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凶
贺南星缓缓举起食指，指向一个人。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苏昆当场为大伙表演一个“一脸懵逼”，他用手指向自己反复确认：“我？我是凶手？贺老弟你没搞错吧？我是凶手？”
何欣舒了一口气：“你不会是真的在拖延时间吧？我都说了孟生南是我杀的，你以为随便指个人我们就会相信？”
“孟生南死的时候你们都没来。你既然指认他，那你倒是说说，他什么时候杀的，怎么杀的，为什么要杀？”
“苏昆，你是谁？”
“啊？我是，苏昆啊……”
叶红芙明白了贺南星的意思：“笨蛋！问的是你的剧本！”
“啊，我是林敬之。”
“你胡说！”
何欣突然大叫。
“何欣，你激动什么？林敬之不是孟生南的班主任么，你也知道他？”
何欣没有说话，但是颤抖的嘴唇可以看出她的紧张和恐惧。
“你当然认识，而且在孟生南失踪前你就认识。”
孟母不解：“什么意思？”
“当初何欣嫁人后，孟生南为了救何欣，向她的班主任林敬之求救，两人一起帮助何欣摆脱了丈夫。但是孟生南不知道，他们俩在相处过程中摩擦出爱情的火花，甚至有了孩子。”
铁娇娇想起韦云归口中提到的杂种，不会是……
“不能够吧贺老弟，我有老婆孩子的……”
贺南星给了苏昆一个眼神：“纠正一下，只有老婆，孩子已经没了。也许是林敬之的孩子失踪，让他在孟生南求助后突然心软，帮助了这两个女孩。而且他的妻子因为孩子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他爱上健康、年轻、美丽的何欣好像也不奇怪。”
“那他为什么杀孟生南？他没有理由！”
“他有！”
“之前苏昆说林敬之是周一下午才发现孟生南失踪的，但是孟生南真正失踪时间是周日，他和孟生南来往密切不可能没注意到，只有一种可能，他故意瞒报。”
“为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最起码不会有人再知道他是个孩子失踪，老婆疯了以后，还心安理得在外面还养小老婆的人渣！”
贺南星看向孟母：“所以，孟生南的班主任，在她失踪后可以援救的黄金时间，选择了沉默。我猜他甚至知道，拐走孟生南的人是谁……”
“所以，对于他而言，孟生南回家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孟生南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到他在其中的作用。她被你们要求嫁给何欣前夫的时候，一定找过林敬之，不出意外还威胁过他。如果林敬之不救她，她就会让林敬之身败名裂，还要把一切告诉林敬之最不愿告诉的人。是吧？何欣？”
“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真正的救命恩人推到这步田地的，会是林敬之呢？”
何欣疯狂摇头：“不是的，和他没有关系，不是的……”
“你还要自我欺骗？好，那这袖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是你的袖扣，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孟生南出事的地方？除了你只有林敬之还有机会拿到。他仗着‘何欣已死’的假象，用你的袖扣做掩饰摆脱自己的嫌疑，毕竟就算有人找到了袖扣，也不会怀疑到一个死人身上。再不济，你假死被扒出来，背锅的也是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孟生南已经死了，没人能证明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凭你一张嘴？”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的孩子，应该也去世了吧……”
何欣已经濒临崩溃：“你闭嘴！不是的！”
“你为了偿还孟生南的恩情，想办法帮她逃走，孩子却被前夫意外捉住，活活打死，结果因为林敬之，孟生南身死，孩子也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何欣疯了，她看到袖扣的那一瞬间，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她不想信也不敢信，如果凶手真是那个人，那她的付出算什么？孩子的死算什么？孟生南的死又算什么？
她宁愿，杀死孟生南的人，真的是她自己。
何欣手中捏着那枚袖扣，汩汩鲜血顺着手掌纹路淌下，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叫，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当然，凶手不只是林敬之一个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贺南星看向孟母：“你身为母亲，面对女儿一次一次的求救而熟视无睹，你害怕丈夫就劝女儿也和你一样软弱服从。现在为她杀人放火有什么用？孟生南死了就是死了，不是你那些所谓的祭祀可以起死回生的。”
“孟生南为什么宁愿去威胁林敬之，也不愿意向你求救？因为你只会让她忍忍算了。你的忍，把她推上最终的绝路。”
“还有你们，村子里的每一个人。孟生南逃回赵家村后，迎接她的不是保护和安慰，而是数不尽的流言蜚语。你们身世可怜，或被卖或被拐，长时间的痛苦压抑让你们变得扭曲，需要从一个比你们更倒霉更悲惨的人身上才能汲取到活下去的希望。你们和你们恨得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贺南星的眼睛依次划过每一个人。
“对于孟生南而言，这个村子里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该死，在他求救后挂断电话的警察，对她避之不及的前未婚夫，每天辱骂欺负她的丈夫，因为觉得丢人就把她嫁出去的父母。当然，还有曾经视为知己，如今却为撇清关系不愿提供帮助的挚友，以及站在同一阵营，但眼睁睁看着她淹死的同伴。
“这么多人，你们够烧吗？你们以为烧死村子里的男人就有用？不过是假模假样在给自己赎罪罢了。”
贺南星言辞犀利，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苏昆悄声问熊文耀：“拿剧本的好像是我吧？他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人家脑褶皱还比你深两公分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
孟生南母亲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过是在寻求一点心理安慰罢了。但你不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处境。没有一个人在挨了一百次打后还能反抗棍子，没有人会心甘情愿被迫在这个破地方生活，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为那群禽兽孕育后代！”
“我只后悔，当年为了让孟生南父亲能在赵家村立足，把人皮纸人祭祀的方法教给赵全，让他们受先祖庇护，整天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不受报应。上天用同样的方式夺走了阿南的生命，那是我的报应。我受着！可阿南何其无辜！”
“我只后悔，在阿南那么无助，那么伤心的时候，没有坚定地站在她背后，没有坚定地带着她离开这鬼地方！”
“但我从来不后悔杀死的这些人！”
“因为他们该死！”
“是他们的野心和贪婪，无知和残忍最终害死自己。”
“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以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