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让我如何甘心第章第章第章退掉
桌上饭菜已上,云华一人坐在桌前想事,手里还放着一本游记,她对漠沙城的了解大都是从这本游记所知,只是里头也只是大概描绘了地理习俗,却没详述漠沙城的细貌。
宣萝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洗漱干净,换了一身新衣的男子。
云华微微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发髻高高束起,绑了一根黑色发带,眉眼俊秀,双眼清澈,鼻梁高挺,只唯独那一嘴的胡子却只是稍稍修剪,并未剔除干净。
云华瞧他皮肤白净,身高八尺,应该长的不差,只是她也并不强求个人喜好,故而并未在意太多,只是伸手让他们都落座。
宣萝其实也有些拘谨,但还是听从了云华的安排,坐在了云华的左侧。
那男子似乎有些茫然,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坐下,他似乎很久都没有上过桌了。
只是眼前的主子,双手托腮,一双墨色的瞳仁,干净的盯着他,那嘴角上的笑,没有一点嫌弃,难道他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出身?
低头在对面坐下,那男子始终都没有再抬起过头。
云华细心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还将面前的饭碗往他跟前推了推,轻语道,“我叫云华,你叫什么?”
男子低头看着碗里慢慢堆高的饭菜,心里一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云华,又很快的低下头去,宛如清泉般好听的声音道,“小人叫西风。”
“西风?可是出自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的西风?”云华慵懒一笑道。
西风猛地一抬眼,望向云华的眼里,似乎有些道不明的吃惊,随即却很快低头摇了摇,“不过是个名字,公子可以重新赐一个?”
“额名字啊。”云华一只手在桌子上面敲了敲,点了点头,忽言道,“不如就叫萧凌吧,出自刘言史的花冠蕊岥色婵娟,一曲清箫凌子烟,你看如何?”
云华忽闪着她的长睫毛,觉得自己取得不错,可比那什么西风强多了,一听就让人觉得愁上心头的。
西风赶紧起身行礼,“多谢公子赐名,萧凌很好。”
一番谈论后,云华也趁机想问问漠沙城的事,可是萧凌似乎刻意避开,总是简单的一带而过,似乎他对这个地方有着很深的抵触。
“小神医?”忽然一声悦耳的女声响起,方才还端坐着的萧凌脸色忽就变得难看起来,人也急忙站起来,朝着云华行了一礼,便急匆匆回了客房。
云华还没反应过来,便瞧见一个身穿玫红色袄裙的姑娘,正笑盈盈的朝她走来。
云华瞧着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只见那姑娘眉眼间多是柔色,面色也红润饱满,皮肤白皙,秀雅的小嘴更是掩着帕子微微一笑,“那日多谢小神医在枫林镇出手相救。”
语毕,还腼腆的给云华行了一礼。
云华这才恍然大悟,赶紧伸手扶了眼前的姑娘一把,神色也有些吃惊,“你是何小姐?”
何秋君笑的更甚了,羞涩的点了点头,“小神医还是叫我何姐姐吧。”
两人说话的间隙,宣萝早已起身站在了云华的身后,俨然一副随从的模样。
何秋君把眼底的吃惊压了下去,稍稍欣喜道,“我方才进来时,便瞧着像你,只是看你一身男子打扮,又有些犹疑,只好厚着脸皮喊了一声,没曾想还真是你。”
云华也细心的发现何秋君身后的丫鬟不是上次见的那个,想来她们应该私下处理了。
此时见着一个熟人,云华也有些高兴,忍不住就拉了何秋君坐在一旁,笑吟吟道,“何姐姐面色瞧着可比上次见好多了,可见是在家细心调养了,如今可还咳嗽?”
