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听听那冷雨
此时此刻,王婷婷都觉得眼前的这三座青陵不太真实,就好像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青铜王陵,历代青铜古王沉睡之地
眼前这三座一大两小的土堆似的的墓陵,是很多灵使所追寻一生都未曾找到,没想到就这样被陈航和王婷婷二人误打误撞地遇到了。天灾的余波之后,不知道多少灵使为了得到青铜王所遗下的宝物,进入那前路未知的青铜古殿,或铩羽而归,或葬身白骨
如果是别的灵使契约者,来到这所陵墓前,激动得不能自已,泪流满面可能夸张了些,但满脸震撼,甚至兴奋高呼都是合情合理的。但不仅一直面瘫的陈航表现得很平静,王婷婷也很平静。
“这里,就是青铜王的葬身之所吗?”王婷婷喃喃自语道。
陈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继续打量这座小山般的陵墓。周围青铜所制的立人像高耸而至,每尊立人像却都没有瞳孔,如同失明一般,高鼻、粗眉、大眼,眼睛呈斜竖状,宽阔的嘴,大耳朵,耳垂上有一个穿孔。脑袋后端有发际线。立人像身躯瘦高,手臂和手粗大,很夸张,两只手呈抱握状。
陈航怎么看,都觉得这立人像不像是华夏中原的雕刻风格。他背着张继瑶向那座中间最大的陵墓走去,踏上了那神道一般的铜制长道,灰尘从他的鞋底溅起,缓慢地一阶一阶向上攀登着,王婷婷也跟着他一步步地攀登着
两人来到青铜长道的尽头,令二人没想到的是在进入墓陵之前竟然还有如此宽阔的平台,而眼前是一个更高大的青铜立人像,头顶花冠的正中,有一个圆形的代表太阳的标志。这尊铜像造型极度夸张,方形的脸看起来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角尺形的大耳高耸,长长的眼球向外凸出,其面容十分狰狞、怪诞。
“这座铜像这凸出的眼睛"王婷婷看着那高大的青铜立人像嘀咕着说道,“难道是古王蚕丛的雕像吗?”
古文有记: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
“这种铜面具眼睛上凸起的圆柱,应该就是形容蜀王纵目的表现,看来这座的最大的青陵应该是初代青铜王蚕丛的墓。”王婷婷说道。
蜀王之先名蚕丛,后代名曰柏灌,后者名鱼凫。此三代各数百岁,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颇随王去。鱼凫田于湔山,得仙。
蚕丛、泊灌、鱼凫、杜宇、鳖灵历代古青铜王都镇守于川蜀之地,保川蜀之民免受灾祸侵犯,终归于尘土,羽化而飞仙。
“古青铜王的时代,与整个华夏黄河流域的历史有一定的脱节,甚至发源的比中原黄河流域文化更强,很难想象那时候的王权者所对抗得是什么?”陈航看着那突兀的双眸。
历代古青铜王的遗物都是等级极高的圣灵器,陈航并不觉得这些圣灵器的演化是发生在一个平和的时代。
【那时候的王,又面临的是是什么呢?那时候也发生过天灾吗?如果发生过,那么漫长岁月里天灾又发生过几次呢?】
“话说,这样的双眼会不会有点儿夸张了。”王婷婷看着那凸出的圆柱说道。
“古书上说,古时候的川蜀之地有碱石,煎之得盐。土地刚卤,不宜五谷。所以,蚕丛王眼睛凸出的原因"看着绕着青铜立人像的转悠,一脸好奇的王婷婷,陈航平淡地说。
“原因是?”听到陈航的话,王婷婷把头偏了过来。
“他可能是严重的甲亢病患者。”
“噗——”王婷婷听后一时没憋住,扑哧一下一笑,随后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讲冷笑话。”
陈航看着笑得弯腰驼背的女生,有些无语,无奈地说道:“我没有说笑话。”
看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女生更是止不住笑意,几次想控制一下表情管理结果都失败了。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陈航看着眼前还在止笑的女生,心里叹了一口气。
终于,女孩收敛了笑意,摆了摆她的玉手,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不行了,不行了,肚子都笑饿了。”
陈航:“”
“我们进去吧,看看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王婷婷把手背在后面,那清澈如水的眼眸盯着陈航,如玉般无瑕的瓷娃娃小脸,小巧精致的鼻梁下,红润的嘴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弯,笑靥如花。
