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柑橘香
报志愿那天宋既明来了君山墅,还有上次球馆里那个男孩。
乔樱昨晚又没睡着,心绪缠绕打得结一晚上没解开,她从八岁那年开始到现在十六岁,岳砚祁一直在她身边。
高考志愿填报,不知道他要去哪个城市,又或许哪个国家,或许就要离开她了。
她睡醒就是中午了,连云姨早上叫她吃早饭都没听到。
甫一拉开门,三个大帅哥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窗落在他们身上,着实净化身心。
宋既明和乔樱打了个招呼:“小樱桃。”
岳砚祁看了她一眼,下巴扬了扬指向厨房:“云姨给你留了粥在锅里,盛出来就能吃。别吃太饱,待会带你出去吃饭。”
乔樱点了点头。
她走进厨房,听到宋既明苦恼的声音:“他妈的,早知道考前就不通宵打游戏了,612想留上京都没地儿去。”
谢河野踢他一脚:“滚不滚,哥才588。”
乔樱用白瓷碗盛了小半碗粥,调羹在碗里搅动了两下,伸长耳朵听外面人说话。
宋既明问:“祁哥,你报哪?你这分全国任你随便挑呗。听说秦沉风那家伙收到了加鲁的通知书,怕是准备出国了。”
岳砚祁敲击了几下屏幕,勾勾选选。谢河野看了眼屏幕,不出所料。
余光扫到厨房里的身影摇头叹息:“这家伙难不成还能离了上京?”
宋既明凑近看:“上京大啊?”
乔樱听着一颗心终于落下,不再霍霍无辜的粥,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只觉得今天云姨熬的粥甜甜的,她很喜欢。
“乔樱。”
有人脚步声凑近:“去换衣服,出去吃饭。”
乔樱看了眼卡通图案满印的睡衣,点了点头小跑着进房间换衣服。
岳砚祁微靠着沙发背站在哪,颀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敲打几下,好像在发消息。黑t军绿色的工装裤,t恤上那个黄色的笑脸印花乔樱总觉得是在冲她笑。
乔樱走过去,岳砚祁也看她。
“走吧,宋既明他们先过去了。”
岳砚祁人生得高,快一米九,乔樱在他身边小小一只,他腿长每次乔樱都要小跑着才能追上,但她乐在其中,她很喜欢追着他跑。
在车上乔樱犹豫了会还是小声问他:“会回来吗?”
岳砚祁愣了会,随后明白过来她再说什么:“想什么呢?不回来留你一小姑娘自己住这啊?”
乔樱点了点头,白皙小脸上的笑容几乎藏不住,将手里的耳机递了一只给岳砚祁。
岳砚祁看着耳机背上的“b”思忖了会问她:
“这么喜欢听歌?”
乔樱“嗯”了声,脆生生的。
岳砚祁接过戴上。
他看着窗外,错过了女孩一寸一寸蔓延上粉红的细白脖颈,藏在柔软黑发下红得滴血的耳朵。
耳机里放着莫文蔚的歌。
乔樱眼睛亮晶晶的,犹如夜里灿烂的星子。车窗外风景往后不断倒退,乔樱偷偷用余光看他,连坐在车上的样子都是端正的,正襟危坐一丝不苟。
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啊?
耳机里的歌还在放,莫文蔚温柔的唱——
“因为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
…
到山海涧时,宋既明站在高三(3)班的班长身边说着什么,见岳砚祁几人就伸手打招呼示意自己在这呢。
乔樱跟着人走近就听那高高胖胖的班长打趣:“祁哥你还带家属啊。”
岳砚祁站在那,自成一道风景,来往路过的女孩无不回头。
“家里没人,她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云姨的儿子生病了,今天早上来做了早餐打扫了家里就请了假。
乔樱站在岳砚祁身边,小姑娘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宋既明上前搂住岳砚祁往里带:“得了,别说了。就等你岳砚祁了,真是好大的面子。赶紧的,饿死了。”
岳砚祁转过去看了眼乔樱:“跟好,别丢了。”
乔樱点头,又不是小孩子。
山海涧五楼春雨包厢,大大的圆桌可以容纳很多人,乔樱进去看见厢内分了两桌。
乔樱很少去岳砚祁的班里找他,但也远远在操场上看见过他们班上体育课,有一些见过的面孔。
乔樱跟在岳砚祁身后,岳砚祁走近左边的大圆桌,先抽了个凳子出来看向乔樱示意她坐这。
乔樱坐下,岳砚祁在她身旁坐下。
她心如擂鼓,声音大得她甚至听不到周围人说了什么。她和岳砚祁从小一起长大,吃饭时大都坐在对面,她长大之后出于男女之隔,岳砚祁总是与她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既不过分亲密也不会显得生疏。
细细想来,除了教她钢琴的那几年,他很少离她这么近。
少年抬手夹菜,身上的柑橘贴紫苏气息总会有意无意的钻进她的鼻子里。
他抬手夹菜大部分都落在了乔樱碗里,乔樱口味偏甜,岳砚祁夹得菜也都是乔樱喜欢的。
他们大都讨论着高考的题,考了多少分,报了哪的学校,乔樱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也插不上什么话,默默在一旁吃着岳砚祁夹得菜,像只小仓鼠。
