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马调度使
兵塞建在四荒之地，只有一扇朝西的城门，夏侯平步将自己的中军设在门楼之上。
城下甬道，尤尼从城墙的暗处走出，主动迎上下马的亨利。
“亨利队长，恭喜你又立了奇功！”
“哈！客气客气。尤尼队长先来了怎么不上去？不会是专门在这儿等着给我道喜吧？”
“哦，我也是刚到不久，见你来了便等等。怎么，我听说你们在城里遇到了怪物，那一定是场恶战吧？”
“恶战当然是恶战，不过小弟运气好，总能逢凶化吉，你说气人不气人！”
亨利比尤尼年轻几岁，他一直看不起庶民出身的尤尼。拴好缰绳，亨利没有多余地客套，自顾自地上了城梯。尤尼心里虽有不满，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老弟说笑了！营长要留在此地，老弟你怎么看？”
“他比我官大，我怎么看有用吗？”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有限，但如果你我二人联合，营长他也不能武断……”
“联合？你啥意思！”
亨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处处与他较劲的同袍怎么要向他求和了？
“老弟，你想啊！瓦拉营兵强马壮都不是那些怪物的对手，甚至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咱们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一定是凶多吉少！”
“你的意思是咱俩一起劝营长撤军？”
“对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咱们既然已经发现了袭击矿路的元凶，那就完全可以回去交差了嘛，没必要留在这里等死！”
亨利听了撇嘴一笑，率先登上城头，望着远方通天的黄色屏障感叹道。
“尤尼，世所罕见的虫兽让我们遇上了，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遇吗？好好想想，爵位前面要是能够加上“屠魔勇士”的封号，那得有多荣耀！你信不信，虫兽的秘密就藏在那黄色屏障里！
不过我也怕死，营长一会要是问我们的意见，你提议我来附和。”
“好好！还是亨利队长高瞻远瞩！ 哥哥看你这次回去一定还能高升！走吧，营长说不定已经等急了。”
尤尼哈哈一笑，口是心非地让开通道，请亨利先行。
两人进入门楼，见到夏侯营长正和震旦人在兵塞的地图上指指点点，一旁还站着刚刚出了风头的佣兵马甲。
见过礼后，两人来到图前，只见地图上已经圈得满满当当。
“你们俩来得正好，大士的见解真是醍醐灌顶，你们都来听听！大士，您请讲！”
“好。诸位，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对手是一种未知的大虫兽。虫兽袭击了瓦拉营，把所有人畜尸体都搬移到这里晾晒，我认为虫兽是把人类当作准备储藏的食物来看待。”
“食物？”
“怎么可能！”
震旦人所讲匪夷所思，亨利和尤尼都觉得她是在天方夜谭。
“可能性很高。我查看过多起矿路袭击事件的调查记录，上面的共同点都是矿物原封未动，而运输的人畜失踪不见。这与瓦拉营的情况相同，说明袭击者在意的是人畜而非矿产。
再者，根据马团长的描述，虫兽外形酷似大号的蚂蚁，蚂蚁有囤积食物的习性。”
“就是知道虫兽真把我们当成了口粮那又有什么用？我听说震旦人长的人高马大，打仗却都是怂包。你不是想逃跑，然后编个理由来蛊惑军心吧？”
“不得无理！”
亨利出口不逊，夏侯平步马上制止。可震旦人并不在意亨利的挑衅，淡然回了一句。
“趋利避害，无可厚非。”
“对对，大士言之有理！营长，既然咱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袭击的元凶就是虫兽，那不如赶快把这个情况回报给旅长，免得夜长梦多！”
尤尼见有机可乘，连忙假意上前打圆场。
“我已经放了渡鸦，过不了几天法布尔旅长就会知道这边的情况。
尤尼、亨利，瓦拉营全营覆没，我们这个时候回去告诉上官是一种大家都没见过的虫兽袭击了他们，袭击了矿路。你们觉得旅长会相信我们几分？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在没拿到确实的证据前我们没有回头路可走！”
夏侯平步当然知道尤尼的用意，他在来落日镇前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没人能动摇他的决心。
两人都没讨到好处，只好乖乖服软。夏侯平步换上笑脸，继续请震旦人讲解。
“得出我们是食物的结论，对接下来的部署至关重要。
根据马团长的描述，瓦拉营全营覆没不可能是一只虫兽所为。我计算过，校场上的人畜尸体一共是三百四十二具，而瓦拉营的全部遗骸应该在四百六十具以上，有一百多具尸体不在这里。
我推测，此地并非虫兽巢穴，而是它们的食物中转站。马团长击退的虫兽应该是一只守卫，其他的虫兽不是继续猎食，就是在运输尸体回巢。不论是哪种情况，它们必然还会回到这里。”
震旦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向在场众人。亨利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剩下三人都是眉头紧皱。
“无论敌人多寡，我们都会迎战！大士可将退敌之策讲出。”
这些人中，夏侯平步最清楚虫兽的可怕之处，可他此行绝无退路，所以自然不会退缩。
“办法马团长已经为我们找到了，就是火攻。
这里是一座旅塞，我们兵力太少，不足以扼守四方。虫兽的目标是食物，不管它们从何处入城，目的地都将是校场。所以我建议集中兵力部署在校场四周，以火攻之法打一场歼灭战。具体战法方面，我不擅长，请诸位商议吧。”
震旦人讲得不仅干脆利落，而且思路清晰，如亲眼所见一般自信。马甲是从心底里感到佩服，不由得越发好奇纱帽里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三主将商议，马甲也插不上嘴。很快，夏侯平步就定了策，尤尼的重甲兵和佣兵团负责在校场攻坚，亨利的骑兵队一半人马留在校场配合，另一半放出城外侦察虫兽的动向。
战事当头，两名队长只能各自揣好心思回去准备，震旦人也随后告辞。马甲也想趁机离开，却被夏侯平步笑着留了下来。
“马团长果然是英雄豪杰！”
“夏侯营长过誉了，我不过是运气好点。”
“呵呵。马团长之前问我是否早就知道虫兽一事。当时人多不便，现在我可以如实相告。半年前我曾随上官见过此兽，所以才知道马团长是如何的了不得！
刚才震旦人的话马团长也听到了，虫兽必定会再次返回，那时你我和全营人都是命悬一线。所以，夏侯还是想请马团长担任佣兵团的调度使！”
夏侯平步所说字字属实，接下来虫兽随时都可能重返兵塞，他要把每一份战力利用好，所以急需马甲的加入。
“可以。但我也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随便拿佣兵当炮灰。”
“好！那接下来就有劳马调度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