陈航心里默默一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少女一点儿都不为迷茫的前路而担忧,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她的慌张。
随后,陈航背着张继瑶,向着墓陵前的那块石板靠近
这场秋雨已经持续了一整天,淅淅沥沥、绵绵不绝,雨并不大,却有一种冷到骨子的感觉。
空气阴冷,道路湿滑
雒城暂居区城郊外的一处废墟老城的街道上,一群穿着军绿色雨衣斗篷,在雨中噼噼啪啪地来往穿梭着。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废墟残余的灰墙被雨水冲染成了漆黑的颜色,顺着墙面若小溪般淌下,也流淌走了不知谁留在街道上的血迹。
“让开!让一下!让——”
两个穿着雨衣斗篷的汉子,抬着一个担架,在满是水洼的街道疾走而过,担架上的人皮肤黝黑,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有点儿黑得发青,腰腹间有一道极为凄惨的伤口,军绿色的衣服尽碎,血水交杂着冷雨在身上横淌,骨裂脏现,这样的伤势即使是治愈系圣灵器的权能,也很难保住他的性命。
就这样他被担架担着,抬进了那风雨中一间黑色帐内,而这样类似的画面,在之后的半个时辰内,络绎不绝
黑色的大帐篷附近,一辆军车车门外,坐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男人年纪看上去不老,雨水砸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让他身上健壮的肌肉在雨中显得更加的棱角分明。身上几处绷带显然是刚刚包扎过,却并没有防止雨水打湿伤口。而那英气的剑眉并没有因为雨水的拍打,而有任何一丝颤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如迅豹一般的眼眸沉沉地注视着,厉声咆哮的街道。
而这时旁边来了一位穿着军装打着伞的中年男子,他看了一眼任平雨水浇灌的男人,叹了口气,他拿出一个平板对着赤身的男人说道:
“总教官,这次的伤亡已经很严重了,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从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死了846位灵军了。重伤,伤残人数更加惨不忍睹。”
被称作总教官的男人,从裤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微眯了一下眼,用打火机打燃。刚刚点燃的烟头,连烟都来不及冒出,就被雨水浇灭。男人呼出一口气,然后呸的一声把烟吐了出去,在水洼中滚了几转。
“那家伙呢?”
“它伤得不重,应该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赤身男子从身后车上,扯起一件绿色的长袍,披在自己的肩上,很快就被雨水把衣服上的颜色染得更深。
噼噼啪啪的雨声,哭喊声,咆哮声
男子听着这些斑杂凌乱的声音,然后对身后的军装中年人说道:“帮我挑一队人,随时做好准备。”
“总教官,国际灵使组织会的建议是放弃,放弃雒城暂居区”
“国际灵使组织?哼!”男子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管得也太宽了些。”
在暴雨和灾祸包围下,回归之时,这座名为雒城的城池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就像汪洋里的一叶小船,随时可能被灾祸的浪潮所倾覆。
荒芜的废墟破城座落在雒城的城郊,当雨淋过的时候,时间留下的灰便会消逝,落到没有天花板的屋子里,落到坚毅深邃的眼窝中。
这支灵军是疲惫的,沿途中沾满了同僚的血与火,废墟与断墙交促间摆着早已准备好的木棺,躺下沉睡的熟人,激起了还清醒的人那癫狂的战意,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他们便会恐怖地扑杀回去,甚至就连现在,赤红着地眼睛也想要与远处不安稳发出沉啸地灾祸来上一场血与刃地争斗。
男人站得很直,很平静:
“我是王皓天,是华夏十二盾,告诉那个什么什么组织,我不会走。”
雨好像大了,远处也传来闷雷的声音,在这片城郊荒山中,来回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