何秋君见云华是男子装扮,也识趣的没喊云华妹妹,轻轻点了点头道,“还是有些的,特别是闻着味重些的,便咳的狠一些,只是已经比之前好多了,这都多谢了你给的方子。”
“哎,这算什么,哦,对了,给你这个。”云华笑着从腰间掏出一个鼻烟壶,不太精致,但是却对何秋君的病是极好的。
“这是什么?”何秋君伸出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接过。
“这是鼻烟壶,里头的药香最是适合治疗你的哮喘了,每次难受想咳时,便拿出来闻一闻,可以缓解咳嗽,只是要根治还是得按着我之前跟你说的,药不能断,该做的按摩也不能停。”
何秋君小心翼翼的打开小指般大的盖子,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一股令人清新的药香便吸进了肺里,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何秋君面上一喜,嘴角也笑的灿烂,“还真是个好东西,真是多谢云公子了。”
云华见她喜欢,心里也放心了些,上次收了人家何夫人两个元宝,她便一直想着得做个鼻烟壶送给她,倒是没想到这次还真遇上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也渐渐吃完,何秋君见着云华是真心高兴,便想着要带云华去县城的湖心亭转转,哪知才刚起身,便听见一声刺耳的讽刺声传来。
“呦,这不是大姐吗?汉明哥哥你快看,大姐竟然与一个外男同桌吃饭,真是不知羞。”一个身穿杏黄色袄裙的姑娘,满头的发饰,小眼,小鼻子的,瞧着就是一副小家子气。
何秋君似乎已经习惯了庶妹何秋雅这样的奚落,有心想要解释,可是在对上宋汉明那双厌恶的眼神后,便又忍了下去,算了,还是不与他们争论了。
何秋君抬步就想离开,哪知后面却传来嗤鼻一声嫌弃,“哼,如此不自重,也配为我宋家媳妇。”
无情的话语一出,何秋雅更是喜不自胜,连忙就拉着宋汉明的胳膊,撒着娇道,“汉明哥哥何必跟她生气,要我说,大姐如此放荡的行为,就应该休了送去寺庙,剃了头发当姑子才是。”
宋汉明满眼的嫌弃,忍着心里的不爽,点着头道,“也好,待会儿我就去一趟何府,这门亲事还是作罢的好,如此不知检点的女子,我宋家要不起。”
说着便甩手想要先行离开,哪知却被云华忽地抬手给挡住了。
宋汉明厌恶的低头看了一眼矮个子的云华,语气也不善了起来,“怎么,你的狗男人要帮你出头吗?”
何秋君一直强忍着的怒气,终于爆发,一把冲到宋汉明身前,将云华往身后推了推,“什么狗男人,宋汉明,亏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嘴里就不能干净一点吗?我不过与个朋友吃饭就是不检点了,那你与我的庶妹这般搂搂抱抱就得体了?”
“你”宋汉明被何秋君突然的数落,气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身后的何秋雅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伸出帕子,掩在眼前就哭声道,“姐姐何必这般冤枉人,汉明哥哥只是好心请我吃个饭,哪有姐姐说的这般不堪,我不过是个家中不得宠的庶女,被你这般故意羞辱,你是想逼我去死吗?”
说着转身就要撞到身后的柱子上,宋汉明大惊,赶紧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好一阵的心疼安慰,再次看向何秋君更是满脸怒气。
“这就是你一个大姐说的话,你明知道秋雅在府中过的是何日子?你何必一再羞辱她,都是我怜悯她,才带她出来吃顿好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不,汉明哥哥,都是秋雅的错,秋雅不该跟你出来,更不该惹姐姐生气,姐姐与外男做朋友吃饭,也是应该的。”何秋雅埋在宋汉明怀里,哭的是肝肠寸断,说的却是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似在自责,却又句句都在说何秋君是个不自重的女子。
还真是一副好手段啊,何秋君早就被两人气的红了眼睛,看着宋汉明那满眼心疼的模样,何秋君只觉得心如刀割。
这个男人,可是她的未婚夫啊,如今却抱着她的庶妹责怪她的不是。
何秋君只觉得呼吸难受,双手紧捏成拳,却不知如何撕破庶妹的嘴脸。
“噗”在一阵哭哭啼啼声中,云华的这一声嘲笑格外刺耳。
何秋雅一时尴尬的不知是哭还是不哭,宋汉明却是恼羞成怒了,一把放开何秋雅,上前一步就指着云华怒骂道,“你个奸夫,你笑什么?”
