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鬼畜if线20PT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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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钦起义军的根基稳固了，祁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撕毁了先前同拓跋文隽定下的休战条约，无所顾忌地向北方进发。
这一年中，祁洵领导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初时那个会被战场的血腥吓到呕吐不止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马背皇帝。时人称其用兵“精妙诡谲，单枪匹马，可成压迫之势“，他的将军生涯与北冥王拓跋文隽极为相似，二人都是从少年时期就开始打仗，二人也都——无一败绩。
祁洵在军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很少再有人因为他的年纪或是过于可爱的长相而对他放松紧惕，不过那几个年纪稍长些的将军对他的疼爱依旧不减，甚至还张罗着要给他挑选未来的皇后，吓得祁洵一度曾一看见他们就避之不及地逃跑。
一个名正言顺的钦朝继承人，再加上军中优渥的条件，足以吸引许多年轻的有志之士前来投奔。而在林竹倾的新政下，被祁洵收复了的郡县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理，以至于，有些郡县因为羡其富足，甚至不用怎么打，自己就归顺了。
北冥也零零散散地派出过几支县军前来增援，然而都是些疲敝的老兵弱卒，根本挡不住祁洵一路的摧枯拉朽。
距派往北冥的探子的回报，这是因为北冥的主力军队被大漠时不时的骚扰绊住了手脚。
而等到拓跋文隽终于能够抽出精力开始正视、对付这群棘手的旧朝余孽时，祁洵已经于甘都的一处行宫称帝，并已开往钦都。
登基大典那日，在无数的人组成的浩浩荡荡的人山人海之中，在重新修建了的巍峨壮丽的大钦皇宫前，叩拜的人群如同叠峦起伏的波涛，发出此起彼伏的高声吟唱，音遏行云。
林竹倾在人群中抬起头，看向高台之上锦衣华服的少年天子，在周围音量过大以致内容不明仅余震颤的嗡鸣声中，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口：”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这场对峙彻底从尚能以“小打小闹”蒙混解释的造乱升级为两个民族的对抗。
祁洵登基，升级成了皇帝，接下来便是对过去幕僚们的论功封赏，带兵的将领获得了“骁骑将军“、”奋威将军“的封号，林竹倾则被拜为钦朝的丞相。
年轻气盛时，于木槿花从间对那锦衣公子许下的雄心壮志终于殊途同归地实现了。
“陛下不该如此抬举臣下的。“林竹倾找到祁洵，”臣下身份敏感，陛下也是知道的。如今陛下初登基时，最忌人心不稳。“
“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朕是靠师父照料着才在北冥活下来的。“祁洵上前将林竹倾搀起，”若是朕现在把师父给扔了，才怕得叫他人觉得朕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再说，“他补充，”大钦如今的富足靠的都是师父的新政，这样不更能昭告天下人，朕不视出事，任人唯才的求贤之心？“
“而且，现在师父有了足够的身份，帮朕处理内政时也能方便不少吧？“祁洵真诚地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最后就是——这也是朕的一点私心咯。“
“啊……行吧。“林竹倾还是接受了，”那请容我再招些属下过来。“
特殊时期，自然不可能再举办科举来选拔官员，只能采取古老的自荐或者推举，林竹倾将人一个个看过，最终选定了一批士子到他手下分管各类政事。
