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疼痛成为习惯后
“你连王国机关都不知道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显然闻人依言对于陈航不知道王国机关十分震惊。
“我只是个希望安稳度日的学生。不过你所说的王国机关，我的确没有听过，这一点是事实，也许可能是我以前确实处于消息比较闭塞的地方吧。”陈航回答道。
“王国机关对于华夏国，乃至世界的灵使契约者来说都不是陌生的名字。你究竟消息闭塞到什么程度？”
“抱歉啊，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能帮我加以说明一下吗？”
闻人依言将眼睛微微一闭，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天灾的出现让本来的世界格局产生了改变，而灵使更是扮演着这个时代重要的角色。但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人类的进化，所有没有得到进化的人就该被淘汰。”
“淘汰？”闻言，陈航问道。
“嗯，有一部分人，打算建立只有灵使契约者的世界，而他们认为只属于灵使的世界是与圣灵器共同跨入新时代的最终目的，然后成立了王国机关的组织，意图建立属于灵使与圣灵器的王国乐园。”
“还真是疯狂大胆的想法呢。”陈航回应道，眼前的道路变得更加明亮些，因为已经来到了楼区，明亮的灯火，让人的精神好些，十月的夜风也似乎没那么刺骨。
“不是大胆，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想法，难道那种没有灵室的人就该被抛弃吗？”闻人依言有些气愤地说道，不过可能已经非常疲惫了，所以声音有些呢喃，所以听起来给人一种倔强与任性。
陈航没有继续回答，只是在光亮的灯火下继续迈着平缓的步伐。
【这样建立灵使新世界的想法讲真我是不太认同的，不过我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了。毕竟，总是存在这些疯狂的人类有一些旁人无法理解想法。也许结果看上去美妙，不过过程却很残酷。毕竟我自己也身处于疯狂的漩涡，甚至至今也没有完全脱身。】
寒冽的夜风出现,夜晚苍白的路灯显得有些夺目,让周围的树木也好像抹了白霜。陈航就这样背着闻人依言缓步地前往目的地，神色并不匆匆，步伐也并不匆匆，看似时间不停流逝，然而却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
……
……
陈航已经将闻人依言带到了医务处，虽然闻人依言的伤势比较严重，但由于灵使本身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而且交给拥有治愈能力圣灵器的医务人员后，也算是不可能有什么大碍。
站在门诊大厅外的石阶上，门诊厅由于是夜班的原因，灯光比较昏暗，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夜晚的虫鸣与风嚣便会被人的耳朵收下。
这里已经看不见刚刚那片树林与湖畔，陈航抬起头看向那高高的夜穹，原本稀松的繁星已经消失不见了，漆黑的幕布万里无星。
无垠的夜，夜，真的深了。
陈航抬起那本来被鲜血染红的手，那本来被钢刀洞穿的恐怖伤口已经接近愈合，只留下淡淡的伤痕，看上去就像手心手背被淡淡地割了一下似的。
【刚才好像被那位老师看见了我的手，而且闻人依言看见这是无疑的。万一校方前来与医务处确认，或者闻人依言到时候注意到了，就会有些麻烦。】
陈航沉思了一下，看着那鲜血中，已经不太显眼的伤痕。风轻轻地绕过指尖，也舔舐着那小小的创伤。
陈航抬起头，确认存在摄像头的死角，掏出衣服里刚刚收起的那把钢刀。
“噗……嘶…”
【真疼啊。】
虽然内心这样想着，不过陈航的神情没有一丝痛楚的样子，鲜血从钢刀上缓缓地滴下，坠落在石阶之上。陈航看着这再次被洞穿的手背，眼神中甚至没有丝毫得闪烁，甚至由于过于平静，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我果然是一个怪物吗？】
疼痛是必然的，那是源于人身体深处的感受，不过要说疼痛，它总是被分为外在和内心的痛。外在疼痛总是来源于创伤，而内心的疼痛却很难定义。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告知，要把两种疼痛区分开。那个人说，身体上的疼痛难以避免却并不可怕，内心的疼痛是快乐的阴影面，所以为了最终的愉悦，内心的疼痛是可以克服。】
陈航见手中的血稍微止住了，于是向门诊厅内部走去，大厅中的挂钟滴答滴答地摇摆着，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左右了。
【可惜，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个人跟我所说的那种愉悦，我也在面临痛楚的时候哭喊过，也因为自己各种各样的伤口哭泣，那种肌肤被割开的痛楚，那种大声呼喊却无人回应的孤独，那种在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因为身体的疼痛日日无法入眠，面对这些……】
