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萨赫泊羽按照礼数，吩咐婢子将她安置进宫殿便携一身灰尘去见了南疆王。
“郡主！郡主不行，这可是世子妃，您不能进去。”
“你去问问南疆哪里是本郡主不能去的，我只是想看看未来嫂嫂而已。”
孔雀翎儿垫着脚被护卫拦在殿外，蒹葭双耳不闻窗外事，无视外面的喧嚣。
“行行行，本郡主走了，不看就不看。”
她作势离开几步，忽然一个急转弯又杀了回来。守卫都怕伤到这位祖宗，就这样让她进了殿。
蒹葭端庄的坐在榻边，珠帘遮面，可还是挡不住绝世容颜。
“你就是世子哥哥要娶的中原女子，你可真美，就像画上的一样。”
“妹妹亦是世间难得的美人胚子。”
孔雀翎儿摸摸自己的脸，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她确实美吧，就南疆这块土地上，她也算数一数二的美貌了。
“嫂嫂的头冠好美啊，你们中原嫁娶都戴这个吗？”
“是啊，中原婚嫁传统便是凤冠霞帔。”
“嫂嫂嫁来南疆，可是不开心？为何你们中原人都不笑的？”
蒹葭与她对话时，确实平淡如常。可却并非不开心，当然也称不上开心。
日子过的久了，她倒也想回到曾经千娇百宠，天真烂漫的时候。可这世界无时不刻不在催着她磨砺成长，她不敢停下。
“并非不开心，只是南疆路远，我坐了一道的马车，着实有些累了。”
“哦哦哦！那确实是！不过大婚典仪马上就会开始，今晚你就是世子妃，我南疆名正言顺的下一代南后了。”
小姑娘说的兴致勃勃，蒹葭也有些恍惚。是啊！马上就要成为萨赫泊羽名正言顺的妻子，可却没有预想的开心。
这南后之名，她在梦中遥想了千万次。眼下近在咫尺，她却觉得现在才是梦。
“你自小在王宫生活，应该很了解世子吧！”
“那当然，我跟世子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你同我讲讲他吧，我怕知他甚少，惹他不快。”
“嫂嫂尽管放心，世子哥哥从来就不是难以接近的人，而且他很包容的。不过嫂嫂切记不要提及他母后，那是他的命脉。”
当晚，南疆上下行婚娶大礼，第二日一早会按照南疆祖制祭拜祖饲。礼毕，蒹葭再次回到殿中，萨赫泊羽饮了不少，回来时已经深夜。
他掀开蒹葭额前面帘，说道:
“今日，我以北辰习俗迎娶你。明日，我以南疆之礼，再娶你一次。”
说罢，他掏出一个银镯，想必这便是阿羽口中的另一只伏羲镯了。
“伏羲镯代表我的心意，我许诺你此镯只交付你一人。”
“谢世子。”
昏暗的烛火摇曳，蒹葭分不清眼前人和梦中人。她只知道，她嫁给阿羽了，南疆北辰结盟了，北辰百姓有粮了，宋家暂时安全了，可她怎么不开心呢？
“你在隔着我，想着谁！”
萨赫泊羽有些微怒，任凭哪个男人也不能忍受新婚夜自己的新娘想着另外一个人，他强压怒火。
“世子多虑了，左右都是你，难道世子觉得自己比不过梦中人。”
“呵~那自是比得过。”
在烛火燃到一半时，萨赫泊羽大掌一挥，灭掉了所有火光。床榻之上，两人褪去外衫，交枕而卧。
萨赫泊羽并没有碰她
直到蒹葭呼吸匀称，他试探的唤了一声，无人应答。他确定人已经睡着了，于是拿出瓷瓶和一根银针。
蒹葭指尖滴血，任凭他摆弄，一动不动。
直到他离开，蒹葭缓缓睁开眼睛，随即般般出现在殿中。
“主子可有什么不舒服！他为何要取主子的血，真是该死！”
“我若没猜错，他拿去测验孔雀王瓶了，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
“属下只知，我的主子配任何人都是下嫁。他若不识好歹，我杀光南疆人。”
“是我惯坏了你吗？记得你初入府上，话少的可怜，眼下都学会恐吓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