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审问
“这件事毕竟发生在安王府后宅，瓜田李下，我本该避嫌，可若全权托付给旁人，又怕因对安王府的情况不熟悉，反而误了事。要不，咱们就从诸位夫人里挑一位德高望重的来主审，我从旁协助。二弟意下如何？”
若是自己来查，一来怕不能服众，二来怕得罪了安平长公主，安王妃可没有这么蠢。反正事情不是她做的，谁来查她都不怕。那何不把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祁承泽自然无有不应，“还是皇嫂思虑周全。”视线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刑部尚书夫人李夫人身上，祁承泽揖了一礼，“不知李夫人可愿受累帮我？”
若是换个人，怕是不想掺和进这样的事情。可这位李夫人，却是个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儿。
早在一开始看清屋内的情形后，李夫人就觉得，屋内这二人，怕是让人算计了。不然，就算情难自禁，又怎会选在在别府参宴的时候胡来呢，这岂不是疯了？
既然有人作妖，还是拿着一个未出阁闺秀的清白名声作妖，李夫人觉得她不能忍，当下就应承道：“既然二皇子信得过妾身，那妾身自当为二皇子分忧。”
“多谢李夫人。”
李夫人回了一礼，“正如安王妃所说，此事不宜耽搁，那咱们这便开始吧。
既然受二殿下和安王妃所托，那妾身就不推辞了。如有冒犯，还望安王妃宽恕一二。”
安王妃自然推辞说，全凭李夫人审查为要。
屋内不知有没有什么腌臜东西，安王妃就命人在庭院中设了座。
李夫人柳眉一竖，“先将推开屋门的丫鬟带上来问话。”
一个小丫鬟被推推搡搡地带到众人面前。
李夫人打量了面前之人片刻，厉声问道：“且将你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
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回夫人的话，这间院落本是辟出来为各位女客更衣、休憩用的，奴婢被派过来伺候。
宴中，霍大姑娘来了院子，说是喝了些果酒，有些头痛，要找间屋子休息一下，奴婢就领着姑娘去了厢房。
接着，霍大姑娘让奴婢去准备醒酒汤，奴婢就去了大厨房。
等奴婢端了醒酒汤回来后，发现屋门紧闭，外间也没有人守着，奴婢就叫了霍大姑娘两声，可是也无人应答，奴婢怕出了什么事，就推开了屋门，谁知……谁知……”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李夫人拧眉细思了一下，很快发现漏洞，“难不成这间院子，只有你一人伺候？”
小丫鬟连忙答道：“不是的，还有杜鹃姐姐。可是姐姐在霍大姑娘来之前，被管事嬷嬷叫走了。”
李夫人点了点头，看向霍采薇，“霍大姑娘，这小丫头所言，可是属实？”
霍采薇相信自己的母亲必然已是安排好了所有事，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撒谎，于是点点头道：“确是这样。我在宴上喝了两杯果酒，大约是吹了风，有些头痛，就来了这间院子歇息。本以为小憩一会儿就无事了，谁知头却越来越痛，我便打发这丫头去替我取一碗醒酒汤。
之后，我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
霍采薇没有说，众人也已经懂了。
“请问霍姑娘，当时你身边就没有跟着丫鬟、仆妇吗？”
霍采薇点了点头，“有的，我当时是带着我的贴身侍女胭脂过来的。后来，这小丫头去取醒酒汤许久未回，我又头疼得厉害，就让胭脂去瞧一瞧。”
李夫人转头看向祁承泽，“二殿下，请恕妾身无礼，这本是间辟给女眷休憩的院子，二殿下又是如何到了这间院子的呢？”
祁承泽能说，他是因为看到陆染桐离席，猜测她来了这里歇息，想要和她来一场偶遇才来的吗？
显然不能。
“宴席上多饮了几杯，想要随意逛逛散散酒气，却因为不熟地形，误入了这间院子。我本是想随意寻间屋子歇息一二，却不料，进屋后就失了神志。”
“那当时，二殿下身边无人侍奉吗？”李夫人紧跟着追问。
祁承泽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想要邂逅陆染桐，又怎会带着人碍眼，“那时，我只是想随意走走。且这是皇兄后宅，我身边的也都是小厮，怕是不便，便没有唤人侍奉。”
李夫人沉吟了一下，“霍大姑娘和二殿下都说，进了这间屋子后，神志就不甚清醒了，想必是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乾坤。那便着人好好查探一番吧。”
安王妃颔首，“全凭夫人决断。”
为了公允起见，李夫人和安王妃各派了一位仆妇进屋搜查。
很快，两位仆妇就搜查回来了。
李夫人身边的仆妇禀报道：“回各位贵人的话，屋子里并无别的不妥，只是这香炉里有些脏东西。”
安王妃派去的仆妇跟着点了点头。
李夫人并不惊讶，只是循例问道：“是些什么东西？”
婆子垂首答道：“回夫人，是让人身热情动的迷香。”
许多夫人在听到香炉有异的时候就遮住了自家女儿的耳朵，这样的腌臜事儿，不是世家贵女该听的。可陆染桐却一直淡淡含笑，注视着场中的动静。
若说今日之事的原委，除了安平长公主和安王妃，怕是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她不是还悄悄推了好几把吗？
就目前而言，她和安王妃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将霍采薇送进二皇子府。
眼下看来，这一切也颇顺利。那就继续静观其变吧。
虽然早有猜测，可真的听到了这样下作的手段，李夫人也不免动气，“何处来得这些肮脏东西？负责这间庭院供应的人在哪里？”
很快，一个婆子被领了上来。
李夫人疾言厉色地审了两句，婆子就全招了。
原来，她本是负责后院的香炉、熏香的。
前一日里，她正往这处送熏香时，却被主管宴会的婆子叫去吃酒了，而熏香自然也交给了旁人去送。
那主管宴会筹备的婆子又是谁呢？
不巧，正是安王妃向安平长公主借来的伶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