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交涉
“能和你聊聊吗？”
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孩，打着红色的领带，看着陈航诚挚鞠躬并伸出半只手，作了一个绅士礼。
西装男孩的皮肤很白，跟陈航的白不同，甚至是没有一丝血色的惨白。陈航总觉得这不像孩子的脸，邪魅傲俊，瞳眸如冬日夜晚的寒星，冷漠明澈。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有一丝妖邪之意，好看得不像是个男孩子。
陈航跟他保持大概五米的距离，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那张略显狂傲的脸，淡淡地问道：
“你是……”
“哦对。”男孩直起身来，看向陈航笑着说道，“我是王国机关的第十三位执法官，你可以称我为顽童。”
“王国机关？顽童……”陈航看着他，有些恍然，喃喃而语。
西装男孩的背后两棵青铜神树灵力缠绕，神辉如月纱一般倾撒而下，如女神的婚纱般，轻触男孩背后的燕尾。他童颜依笑，宛如神子般站立于树前。
旁边的黑青铜虎看见相隔不远的陈航，暗金色的瞳眸一阵收缩竖立，愤怒地低吼一声，背后的黑雾腾起，掩盖它身上断裂的荆刺以及背后如裂谷般的刀痕。
“安静点儿，别把客人…”
男孩妖瞳微眯，笑着看向一旁黑青铜虎，不过，突然他视线猛然一灰，他不由眼神一直。
而他视线里，黑青铜虎原本的低吼瞬间变得苍白而又无力，身上的黑雾也如同咽了气一般，几近消散，身体被无形之力瞬间冲开，那裂痕遍身的黑青铜虎瞬间横飞而出，巨大的青铜之身直接爆裂开来，铜屑纷扰地溅射四起，留下一颗灵核在原地……
自称顽童的男孩，刚刚的笑容已经凝固在他那冰霜为具的脸上，他把头偏向陈航，淡淡地说道：
“你这样很不礼貌呀。怎么能随便弄坏别人的玩具呢？”
他继续勉强地保持着微笑，但笑容里的虚伪与愤怒很难掩盖，而那本就惨白的脸上，被铜屑割开一道浅浅的血痕，意外的有些鲜艳刺眼。
“抱歉了，可能吓到你了。不过看到原本猎物疏于防备，且有伤在身，我一时激动，实在有些抱歉。”
陈航的语气很淡，半点儿激动亦或是歉意都没有，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吓到我？哈哈哈，吓到我？”
顽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可是王国机关的执法官呀！被吓到？
“这里让我感觉很不好，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就请不要妨碍我。我需要寻找一些答案。”
陈航再次向前走，越靠近那两棵青铜神树，神辉之下，躲在神树背后阴影后的东西就变得愈加清晰。
陈航没有说谎，这里的一切让他感觉很不好。这里纯白色的一切，让他感觉有些糟糕……不是身体上的，是他的确心情有些糟糕。
【我的确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好吧，可能也说不上强烈。但对我而言，再次面对这所谓的人类智慧的乐园，我真的有些不舒服。】
“答案？也许，我能给出你答案也说不定呢？”
男孩似乎恢复之前的语气，那每个字眼里都是都透露出他的骄傲，那种感觉能把对方玩弄于指掌的语气，会让很多人感觉不舒服。
但陈航却不是很在意，对于对方这种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咄咄逼人，他并不在乎。
【毕竟，我眼前所看到的，不过一个小孩罢了…】
“是的呢，可能真的有跟你交涉一下的必要。”陈航停下脚步，稍稍低头看向男孩的笑眼。
“那我们去后面，坐下慢慢聊吧。想必会很有趣的，嘿——”
言毕，男孩再次礼貌地进行了鞠礼，然后转身，绕开神辉闪烁的神树，朝树后的房间另一侧走去。
陈航看了一眼他那矮小，甚至是娇小，却不憨态的身影，然后缓步跟上。
……
……
右边的陵墓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同普通宫殿，拥有一道青铜甬道如楼梯一般，辗转而下，直通地宫墓室……
阴暗的楼道见，有急促的步伐声，以及少女的的喘息……
“呼…呼…”
铜梯…转角…铜梯…转角…
王婷婷眼前不断反复地播放着这样的画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出“一人一边”这样有些可笑的计划，自己说辞也很唐突与不合理。
【明明当时是想叫上陈航同学一起的，明明拉上他会感到更加安心……】
王婷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没有做出当时最想做的决定，但当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这样的局面。明明告诉陈航她听见这边有奇怪的声音，就可以把选择权交给对方。但，她还是选择如今的这种展开……
【我还真是个一个愚不可及的笨女人啊。】
王婷婷无奈地苦笑一下。
不过，路上她还是想到了很多，也没有之前那么混乱，甚至也很清晰了。
如果她和陈航一起来面对侯志远的话，那陈航无疑大概率会在纷争中知道自己的秘密吧。而分开行动的话，王国机关的人又会让陈航轻松离开吗？
显然，那声奇怪的声响是侯志远故意发出的，显然侯志远已经发现了她和陈航的行径。
那如同恶魔嘲弄低语般的声音，是他对她的挑衅。他想看她会如何选择，很恶趣味，但她确实如同人偶一般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了呢。
【完全在被愚弄呢……不过，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人类又会是什么反应，要是他还是保持平时的那种平淡该多好呀。不过，选择独自面对的我，还是很酷吧。就算是这样糟糕的我，这样笨的我，也有比较酷的一面吧。】
不知为何，她感觉这样选择的自己也不错。甚至对接下来的险境并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有些渴望早些面对。
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她甚至跑了起来，地宫里的阴冷气息，不由变得清爽起来。
终于，她来到那间墓室，见到了那个男人，听见了那让她很讨厌的声音。
“哟，你来了。”
……
……
……
白色的房间另一侧，看上去像是实验室，周围堆放着一些废旧仪器，各种试管，燃气瓶散乱堆放在桌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息，角落里还遗弃着几堆实验残渣……