宣萝眼露狠意,似乎下一步就要上前割了宋汉明的舌头,却被云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只见云华一边拍着手,一边摇着头,嘲笑道,“啧啧啧还真是一副好戏啊,我觉着你俩不去戏班子当台柱子,还真是可惜了。”
音落,大厅内的其他客人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秋雅气的满脸怒容,尖声道,“你什么意思?你骂谁是台柱子了?”
云华无所畏惧的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宋汉明跟何秋雅,一脸真诚道,“你们俩啊,你们演的这么真切,可不得给你们打个戏台子。”
“你找死?”宋汉明说着抬手就想要打云华,一旁的何秋君吓了一跳。
哪知宣萝轻轻抬手,宋汉明的那个巴掌就打在了正准备看好戏的何秋雅脸上。
瞬间两个人都懵了,宋汉明更是一脸震惊的再次看向云华身边的那位随从,心思也快速活络起来,难不成这是个他不知晓的哪家少爷?
哪知云华却只是近前两步,站在宋汉明跟何秋雅身前,冷声道,“哼,你们是当其他人都是瞎子吗?你口口声声说你大姐不自重,请问往男人怀里钻的是谁?你大姐只是跟个男人吃饭,就得进寺庙当姑子,那你岂不是得浸猪笼。”
此话一出,何秋雅明显感受到了周围人鄙视的眼光,一时更是委屈的想往宋汉明怀里躲,哪知却被宋汉明隐晦的避开了。
云华看着宋汉明的无情,继续嘲笑道,“还有你,带着自己未婚妻的庶妹出来吃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好意思骂我是奸夫?”
宋汉明气的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可是却半点不敢发作,方才他已经领教过宣萝的厉害了,此时也只能放了一句狠话道,“哼,你给我等着。”
语毕,便猛的一甩衣袖,快步的逃离了这里,身后的何秋雅在众人的奚落中,也低着头,恶狠狠的瞪了何秋君一眼后,也带着丫鬟赶紧逃离了此地。
等到两人散场,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开,此时何秋君也再无心情去湖心亭,满脸都是苦涩。
云华皱了皱眉头,很是不解道,“这样的亲事,为何不退掉?你明知道”
“明知道他不喜欢我吗?”何秋君苦笑道,“可是我喜欢他啊,这门亲事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你让我如何甘心退掉。”
云华一怔,对于喜欢,她并不明白,前世也没谈过恋爱,压根不理解这种感情。
何秋君也知道云华方才是在为她出气,她心里是感激的,只是却并不打算放弃。
等到何秋君离开后,云华的心情也跟着有些压抑,她觉得感情真是复杂,她这辈子还是不要碰了。
一直没有回来的邱白芷,此时也低垂着脑袋走了进来。
云华轻唤了一声,“白芷。”
只见邱白芷微微抬头,满眼都是泪水,一看见云华,便一把扑了上去,语气更是伤心的哭泣着,“师傅,我好像真的闯祸了,我又去西街找那对爷孙了,却找不着,只零零碎碎的听人说,是被一个乞丐头子带走了,师傅,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死?”
云华暖心的拍了拍邱白芷的后背,与宣萝互看一眼后,先把邱白芷领到了客房,一进客房,邱白芷便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着了。
云华给她细心的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对宣萝说道,“到底是我没狠心阻止她,你替她去找找吧。”
宣萝点了点头,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云华走到窗边,却是疑惑起了方才萧凌见着何秋君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就跟似乎是见着什么猛虎似的。
可是他们两人应该不认识啊,而且看何秋君的样子,也是完全不认识他才对,那萧凌到底又是为什么逃开了呢?还真是想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