这批人中有一个叫黎芹的，刚见到林竹倾时极为兴奋，坐立不安，拉着他的手晃个不停，说自己过去读到过林竹倾的文章，惊为天人，早已仰慕许久，不曾想竟还能有一道共事的机会。
黎芹肯干活，又虚心好学，林竹倾便也由着他跟在自己身边，把自己的理念同他讨论，把人情世故一点点地教给他。他几乎是把黎芹当作徒弟在带了，而黎芹也很是自来熟地叫他“师父“。
这称呼有一次被祁洵听见了，祁洵待黎芹一走就不满地对林竹倾抱怨：“为什么他也可以叫你师父？“
“因为他不仅是下属，也可以算是我的一个学生？“林竹倾大概可以猜出来祁洵是在耍小孩脾气吃飞醋，”不过一个称呼罢了，陛下都是天子了，该大度些。“
祁洵不依不饶：“可是朕也叫你师父，他也叫你师父，难道，他和朕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是……“林竹倾无奈扶额，”行吧，陛下不愿意，我下次叫他改了就是。“
林竹倾遂又找到黎芹说：“你以后别叫我师父了。“
黎芹问：“那该叫师父什么？“
“就和别人一样叫大人或者丞相啊。“
“那我能同别人一样吗——“黎芹也开始嚷嚷，”别人有我和师父这般亲近吗？我怎么能和别人用一样的称呼！“
“啊……行吧。“林竹倾再次无奈扶额，”那你叫我‘先生’吧。“
再说那钦都是过去大钦的都城，对大钦人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北冥显然也明白其中的政治含义，自不能轻易让祁洵把钦都夺了去。
拓跋文隽刚刚击退大漠，便趁着这股势头，公然对祁洵进行了讥嘲，并向天下昭告他御驾亲征前来讨伐的决定。
而祁洵也同样决定亲自迎战。
“陛下——“林竹倾并不同意，“陛下亲身上阵太危险了。陛下既已复辟称帝，也不必再事事身先士卒，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正是因为朕已称帝。世人皆知朕曾为北冥宫中奴隶，与北冥王国仇私怨不共戴天，若是朕畏缩宫中，何以让天下人信服？“祁洵说，”师父难道是怕朕比不过拓跋文隽？“
“当然不是！”林竹倾说，“只是北冥王他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就怕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目光拧成了一团，“陛下可是大钦唯一的独苗了啊！“
“朕心里有数的。”祁洵站起身，走到了林竹倾面前去，他现在已经同林竹倾一般高了，“北冥此次来势汹汹，又是拓跋文隽领军，大钦若想要有胜算，那必须要朕御驾亲征鼓舞士气才行。“
“而且——“他意味不明地凝视着林竹倾，”朕自很久以前，就一直很想同拓跋文隽好好地打一场了。“他的双手按上林竹倾的肩膀，额头几乎贴上林竹倾的额头，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眸中的倒影：
“师父不用担心。朕知道的，师父你只有我了。我也一样。我也只有师父你一个了。所以，朕不会那么容易地就离师父而去的。”
林竹倾沉吟许久，终是道：“好吧。你长大了，我应当支持你的决定。”
开战前夕，林竹倾跟随祁洵一道到了城外的军营里。
那都是些最开始的时候就跟着祁洵的兵士，在祁洵的带领下誓师完毕后，有眼尖的瞧见了后头跟着的林竹倾，便开始纷纷扰扰地起哄：
“林参军也来啦！”
“林参军也说两句！”
“还叫林参军呢？现在该叫林丞相了！“
“对对对！林丞相说两句！”
“好啊。”林竹倾眯眼一笑，一夹马肚便趋着他那匹高头大马慢慢悠悠地走到人群之中，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已把士兵们的跳脱学了个九成，“那我就来说两句哈。”
“我知道，这次你们要面对的是北冥的精锐，将领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北冥王——但这根本没什么可怕的！我在北冥待过，所以我知道，他们也一样是肉做的，中了箭、受了伤，一样会死——北冥王也一样！”
“这支军队——“他提高了声音，”十年前，正是他们，从崤谷关开始了对大钦的入侵！“
“想想吧，他们屠杀了多少大钦的兵士，又有多少大钦的同胞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他喊道，”现在，终于到我们复仇的时候了！“
