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人山神画
开始杉易只是感觉这画是活的，想不到这画还真是活的。
本就固定在画上的嘴，此刻竟有了生气能够动弹，面对客栈里的三个大活人悚然发笑。
见鬼画步步逼近，杉易顺势拉了一把谭紫推到衣袍里面护着，起身重重一抬腿将店小二整个人掀到柜台后面，‘哎呦’一声店小二摔进柜台里。
竖起两指，口中默念前奏。
灵光漫上领口，灵气充斥揭起杉易秀发，披袍上游龙飞鸟图案轮廓泛起光晕栩栩如生。
咒诀尾声杉易势起：“游纹画卷随我助阵，急急如律令！”
令下，水墨游龙从墨黑的布面中盘旋而出，飞鸟叽叽喳喳，一声凤鸣刺破长空。
万卷墨画中的飞龙走兽与‘山神画’里的厉鬼厮打成片。
墨色飞出直到杉易披袍化白，小小的客栈已经容不下这些画卷里的灵兽施展。
门被墨画灵鹿撞开，更多的厉鬼画涌入，其中更有成型的厉鬼飘行。
厉鬼比画布中的厉鬼图更有意识，脱出白卷后成型厉鬼的模样，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撕破水墨冲杉易扑过来，双手伸长血盆大口里发出渗人的叫。
区区小鬼，也罢。
“不自量力。”
杉易迅速出刀，刀刃映出烛火一丝橙光闪过，成型的厉鬼被斜面截断，刹那消散在空气中。
涌入的厉鬼数量更多，数量足矣盖住杉易的游墨灵兽。
五人宽的大门被鬼画硬生贴得水泄不通，客栈门面几乎都要被它们摇垮。
叹了口气收刃，杉易从袖里抽出一封白卷，手指触到白卷弹指间，水墨军马迅速呈现在画里。
她卷起一段画卷，猛地一掀，千军万马从画里杀出，朝着门口厉鬼杀去。
好一段嘈杂，军马消失在黑夜里。
解决完后，一切动静都已平复。
水墨灵兽全部归位，回到了杉易的衣袍里，布料又由白转墨，沉了下去。
见门面干净了她舒了口气，淡淡地收了方才抽出的白卷，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坐回桌边端起已经凉了的糖水喝着，喝完再叫一碗：“小二！再来碗糖水！”
听是叫自己，店小二摸爬滚打中从柜台后爬出来，“菩萨菩萨啊！您可真是一位菩萨啊！”
“当不起，我可不是什么菩萨。”杉易冷冷地撇了店小二一眼，随后玩弄起已空的糖水碗：“你可要知道，这种事不得宣扬出去，不然晚上我会来找你的，端糖水来！”
水碗猛地一翻盖，贴合在桌面上。
杉易貌似扳回来了一点形象，这事之后，谭紫连看杉易的眼神都变了，崇拜，很崇拜杉易的样子。
这边听杉易急要糖水，店小二一面作揖，一面佝偻着腰冲进厨房，厨房里的三个人抱成一块好一阵咕哝，很快就有人端着碗糖水回来。
送来的不是店小二，好像是厨房里的另外一个人，对着杉易嬉皮笑脸，然后作揖着离开。
见着这帮人挺奇怪的，杉易端起碗，吮了一小口糖水到嘴里，看了眼谭紫，谭紫两眼闪烁正欲眼望穿地盯着她。
再喝一口，杉易诧异道：“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
“师，师尊！这种不动脚就能随便把那些怪物解决掉的功法，你会教我的对嘛？”谭紫望着杉易，要是她有条尾巴早就摇起来了。
墨画确实不用动腿，只需伸手施法，不过只能解决些小问题；另外可以起到振势作用，有条墨龙撑气场，多是美差。
“想学啊？”
喝完糖水，杉易眯眼笑了笑，很快这抹笑容不怀好意地散去，阴阳怪气地学潭紫之前的话道：“诶？师尊，诶师尊，我怎么感觉，感觉，啊你更像是师姐的首席弟子~！”
说着杉易翘眉，生疏的作些自己不曾做过的妖。
这要是换成之前的杉易，看到了的杀勿论。
谭紫连忙道出一段绕口令：“师尊是师尊，师尊是师尊，师姐是师姐，师姐比不上师尊，师尊比得上师姐。”
一看桌上的菜又凉了杉易照顾了声小二再打一份。
这下厨房里的三个冲出来，你争我抢地把桌上的盘子卷干净。
杉易望着他们激情地远去愣了下，回头对潭紫淡淡道：“祸从口出。”
“你伤了本尊的陈年老心。”杉易捂着胸口，做了一个沉痛的表情，咬咬牙道：“本尊心痛！”
“啊？”谭紫愣了两秒，神色露出一抹着急的愠色：“师尊，你，你不要这个样子！”
饭菜上来了，杉易坐直吃了一口，若无其事的道：“你刚进师门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觉得师姐确实厉害，手起刀落，唰一下，那河童脑袋就断了。”谭紫两手比划当时师姐斩断河童首级刹那。
