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临安分店
过了几日，陆颖果然在府学对面开了一家陆一品笔庄。
“嘿！”书一份笔庄临安分店的林掌柜和几个伙计在自家店门口看着，“当年陆家可是说只有湖州一家总店，别无分店的，如今怎么也跑到临安来开铺面了。”
“这个陆颖，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把分店开在我们边上。”一个伙计道。
“且看她，能热闹几天。”林掌柜冷眼看着，“我们在临安开分店十几年，临安城里里外外都是我们书一份的老主顾，自问我们平常待客没有不周之处，怎会有人去她新开的铺子呢，她就别想在这临安城立足。”
“可是，掌柜的，你看，那不是我们哥儿吗？”一个伙计看到书福也跟着拥挤的人群去了陆一品笔庄。
“我们哥儿那也是图个新鲜，临安城哪家新店开张，不给挤得水泄不通，但能活下来的有几家？”林掌柜道，“就说我们这条街，这十几年换了多少铺面，就我们书一份屹立不倒吧。”
“是是。”伙计跟风道，“咱们林掌柜见多识广，林掌柜说他撑不了几天，那必然是撑不了几天！”
“等着瞧吧！”林掌柜去茶台点茶，有些客人来来往往熟了，每次来挑笔，总要跟林掌柜喝茶清谈，是为书一份笔庄的一件雅事。
过了几日，陆颖那陆一品笔店依旧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奇了怪了，没完没了了？”林掌柜内心嘀咕，正巧又见自家哥儿去陆一品笔店，赶紧跑出去，“福哥儿，福哥儿。”
“林掌柜？”慈渊见他追来，“你也去陆一品观摩学习？”
“哎哎。”林掌柜因近日店内销量锐减，没什么底气，只好唯唯诺诺跟在慈渊身后。
“我是想不到这些做生意的招法，不知道林掌柜见多识广，可曾想得到。”慈渊道。
“就是吆喝做买卖嘛！”林掌柜不以为然，“我们也有试用七日、关扑、红票这些法子。”
“你是为了卖笔而卖笔，她是为了卖光笔而卖笔。”慈渊总结道。
“有什么不一样吗？”林掌柜也疑惑了，“我也是为了卖更多的笔呀。”
“你再仔细瞧瞧，有什么不一样。”慈渊道。
“这哪是卖笔呀！”林掌柜叹息道，“我瞧她什么都卖，就是不卖笔，什么历代美人画像、上下五千年、三国英雄传、石头记、西游记、科考必考科目，我就奇怪了，就是在笔管里塞了纸片儿，怎么这么多人跟着抢！”林掌柜再看看那些笔，摇摇头道：“不过是最便宜的笔，笔杆都是小竹子，还是遍地都是的水竹，笔头更糟糕，虽然经过处理，但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宿羊毛。”
“是呀，林掌柜果然是行家。”慈渊道，“这毛笔成本低，价钱低，几百个铜钱买得也不心疼。”
“哎呀，林掌柜呀！您来我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陆颖抽空过来打招呼，“在临安做笔生意，您是头一家，往后您可得多教教我。”
“哼，托你的福，我那儿门可罗雀了。”
“林掌柜可真会说笑。”陆颖道，“我这些笔呀，就是平民笔，但是好写，您可以试试笔。”说着便请他写字。
林掌柜将信将疑下笔，越写越流畅，越写越不想停下来。毕竟是跟笔打了一辈子交道，也明白笔的贵贱不在材料，而在下笔那种手感，以及落笔的结果。
陆颖见他写得顺手，便知他心中已经接受了这笔。便不再多言。也没有理慈渊，她可深深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一拍两散。
慈渊站着看她忙了一会，见她状态很好，便悄悄离开。
“端盒！”一位哥儿前脚刚跨进笔店，就高声喊着，“石头记，给我端盒！”
“好嘞！”陆颖让沈二将库房里石头记毛笔一摞一摞全拿出来。
那位哥儿让身后的小厮付了银钱，带着所有石头记主题的毛笔喜滋滋出了门去，引来旁人羡慕的眼光。
回到家，便兴冲冲拆盒，从里面拿出一支毛笔，激动得拧开笔帽，从里面抽出一张卷纸，纸上有石头记章节。囫囵看了一遍，接着拆下一支，将所有的笔都拆完了，笔堆了一座山，纸也叠了厚厚一叠。家里的小娘子小哥儿都赶着来看。
“平仓平仓，全部平仓，低价转让！”陆一品笔店门口，已经有人自己组了交流群，相互换稀缺物。比如搜集拼图的，总是东缺一个角，西缺一个格子，大家一起交流，发现自己缺的就收进来，自己不要的就卖出去。
这时，来了一位小娘子，一身绫罗绸缎，面目清秀，袅袅娜娜走进来，引得众人纷纷回头看。
“姐姐！”陆颖笑着来迎她，“好几日没来了。”
“这不来了嘛！”谷雨道，“她们日日催着我来，我哪里有空出来呀。”
“劳烦姐姐了，姐姐要是不嫌弃，下回你派人送个单子过来，我给姐姐送去。”“都是娘子们的事，我哪里敢交给别人。”谷雨道，“不过交给你，我倒是放心的，回去我就想想办法。”
“沈二，去库房把高档的拆笔都拿出来，给姐姐挑。”陆颖吩咐道。
谷雨按宫里各位娘子的意思，细细挑了一些，这些笔用料比先前的更讲究，笔杆都是珍惜木料，笔头除了用料上乘，也做了很多花样，比如简单的绿笋、黄牙，复杂的黑白蕾丝叠层，总之就是观赏性大于实用性。按陆颖的说法就是，买一支笔是为了写字，买十支笔是为了写好字，买一百支笔就是闲得慌。她要赚的，不是一支笔的钱，而是那一百支笔的钱。
“你这拆笔呀，没几天，已经成了娘子们的心头好了，聚在一起的时候，总要讨论一番，买了哪一套。”谷雨道，“上次我给一位小娘子带回去的，一套发簪造型，什么蝴蝶的、蜻蜓的，她喜欢得紧，让我这回多带几支笔给她拆，她说非得把十二金钗给收集齐了。”
“讨各位娘子喜欢就好。”陆颖道，“最关键的，还得感谢姐姐呀，没有姐姐一力推荐，我哪能打得开市场。
“对了，你的香薰笔销量也很好，我那里供不应求了。”谷雨收了陆颖的香薰，回到宫里送到各处做人情，反响很好。
“早就给姐姐备好了。”谷雨搬出一只大锦盒，“最近太忙，过几日闲下来了，再给姐姐研制几味新的。”
“好极了。”谷雨挑完，带上东西就匆匆回了大内。
夜幕降临，陆一品笔店依旧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