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自深渊的低语
本以为天阶榜只是一个用以排名的噱头罢了，没想到竟是真正存在的圣灵器，而且如此巨大的圣灵器还是平生所见的第一次。
不过，陈航也很快判断出，这天阶榜是没有与人签署契约的，毕竟很难想象人的灵室能滋养这种程度的圣灵器。
短暂的停顿后，陈航迈开前进的步伐，来到了光柱下的前台，台后台前分别是一位岁数不小的老人与一位穿着校服的黑色长发的女生。
“那个……请问现在可以补测学院测试吗？我是延迟返校的学生。”
走上前来，见二人没有交流，于是陈航主动开口道。
“哦？你也是延迟入校的吗？这位女生也是呢，那你出示一下你的学生证，我马上给你登记。”
已经有些秃顶的工作人员，抬了抬自己已经有些泛黄老旧的眼镜，瞟了陈航一眼说道。
“好的，麻烦了。”
接过陈航的学生证，老头继续埋头进行自己手上的工作，并示意二人等待。
陈航看了眼旁边的女生，她面带稚意，眸如墨星，唇如粉杏，长长的睫毛，白白的双颊上带着点点冷厉，但可能是因为相貌有些稚嫩可掬这种冷厉反而显得有些可爱，长长飘然的黑发隐隐散发出一道极淡的香味。
女生似乎也注意到了陈航的目光，回首看向一脸平静的陈航，柳眉微微一皱。
【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应该跟她打声招呼呢？】
面对少女稍显凌厉的眼光，陈航这样思考着……
“那个……”
正当陈航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少女却收回眼神，并且朝远处挪了挪。
【这样多少让我对自己感到有些难过失望呢。】
面对女生的举动，陈航只是收回刚刚的眼神，不过依然保持着那张有些淡然甚至是倦意的脸，静静地等待着老头的通知。
“你们两个竟然是一个班的，还真是挺巧的呢。”
在不算漫长的等待中，老头突然打破了大厅的沉寂。
【我可不期待这样的巧合呢。】
陈航这样想着，就听到老头已经完工的通知。
“好了，闻人依言去3号石板，陈航去8号石板，你们都是签约了圣灵器然后才来参加补测的，在石板面前将自己的圣灵器唤醒，然后用尽全部灵力去与石板共鸣。”
名叫闻人依言的女生闻言，从老头手中接过学生证，直接略过陈航的身前，从过道中向正中心的天阶榜走去。陈航也向老头道谢后，接过自己的学生证。
跟随着黑发女生进入通道，不过，很快自己那种老寒腿般的步伐，直接就被对方干净利落身影甩开。
而大厅中，散发着温和苍蓝色光晕的天阶榜被一些古老的石碑所围住，石碑亦或是奇怪的壁画，亦或是过于古老的文字，可能由于石碑过于苍老，上面的痕迹已经被岁月盖上了一层薄纱。
陈航开始围绕着各个石碑，寻找所谓的8号石板。天阶榜依然如呼吸一般，闪烁着蓝青色的光芒，让陈航那白皙平静的侧脸忽暗忽明。
最终陈航在8号石碑面前停下，目睹着眼前的石碑，这座石碑已经极为古老，甚至有些残破，棱角已经存在不少裂缝与磨损。
陈航将手轻轻地放在石碑上，石碑散发出苍青的蓝光宁静却又明亮，甚至比刚刚更透亮了几许。
一杆银白色的长枪从陈航的体内浮现而出，悬浮于陈航头顶之上的半空。
白枪出现那一刻，仿佛无数星辰散发的光辉，落在那杆银白的枪上，被凝成略稠的精华，然后顺着那枪身缓慢地淌落，最终溢出那神圣无暇的光羽……
而这银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长枪，正是陈航已经签约的圣灵器——悼念者的圣歌。
他的灵力散发至空中，没有穿越3号教学楼的屋顶直上真实夜穹，但他却能感知到自己与那阁楼顶部的那片星海中某颗遥远的星辰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感受并不真切，他与那颗星辰之间的联系没有在他的身体以及精神世界里下任何感知，不过他却依然确信，那颗星辰就在那里，谁也无法夺走。
陈航闭上眼睛，宁静心神，敞开意识，按照老人说的方法，让自己灵力渗透进那古老的石碑之中，产生共鸣。
很快他进入物我两忘、绝对放松的境界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星光凝结成的精华顺着那根线来到自己身前。
时间渐渐地流逝，夜风有些寒冷，不过依然觉得时而温柔，时而凝结，就如那一呼一吸的蓝光一般。