“如今的大钦已经今非昔比，我们有勇猛的将士，我们有先进的武器，我们有千千万万支持着你们的父老乡亲——“他一项一项地罗列着，而他说的每一句话又被身边一排担当传声的士兵一句一句地扩出去，带着经久回响的余音。
大地震颤了，天空震颤了，正午的太阳升到了最高，声音化为金色的亮光淹过人群，淹过军营，淹过远处的高山。林竹倾忽地感到胸腔中一片开阔清明，习惯平静的内心少见地升腾起了强烈的情绪，翻卷着，叫嚣着，蓄势待发地冲撞着寻求着出口。
他情难自制地放开了手上的缰绳，向前挺直了身子，伸手直指苍穹，眸中闪烁着太阳璀璨的倒影，打开了喉咙，放开了声音：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无数个将士的应和回荡在天地之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在一片沸沸扬扬的宣誓声中，一个传令兵捧着一个锦盒匆匆而至：“陛下，北冥送来了……一个礼物？”
“礼物？”祁洵挑了挑眉，大笑道，“哈哈，莫不是临阵退缩了，想送礼来讨饶了？”他一挥手，指示道，“拆开看看！”
“对啊，拆开看看！”
“快拆开看看！”
底下的士兵也纷纷嚷了起来。
林竹倾也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传令兵将锦盒一层一层地打开，从里头拿出一封战书，和——“这是什么？“那人奇怪地歪过头，将其从盒中拿了出来。
正是林竹倾在北冥用过的那条锁链。
做工精致的金色链子在阳光下闪动着细碎的浮光，因为被提溜出来的缘故，链条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一片闹闹哄哄的人声中清晰可辨——
当啷，当啷。像是黑白无常勾魂的摇铃。
林竹倾大叫一声，从马上跌了下去。
他在这段日子里苦心经营的正面形象在一瞬间崩塌，那些被人们隐在心底的质疑和蔑视变本加厉地从碎片底下露了出来。
因为这一幕实在是戏剧性得到了好笑的地步：一个前一刻还在气势十足地说着“王于兴师”的大话的人，下一刻，不过是见到个敌方的来物，竟是就吓得原形毕露地跌下了马。
“不是吧，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吧？”
“笑死了，原来真的只会说说啊，之前还看不出，这回对上正经的北冥军队了，就装不下去了吧！”
“你说，如果打到一半情势不好了，他会不会屁滚尿流跑去投靠北冥了？“
“噤声！”祁洵呵斥一声，飞速地跃下马朝地上的林竹倾跑过去。他一把跪坐在林竹倾的身边，扶起他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将他紧紧抱住，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就像是林竹倾当初在营帐里哄他一般，“师父，没事了，没事了啊，我在这里呢，师父……”
林竹倾眸光涣散，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只知道靠在他怀里不住地发着抖。
“师父！师父！你已经回到大钦了，师父！”祁洵一声声地唤着，恐慌的声音发着颤，接近破音，“师父，没事了，师父，我们回去啊，来，我先带你回去啊——”他把手放到林竹倾臂下示意性地向上提了提，却见林竹倾瘫软着身子根本不为所动。
“你，快点把这东西拿走——小心别弄出什么声音！”他回过头指示着，顾及着林竹倾所剩无几的面子，祁洵也不能把他扛了抱走，随手指了身边的几个人，“还有你们几个，快过来搭把手！”
林竹倾依然在发着抖，牙齿磕碰着发出“格格”的声响。
祁洵捧起他的脸，拿拇指拨开他脸上的碎发，低着头，抬着眼，趁着乱、暗暗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一下。
ps：其实可以加一些前后呼应的失禁（然而这个前也没写，因为不敢写），考虑到林竹倾有洁癖就更赞了，但……纸片人没有屎尿屁诶
祁洵好宠好苏呀——后面还有更宠更苏的哟
if线的if线：祁洵请来太医给林竹倾看摔伤，结果太医日常一搭脉：奇怪，怎么是喜脉？
破防计数君：破防3，是最后一次破防了（指林竹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