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失踪
夜色降临，贺南星睁开眼并不在铁家那间破陋的屋子里，看样子似乎是一个宾馆。贺南星回过神，想起来铁大牛和他父亲今天进城赴宴，看样子今晚打算在城里留宿了。
“你表姑家有钱就是大方，这样的酒店，说让我们住就让我们住。大牛啊，你可是我们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你那个表姑父不过就是个初中毕业，现在就混得这样好，你以后的路子肯定比他们阔！”
贺南星看着眼前狭窄潮湿的“酒店”，默默无言。
“等你有出息了，再找个姑娘，最好能找个城里的，你爹我也好享享清福。”
“家里那个贱蹄子是不指望她了，我看村长还挺喜欢她，他家那儿子虽说有点不像话，但总归是没有过媳妇，等结了婚，嘿嘿，就知道疼媳妇喽……”
铁老汉翻过身，只见儿子一言不发，坐在床边。窗外月色皎皎，窗前的人坐在一片阴影中，看不见神情。他只当铁大牛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又安慰道。
“你小子命好，孟家那丫头死了倒也不可惜。虽说那丫头长得不错，也考了个高中，但和你能比吗？她读得再好还不是得回来嫁人。”
“老孟家条件就那样，我是不可能让你娶她的，玩玩就行了。”
“你要知道，你可是从赵家村飞出去的一条金龙，不是谁都配得上你。”
“再说了，她被拐了半年多，身子肯定不干净，你娶回来，回头生的娃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哼，也就隔壁村那个老光棍，打老婆打得没人敢嫁了，才肯接这个烂摊子。”
“那丫头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回去呢……”
贺南星看着眼前这个人鼾声如雷，在一片寂静中沉沉睡去。他回头看了看茫茫夜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他昨天就知道，铁娇娇在这里过得并不是很好。在铁老汉这种人眼中，孟生南那样优秀的女孩子也不过是儿子的“玩物”，那么，女儿自然也可以成为别人儿子的“玩物”。
就算知道这只是游戏中的设定，他也觉得难以忍受。
贺南星拿起手边的枕头，轻轻覆在铁老汉面上，枕头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挣扎，不久后又归于平静。
他满意地挪开枕头。
娇娇，所有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此刻，熊文耀按照贺南星的叮嘱，正在档案室里查阅关于赵家村的资料，却意外接到同事的电话：“队长，你在哪呢？”
“档案室，怎么了？”
“值班室有人报案，说孩子失踪了。”
熊文耀听见“失踪”这个词，莫名警觉起来：“我马上回来！”
回到值班室，两个陌生男人正倚在窗口闲聊，不过，与其说两个人闲聊，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在讲另个人漫不经心地听着。
“报案人是谁？”
“啊！大兄弟，是我！你猜我是谁？”
熊文耀气笑了：“你来警局是来玩的？还要给我猜谜？”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哎那啥……”
“他是苏昆。”
旁边那个人一开口熊文耀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惊喜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苏昆敲敲窗口，示意熊文耀：“这不说了嘛，我孩子丢了！贺老弟说能在这遇见你我还不信，嗨神了！”
熊文耀好奇地看向苏昆：“你的孩子？丢了？”
苏昆无奈点点头：“是的你没听错，我的孩子，今天失踪了。”
熊文耀又转头看向贺南星：“那你呢？你的孩子也丢了？”
“我是来参观的。”
“你有空就不能出去找找线索？”
贺南星给了熊文耀一个“这还用你这种笨蛋来教我”的眼神，熊文耀立马识趣闭嘴。
“你们能不能关注一下我，丢孩子的好像是我吧？”
“来录个笔录”，熊文耀领着苏昆往里走，“小赵，倒两杯水来。”
“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今天在学校又改卷子，一直改到九点多。你说这这学校是疯了吗？天天给学生做这么多试卷，是在折磨学生还是在折磨老师……”
熊文耀敲敲桌子：“说重点！”
“重点这不就来了么，刚接到他老婆，不是，是我老婆电话，问我孩子怎么没有接回来。我都蒙了，我又不是真的孩子他爸，我哪里知道还要接孩子回家。我连孩子在哪上学都不知道。”
“你说事情就行了，不必告诉我你的心路历程。”
“我这不说呢嘛。我冒着被孩子他妈骂的危险问清楚了孩子的位置，跑过去一看，你猜怎么着，是幼儿园啊！孩子早就放了！”
“问老师了么？会不会在老师那里。”
“问了问了，老师说孩子根本没来上学。你说这奇不奇，孩他妈说早上把孩子送去了学校，学校却说孩子今天压根就没来。”
“你老婆没来？”
“熊老弟，别说，你还真有做警察这么回事儿。”
“你先把案子说说清楚行不行？”
“这不说的差不多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孩子他妈马上到，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熊文耀扶额，浪费几分钟，啥也没问出来。
“行，那你歇着吧。等孩子妈来再说。”
熊文耀带着苏昆回到值班室，贺南星正在和小赵聊天，见他回来才停止话题。
“聊什么呢你们？”
“没什么，这位，铁兄弟在问我赵家村的事。那队长你招待他们吧，我先去后头整理点资料，有需要叫我。”
熊文耀点点头。
见小赵走后才开口问道：“我翻了半天都没翻到的东西，你能两句就从小赵嘴里套出来？”
“这个镇子经常发生儿童走失案件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
“赵家村是儿童拐卖的一大据点你知道么？”
“猜到了。”
“孟生南也是因为被拐卖才失踪的，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孟生南这么大人，她是有独立自主行为能力的！小赵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贺南星看着外面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缓缓道，“孟生南被拐卖这件事，是村子里公开的秘密，不知道她的父母知不知道。”
“这太离奇了！整个村子有完整的人口贩卖生意链，孟生南失踪，她父母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可能是她父母也没想到孟生南会遇到这种事，也可能，是他们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那，孟生南是怎么被拐的呢？她住宿啊，我办公室还有她住宿记录呢！”
“孟生南最早失踪时间是什么时候？”
“周一下午。”苏昆和熊文耀齐声说道。
“她父母是周一下午来警局报案的。”
“我的工作记录上写的也是周一下午才发现她不在学校，然后我打电话给她父母来着。”
“不是周一，应该是周日就失踪了。”
“不可能”，苏昆摇头，“要是她周日就失踪，那周一上课肯定有老师和学生发现她没来，咋没人和我说呢？”
“学校那边发现，是你发现的还是其他老师同学发现后告诉你的。”
“当然是我发现的……你的意思是，孟生南目前的最早失踪时间，只是我发现的最早时间？”
“孟生南在学校里的存在感，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弱，如果不是她的班主任，可能根本没人发现她没来上学。”
“好，就算孟生南是周日失踪的，她怎么失踪的呢？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跟着陌生人走呢？”
贺南星给了熊文耀一个眼神：“你问的不错，她怎么可能和陌生人走呢？所以，主导这件事的一定是她熟悉的人。”
“太可怕了，被熟悉的人卖到外地！那个人图什么？”
“一定有他可图谋的东西。”
“那，孟生南怎么回来的？她回来后为什么没有告发那个人？”
贺南星摇头：“不知道，目前我的线索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