陈航闭着眼睛，没有看到眼前石碑散发的光晕，不过，意识仿佛穿越过那片无垠的星海，也似乎又穿过一道无形的晶壁，那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意识不知在那片星海中穿梭了多久，似乎睁开眼时的感觉一般，本来模糊世界再次清晰，眼前并非之前的石碑，因为这里没有那温柔的苍蓝色光晕。
昏暗，无垠，甚至是恐惧……
这是陈航最直接的感觉，不过他很快锁定在眼前那倩影。
她就站在那里，仿佛是所有黑暗的源头，又仿佛是黑暗中那弱不禁风的最后烛火，她就站在那里，背对着陈航。
突然那名女子转过身来，虽然戴着金色凤翼的面具，不过俏鼻红唇间依然给人的心上抹上一层寒霜,面具间的双眼为奇异竖瞳,天然妖魅之余,不乏妩媚。身披着雍容华贵的凤袍，头顶凤冠。
而陈航依然穿着那普通的校服，与那面具下的竖瞳四目相对。两人相隔不过十余步，却又仿佛相隔不知多久的岁月。
不过，就这样，两人没有再动一下，相视对方，沉默了须臾。
……
终于，那如帝后般的女子红唇微微一斜，高贵的脸颊上多了一丝俏皮的味道，不知道多少人会败倒在这一笑一颦下。
“不知道你是怎么和我的意识相连，不过，看样子当年那个小鬼，已经长大了呢。”
陈航从始至终依旧是那副有些漠不关心的表情，见对方说话，叹息了一声说道：
“是啊，确实过了很长的时间了呢。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和你再见呢。”
“抱歉呢，当初为逃出来的确利用了你，怎么？恨我吗？”女子轻笑言道，并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似乎想从对方的表情中获得答案。
不过，陈航依然双手插兜站在那儿，表情依然是那副没有精神的扑克脸。
“就结果上来看，确实被你骗了呢。你也确实对我来说是个麻烦。”
平静地说道，陈航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不过，令人高兴的是我已经找到解除你个麻烦的办法。”
“哦？你就这么想抹除掉我们之间联系吗？哈哈哈，没想到你个这么无情的男人呢。不对，我好像忘记你本来就是个冷血的怪物呢。”女子将食指轻贴着自己的红唇，笑着说道。
“确实如此。至于你的野心，你的计划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对我来说只是麻烦，抹除掉再好不过。如果我的方法对你的那些算盘有所影响，那我也只能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了。而且，就在刚刚我的事情好像会有一些进展了呢。”陈航平静地说道。
女子收起刚刚那略显俏皮的样子，看着陈航，淡淡地说道：“看样子，你也逃脱了你自己的牢笼了呢。”
“算是吧，不过，还真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欺骗是，我还从未那样向往羡慕过挣脱金丝笼的小白鸟呢。”
“还真是无意中成全了你呢。”
“是啊，我的确很感谢你。”
“那么，希望你以后别成为我路上的绊脚石，否则我真的会后悔把你这个怪物放出来。”女子邪魅地冷笑一瞬，竖瞳中闪过一丝阴狠。
“老实说我是不想跟你这种麻烦扯上半点关系的，但愿以后我们没有半点瓜葛了。”说完，陈航缓慢转身，走向深渊的暗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如光雨般散落。
在即将散去的时候，他缓缓地回首漫不经心地道：
“对了，你也最后别来烦我欧。否则……”
“否则？”
“否则我会杀了你啊。”
语气依然平淡，听起来并不像是威胁，不过，在男生的虚影最后的弥留之际，眼神发生细微的变化。不是凶狠，也并不疯狂，只是单纯的认真。
而正是正是这一份认真，让女子心中莫名产生一丝畏惧。
夜风撕扯着树林，一处偏僻破旧的教殿内，月光沿着女神雕像的裙摆温柔的撒下，雕像前站立着一位穿着雍容华贵女子，女子赤脚而立，此时夜的冷风从殿门的缝隙袭来。似乎感受到一丝寒意，女子的俏丽脸上竟有一些动容，身躯也微微一颤……
“杀了？我吗？”
“帝姬大人。”
女子的神情再次恢复冷艳，微闭着双眼，然后淡淡说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