【我好像习惯了，麻木了，也许是因为哭喊累了吧。】
陈航找到医务人员后，说明自己的伤口情况。显然，医务人员有些惊讶他为什么之前没立刻请求治疗，陈航只能用想先医治伤势更加严重的闻人依言为理由搪塞过去。
“还好，只是普通刀制品造成的伤口，如果是圣灵器造成的伤口，可不能这样乱来。”中年女大夫，用自己的圣灵器愈合好了陈航的伤口后说道。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了，医生。”陈航说道。
陈航看了一下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手，像这种普通的伤口，果然直接用治愈型的圣灵器直接可以恢复，但是据说治愈型圣灵器的契约者极其稀少，而且使用起来也有限制。
“好了，你回去吧，已经没什么事了。”
“谢谢，打扰了。”
陈航转身离开了就医室，然后顺道看了一下旁边病房的闻人依言。与陈航的伤势不一样，闻人依言的伤势更重，而且强行超负荷动用了圣灵器，估计除了通过治愈系圣灵器的救助外，还得依靠药物以及休息来恢复。
“看样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呢。”
陈航站在门口，看着坐在病床的闻人依言，似乎丢弃掉之前的疲惫后，少女的神情再次恢复到平时的漠然,眉眼间自有一种骄傲,但恰恰脸上还留有一丝稚气,给人一种千金瑰宝的感觉。
如果是普通的男生,看见这样的女生也许会自惭形秽,也许会暗生爱慕之意,当然也会觉得被鄙夷而心生不满,但对于陈航而言这些情感都不会存在。
闻人依言听见门口男生的声音，将头偏了过来。下意识地看了下他的手，看样子已经无恙，于是，盯着男生的眼睛说道：
“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在意。”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闻人依言将眼睛看向前方，神情比较平淡，轻轻地提问道。
“有什么想问的吗？”
见陈航没有拒绝，闻人依言拿出手机，陈航也能看见屏幕上的内容，无疑是他自己白天也看了很多遍的天阶榜app。
“你能击败那个刺客，实力一定很强。不过你的天阶榜上的排名只是2000多名而已，虽然排在一年级里面也不算差，但是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实实力。”闻人依言看向陈航，有些认真地说道。
【这可有点儿糟糕，看样子她是打算较真了，有点儿不好糊弄过去的样子。】
“关于这点，我的确没有没有那么竭尽全力，不过还没到放水的程度。至于你说那个刺客，应该是你也做到了一定的消耗，才让我有机会偷袭成功的吧。”陈航平淡地说道。
“偷袭成功？”闻人依言柳眉微微一皱，显然她很清楚她的确跟黑袍男子纠缠了片刻，但完全没有做到消耗的程度，而且虽然陈航的行为与偷袭无异，但是黑袍男子的钢化身体的能力她可是有目共睹的，很难想象偷袭会有这样的效果。
“如果我的确很强的话，也不至于在对方注意力集中于你的时候，依然受伤吧。”陈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随便解释了一下。
“我并不觉得这是合理的解释，而且总觉得你在把我当傻子骗。”闻人依言看向陈航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不甘和一点儿生气。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我的确是因为在回宿舍楼的时候，感受到那片被封印空间有一丝悸动，所以我才出于好奇过去看看，至于救下你，我也只是尽力去阻住对方而已，没有想到可以成功。”
陈航见自己越描越黑，根本说不清楚，所以打算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只转述事实，然后其余的事情概不承认。
闻人依言此时也想去自己的确尝试射击中年男子的手中的黑梭以争取逃跑的机会。这一点，她知道陈航没有说谎。
不过，她还是不相信他这的解释。
“我父亲跟我说过，拥有实力却不知道利用，这是愚蠢的。”闻人依言说道，不过看着陈航那张扑克脸，她收回眼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当然他也说过，隐藏实力也是一种卓越，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
【看来她果然不太好骗呢，她根本没有相信我说的，不过，只要她不追究就行。】
跳过这个话题，陈航和闻人依言简单地聊了点儿别的，然后就告别了。
走出大厅，陈航看见那深处的黑夜，看了眼手机，已经两点钟了。
【第一天就这样复杂呀，多少让我有些担心今后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