杉易嚼着青菜寻思着真有这事？
当初河童首级怎么掉的，不是有那个金丝带吗，怎么就直接师姐上线了？
“你师姐这么厉害啊？”杉易趴在桌上，捏着筷子夹肉进嘴里，眼睛看着谭紫怎么吹她师姐。
谭紫掀起裙角，跟崇拜师姐魔怔了似的，自言自语：“师姐要是在这里，她肯定可以刷刷刷的把那些东西一次全部干掉！”
说着谭紫就揣着裙角不入流地舞了一段，“她就这样，这样再这样，这些鬼画就全没有了。”
以为扳回了一局，很快杉易意识到自己错了。
拧过头，自己吃自己的。
“我给你说，师姐很厉害的！”
“嗯嗯，你师姐厉害，厉害。”之后杉易陷入长长的沉默，任谭紫怎么炫耀她师姐，杉易就是不听。
杉易沉默到很晚，不管谭紫找她说什么杉易也没回答。
终于等到谭紫入睡了，杉易这不是好人的体质在体内泛滥成灾，不折腾这小屁孩心里痒痒。
她立在谭紫床边低下腰，轻轻笑了笑，道：“我今晚就把你师姐宰了，明天给你包成包子。”
一听到‘宰师姐’，谭紫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抱住师尊，睡意朦胧中为了师姐连忙摇头。
又睡过去后，杉易又低下腰：“我跟你把师姐的头颅取来了。”
谭紫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四处寻找师姐的脑袋，没找见立马带着起床气哭了出来。
哭声很大，好在这座客栈除了杉易两个没人住。
做坏师尊的杉易头一次见谭紫这么哭，哭得吵，哭得惊心。
杉易对于惊心这种从未曾受过的感觉，谭紫的哭声怎么越听她越觉得害怕。
“……”看着眼下伤心太平洋的谭紫，杉易有些手足无措。
试图用枕头堵上谭紫的嘴，但是谭紫是个大活人啊，知道师尊举起枕头不对劲立马就不哭了。
-
深夜。
师尊的床在谭紫的床后。
两层蚊帐隔着隐隐约约看见那边躺着一个人，不知师尊睡没睡，谭紫把身子翻了过去。
她被师尊的一句‘师姐的头颅’那话吓得不轻，师姐不会在山下吧。
不会真的师姐被师尊杀了吧，师尊怎么这么坏？
穿上鞋，谭紫一个人溜了出去，举着烛灯满街跑。
“师姐！”
“师姐！”
“师姐你在不在啊！”
正喊着，脚被黑夜里的某种东西颠了一下，谭紫扬灯照过去。
温和的烛光下，一具死灰的干尸横趴在街道上。
吓得烛灯被甩飞出去，谭紫一屁股坐在地上。
火光映红了眼前事物。
横在街上的干尸看穿着就是昨晚说要约杉易他们渡河的船夫，他脸上贴着的也是那副鬼图，鬼图一角抽动了一下，掀了起来，画面对准谭紫。
见了有活物过来钩嘴对她笑了笑，从船夫脸上飘了起来。
画布将要扑上来时，被一道剑气撕裂，失去了阴气散落在地。
飞速赶来救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杉易，师尊的杉易。
只是少了披袍，头发有些散乱，一副刚起床的样子。
杉易也带着一副起床气，把谭紫从地上拎起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的师姐在山上，在山上！你怎么就不听呢？”
谭紫人都吓麻了还管什么师姐，命差点都没了。
极致害怕地抱着师尊宽敞的肩膀。
杉易是不会告诉她，刚刚因为糖水喝多了杉易睡得太甜了，起床就嗅到了谭紫的危险，连袍子都没披一步快做两步地从客栈跑出来，抽刀就把那幅画给解决了。
睡意全散后，杉易注意看了船夫的尸体和被劈开的画布。
指尖捏起一个角，杉易一指发功光照。
画中失去阴气的笔墨扭曲，眼珠仍然顽固地盯着杉易，跟着杉易的动向走。
沿着画布裂痕的方向，杉易看到了一抹血红，这抹红似乎是沿着画布的断处留下的。
杉易伸出一指，在布裂处划过，是血腥味，但不是这鬼图流出的血的血腥味。
顺势两步滑到干尸前，杉易一指重重地从干尸脖子上划过，挤出少量血液伸到鼻下嗅了嗅，比起画布上的血，船夫的血只是其中单一的一种味道。
杉易先把谭紫送回房休息，谭紫好像因为一副鬼画，开始害怕一个人睡了。
闭目养神的杉易忽然觉得床一晃动，睁开眼。
谭紫把烛灯放在床边，人已经扯着床脚开始往床上爬，爬到床上谭紫又回头去拿烛灯，扬到杉易面前看看她睡了没。
烛光下，一双冷冷清清的眼睛半睁着，正凝视谭紫。
师尊好像被自己上床时的声音吵醒了，谭紫跪在杉易面前，睁着一双清澈大眼：“师，师尊，我一个人睡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