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朋友
“那你知道之前孟生南发生什么了吗？”
乔贝看似问得漫不经心。
铁娇娇心累，是个人都想从她这里套线索，这就是工具人吗？
“我哪里知道。哥哥第一天就问过我，我是真不知道。不过，孟家姐姐的尸体是我和大牛发现的。”
乔贝眼前一亮：“你和贺南星？”
“不不不，是真的铁大牛，不是贺南星。”
“哦……”乔贝的语气透露着失望，接着又有些好奇，“很奇怪，贺南星又不是你的亲哥哥，你却只喊他哥哥，对真的铁大牛反而直呼其名。”
铁娇娇笑笑：“你也知道我不久前刚觉醒。说实话，觉醒后我就和铁大牛亲近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你们呆在一起要自在些。”
“铁大牛对你不好吗？”
“好？那你要看对好的定义是什么了？如果是让我吃得饱穿得暖，也不像隔壁小橘妹妹的哥哥一样有事没事就欺负她，那铁大牛对我还是不错的。”
“你们村子，经常打女人吗？”
铁娇娇思索了片刻：“我没有看到过，从我觉醒起家里人也没打过我，不过小橘哥哥打她的时候其他人都觉得很习以为常，我估摸着应该是频繁的吧。”
她顿了顿，看看乔贝，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乔贝倒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
“你是不是想说，其实我被打得很多？”
“准确的说，你的剧本被赵大哥打得比较厉害。”
“那她为什么会被打？”
“你要问理由？没有理由的。他们可能会说‘你做事不利落’，‘孩子饿了没有喂’，‘别人家的婆娘能生儿子，你连个蛋都不下’等等。但你觉得这些是理由吗？不过是心里不快活，就打了……”
“在这样的村子，你也待的下去？”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玩家，游戏结束就可以离开。我是这里的npc，一定程度上能不能离开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听说，玩家如果获得一定机缘，是可以收服npc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这个机会，你愿意……”
“乔贝姐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乔贝吧？先不说我愿不愿意跟着你，从我目前来看，你不算是这队玩家里最强的，如果你没有办法获得那个所谓的机缘，即使我现在答应你，也是空头支票罢了。”
乔贝自嘲地笑笑：“你说的不错，我在他们中算是弱的。我没有苏昆的体力，没有贺南星的头脑，没有熊文耀的经验，也没有叶红芙的冷静。他们一直照顾我，其实另一种层面讲，他们觉得我构不成威胁，或者说压根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想死。虽然活着很难，但是如果死了就真的会失去一切，所以我会为了活着可以做任何事情。我这种人才是最适合游戏的，因为我没有原则没有顾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达到我的目的。”
“总有一天我会成长起来！”
“娇娇，你会觉得我很自私吗？”
铁娇娇摇头：“没有什么自私不自私，我们都是平凡人罢了，谁不是为自己活着的呢，只是既然这样，如果有一天我们被别人出卖也就没什么可埋怨的了，因为如果站在那个立场上的人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乔贝点头：“真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对立的那天，我很希望和你成为朋友。”
铁娇娇耸肩：“事实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说的不错。所以，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为敌人，我也不会对心软的。”
铁娇娇笑了：“对我心软？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过你可千万别对敌人心软，不管这个人曾经和你怎么样，一旦他成为你的敌人，就必须置他于死地，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乔贝笑笑没有说话。
气氛还算融洽，乔贝似乎真的将娇娇当做了一个朋友，而娇娇作为相对意义上的朋友自然也要给予相对应的关心。
“但是，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跑到河里去？”
乔贝听到铁娇娇的疑问，身体突然一僵，迟疑道：“或许，你最近在村子里有看到过孟生南吗？”
铁娇娇也跟着僵硬地笑了两声：“孟姐姐不是已经去世了，怎么见到啊？”
看见乔贝沉默的样子，铁娇娇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见到她了吧？你别吓我啊？”
“她一直让我去救她，既然我能救她，为什么还会想杀死我呢？”
铁娇娇看着不远处的河面，点点头道：“有一个词，叫做‘无差别攻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你是说，她想杀所有的人？”
“是不是所有人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止你一个。”
“你怎么知道？”
铁娇娇冲着斜前方抬了抬下巴：“喏，前面不还有一个倒霉鬼么？”
乔贝仔细看去，有一个中年男子刚踏入河中，正坚定不移地往河中央走。
身边的铁娇娇却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秦小爷，兴致不错啊，这是打算夜泳吗？”
“是秦安然？！”
秦安然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停下脚步，而是恍若未闻，继续稳健地向死神靠近。
“糟了，他不会这个年纪耳朵不好吧？”
两人即刻快速向秦安然靠近，一边跑着一边不断喊他的名字。
“你可太幸运了，孟生南要是像这么恨你，以我看见你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救你。”
乔贝苦笑：“安慰我吗这是？”
铁娇娇：“知足常乐。哎呀他怎么走这么快！秦安然你停下！”
“秦安然！”
河水已经快要漫到秦安然的胸口，铁娇娇两人还没来的及跑到河边，眼见他快要一头栽进水里，铁娇娇计上心头，冲着他大喊：“秦安然，你爸破产啦！”
“不可能！”，河中的秦安然中气十足，怒气冲冲道：“谁在散播谣言？我爸可是秦卫军！我家在上海十套房，北京七套房，苏州八套，深圳十套……”
“秦安然你快上来！没人想听你报房名！”
秦安然转过身，看见岸上站着铁娇娇和一个陌生女人，又看看自己。
“娇娇？你为什么会在这？我为什么会在这？这人又是谁？”
乔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先上来，上来再说。”
秦安然也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太适合聊天，赶紧往回走，河水“哗啦哗啦”很是热闹。
铁娇娇见秦安然恢复意识，赶紧低头多喘几口气，喘着喘着，河水搅动的声音却消失了。
铁娇娇抬头，只见秦安然看着她，泡在水里的身体却没有再动，整个人面色僵硬。
“怎么了？快回来啊！”
秦安然欲哭无泪，问道：“这个时候，有可能有人在河里潜水吗？”
“啊？你这是问的什么神经病问题，除了你没人游泳了。”
“那，现在抓着我脚的，是什么东西？”
岸上两人慢慢直起腰，周围陷入可怕的死寂，来的路上明明蝈蝈叫得很热闹，不知何时它们也仿佛陷入了沉睡。
“你说，有人抓着你？”
秦安然木然地点点头。
“你确定是人手？”
“感觉，像是。”
“不会是……”
铁娇娇话没说完，秦安然就被猛地扯进水里，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水中除了表面冒出的几串水泡外再无任何动静，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没有看到。
岸上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河面已然失去了秦安然的踪迹。
铁娇娇盯着河面，问道：“你，会游泳吗？”
乔贝斟酌着开口：“不太会。”
“我不会游泳。”
又沉默了几秒。
“那，还救吗？”
乔贝看看铁娇娇又看看平静的河水：“啊？”
“自古，没有不流血的革命。”
“啊？”
“玩游戏，牺牲是无法逃避的。”
“啊？”
“我们回去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