陈航和燕尾西装的男孩坐于一张干净的小圆桌前，相对而视。白色耀眼的灯光，甚至让对方眼前的人都显得模糊，有些刺眼。
“首先，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燕尾西装的男孩依旧挂着微笑，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水给陈航，示意他请用。随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航。”陈航没有看那桌上的玻璃杯，淡淡地回答道。
“陈航……呵呵，那么可以开始我们愉悦的交涉了呢！作为客人的你，陈航，可以首先提出你的疑问欧——”
男孩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
“那么，我直接开门见山了。原本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陈航的扑克脸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平静地说道。
“原来这里的人……哦？你说那些家伙呀，很遗憾，他们已经离开了。至于去处，我不确定，也无法告知你。”男孩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说道。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要说原因的话。就是王国机关和乐园的人达成了一些合作，而那些家伙开的条件就是……”
男孩的话语略微停顿，然后看着陈航，原本眯起的笑眼，猛地一睁：
“杀了你。”
男孩的声音没有刻意变得凶狠，也没有别的动作。但这三个字说出来后，还是让人不由感到不寒而栗。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是留在这里原因，是为了杀死我。这样可以吗？”
陈航依旧平淡，仿佛没有把对方的言语当作一回事儿。这样的表现同样让对方脸上笑容重新浮现。
“对，也不全对。”
“何解？”
“我们王国机关的七大王权者与乐园的博士达成合作后，对于你的处理有不一样的意见呢？至少，我就知道有一位王权者，是想邀请你加入王国机关的。”
“加入王国机关？”陈航稍稍疑惑重复了一下，不过也没有任何其他表现。
“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抹杀掉你的任务，是另一位执法官的任务。与我无关。不过，我在帮助这里人转移的时候，发现你与我的小玩具发生了冲突。”
男孩将不知何时捡起的一片青铜碎片，摇晃在陈航的面前。
“出于好奇，我就留下来了。”
“你就这么坚定我会出现在这儿？”
“并不，但那样的话，我会找机会亲自拜访你的。不过，可惜你好像刚好被卷入一场伟大的实验里了呢。多少让我有些遗憾，不过当你出现在青铜古殿里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的到来了。”
“原来如此，那么…理由呢？”
陈航说的理由，自然是他留下来等待自己的理由，他可觉得对方不会无聊到在这里等待自己，只是聊天的。
【不过，即使如此，你的骄傲还是让我获取不少有用的信息呢。】
“要说理由的话，无非想知道为什么乐园那群家伙要将你抹杀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把你抹杀也许也很有趣，想必那家伙被抢走了猎物，会很头疼吧。”
燕尾西装的男孩将青铜碎片一扔，笑容灿烂，带着疯狂，不过这笑容放在一个孩童的脸上，略显诡异……
“抹杀我的理由？嗯……要说的话。可能是对我这个失败品的逃脱，有些愤怒吧。”
“失败品？”
“如果一件不听从命令的试验品都能算是成功的话，那么成功也没有意义了。”陈航拿起玻璃杯，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喝了一口。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也是那位博士的杰作喽？”男孩恍然一笑，也喝了一口白 水。
“那么，虽然可能有些冒昧，能否告诉我，作为实验体，你的特别之处能够告诉我吗？”
男孩双手一叠，作为支架一般撑在自己下颚了，饶有兴趣地看向陈航。
陈航看着男孩，稍稍沉默一下，放下玻璃杯，抬头说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人工多创造了一个灵室罢了，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另外一个灵室也不能使用了。”
“人工灵室？”
西装男孩一惊，灵室是灵使滋养圣灵器的地方，灵室的多少决定了灵使可以与圣灵器签订契约的数量。人工灵室的技术如果成熟的话，可以极大地改变人类的实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男孩不由扭曲地笑了起来，“难怪要和那位博士合作，他还真是个疯狂的家伙呀！”
“那么，你的选择呢？”
陈航没有因为他那扭曲地脸庞，而有任何神情变化，淡淡地问道。
“选择？”男孩微微一怔。
“你是选择杀了我，还是……”
“喂喂，你就这么急着死吗？不用着急，我们还有很多可以聊的呢。”
“抱歉呀，跟你聊天我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你好像无法给出，那名为乐园一行人的行踪呢。”陈航淡淡地说道。
“哎呀呀，难道连你另外一位朋友的事儿都不关心吗？”
“朋友的事儿？”陈航稍微有些疑惑。
“那个女孩可是很努力地想当一个人类呢。不过现在好像有些麻烦呢，你就不打算多关心关心她。或者，你急于离开的理由，不会是想过去帮她吧？”
【果然，另一侧的墓陵，也在他的掌握中吧。不过……】
“说来我的确有些问题呢？”陈航看向西装男孩说道。
“哦？看你的样子并没有惊讶她不是人类这一点呢，看来你早就察觉到了呢。”男孩道。
“的确，我知道她不是人类这一点是事实。而正是这一点，所以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你呢。”陈航点了点头，说道。
“哦？有意思。但说无妨，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求知欲的。”
“天灾之后，圣灵器的暴乱失控，而引发了生物或者非生物体获得灵力，从而形成我们口中的灾祸。”陈航淡淡地说道。
“不错，有什么疑问吗？”男孩回答道。
“王婷婷不是灾祸，而她的灵力不取决于圣灵器的灵力外溢，而是可以跟人类一样，靠灵石灵核，提升自己的灵力。那么……”
【她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