班里的人都在羡慕他:“靠啊,铁了的上京理状啊你。”
“这分数上京大什么专业还不随便你挑。”
他礼貌回应着,也不会因为拿了高分而显出高人一等的意味来,谦和有礼。
一边回应着同学的赞溢一边夹菜给乔樱,眼神没往这边分出半个,却能准确的将菜放进乔樱碗里。
乔樱出门时喝了小半碗粥,又吃了大半天嘴没停过,现在实在吃不下了。岳砚祁好似觉得不够似的,动作没停。
他侧头和宋既明说着话,乔樱只能伸手拉了拉他t恤的下摆,岳砚祁看过来,她看了看碗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真的吃不下了。
厢里大家都在说着话,有些吵。岳砚祁说了句什么乔樱没听清,岳砚祁就俯身贴近她:“觉得无聊可以出去逛逛,别走远。”
他离得近,说话时薄薄的气息会喷洒在乔樱后颈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乔樱点头,也确实想出去上个厕所。她和岳砚祁指了指,岳砚祁应声。
她洗了个手,看见走廊尽头的阳台,就走过去准备透透气,还没走近就听到有动静儿在争吵似的。
乔樱并不喜欢任何争吵,下意识退了两步打算回厢房里。
男人声音里的轻佻劲儿让她没来由的顿住脚步。
是谢河野。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警告的意思:“你是谢家大小姐,别上赶着自轻自贱,他现在对你没意思,你应该也看的出来。”
听筒里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乔樱听得不太真切,大抵能分辨出是个女孩。
谢河野许是有些有些心疼,语气里带了几分哄:“好了,母亲本就有联姻的打算,岳家也有这个意思。现在还小,再过几年你再大些,定下来了还怕岳砚祁跑了?”
“快别哭了,小祖宗。”
乔樱已经有了猜测,心乱如麻,转身就走了。
一路都没停,甚至没回春雨厢,摁了电梯就下楼去了。
联姻、岳砚祁、小祖宗。
这三个词连在一起很容易让人穿插起来构成事件叙述。
是了,岳砚祁总归是要结婚的,他会有自己喜欢的人,按照他的性格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他们会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她出了山海涧,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随便选了个方向就走进人群里。
她也不知道去哪,反正就是不想呆在这。
没走出去两步又觉得不能给岳砚祁添麻烦,垂头丧气的又走回来了。
横竖那个包厢她是不想回了,就坐在一楼大厅的秋千上等人下来。
乔樱知道自己那些小心思不好,她对给她温暖陪她长大的兄长动了心思。
那样光风霁月的人本也不是她能觊觎的,但偏偏私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只是偷偷喜欢而已。
思绪翻飞,她又想到了谢溪子。
多么明艳的小姑娘啊,像个小太阳,从小千娇万宠长大,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人撑腰的底气,原也不是她能比的。
岳砚祁和她,多般配啊。
尽管这么想还是止不住的心里发酸,眼眶热热的,任由穿过厅堂的冷风也吹不散眼底的热气。
揣在包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岳砚祁发的消息。
【祁】:在哪?
乔樱深深吸了口气,压住眼底的热意,平复了好一会儿又没事儿人一样的回去。
一楼大厅古色古香的咨询台后缓缓冒出一个脑袋,警惕的左右望了望才站直了身体,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扯了扯裤子,他低头看去。
对上一双埋怨的眼睛吓得骂了声“艹”往后跳了一步。
林成辞被他叫过来话还没说一句被连人带包的塞进柜子下面,用不知道哪来的抹布塞了嘴。
他呸呸两声:“你搞什么?叫我来你家玩cosplay啊?”
秦眠屿赶走了坐在咨询台的其中一位员工,坐上椅子说:
“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一点也听不出来不好意思。
林成辞没好气的也使唤走一个员工坐他旁边:“刚看见什么了,躲些什么,你妈啊?”
秦眠屿下巴撑在柜台上,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不是我妈,是我的大小姐…”
不敢靠近生怕吓到的大小姐。
林成辞问:“什么大小姐?你家不就你一个独生子吗?”
“和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傻子尿不到一个壶里。”
“……”
好像你谈过似的你不也刚16的小屁孩。
哦,对了。
表白还被人家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