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您该不会是第章第章第章看上我了吧?
冬月二十二,大雪,宜腌肉。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一夜白雪皑皑,银花满地,山间,院里,都能听见树枝被积雪压断的吱呀声。
床边,放了一套赵氏新做的,海棠红立领袄子,右下角还绣了云华最爱的莲花,似白如雪,倒是应景。
云华才刚刚穿好衣裳,邱白芷就抱着一碗红彤彤的鸡蛋跑了进来,今日她也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立领袄子,都是赵氏亲手缝的,可把邱白芷高兴坏了,她已经许久没穿过长辈做的新衣了。
邱白芷一把将怀里的圆碗放在桌上,伸出稍稍有些发红的小手,拿起一个红鸡蛋就开始在桌子上敲敲,“婶子说了,今日是师傅的生辰,起床第一件事,先吃一颗红鸡蛋,保佑师傅平安吉祥。”
云华正在梳头,此时一头秀发已经养的顺滑乌黑了不少,肌肤也白嫩了些。
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润润喉咙,就被邱白芷塞了一颗剥好的红鸡蛋进嘴里,塞的小嘴鼓鼓的,一整颗鸡蛋吃下去,差点没把她噎死。
一大碗温水下肚,打了一个蛋嗝,这才让云华渐渐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忍俊嗔怪道,“小混蛋,你想噎死我啊。”
邱白芷呵呵一笑,赶紧从怀里先掏出一个木盒出来,嘻嘻一笑递到云华手上,然后拿起一旁的梳子便道,“师傅快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喜不喜欢?”
云华也由着邱白芷给她梳头,自己莞尔一笑,拿起那个粗糙的木盒看了看,上面打磨的还算光滑,只是上面刻的莲花却是歪歪扭扭的,倒不像是外面买的。
邱白芷探头看了一眼那木盒子,喃喃道,“那个盒子可不是我准备的,是云泽给你做的,丑不拉几的,也亏他好意思拿出手。”
“原来是小泽刻的,他如今倒是恢复的不错,都能出屋干点细活了。”云华心里暖暖的说道。
邱白芷不想云华又想到伤心事,忙岔开话题道,“师傅,你快打开看看,里面的礼物,可是我亲自去挑选的,我觉得最是配你了。”
云华微微含笑,一双养的稍白些的手指,轻轻扣开木盒,只见一层细绒的红布上,赫然放着两只银制的蝴蝶簪,稍稍一动,轻盈的羽翼便跟着微微一颤,倒是栩栩如生。
云华瞧着就很喜欢,“礼物很好看,我也很喜欢,只是下次不许再买这么贵的礼物了,罚你以后只能自己做。”
邱白芷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一把将蝴蝶簪拿了出来,“师傅今日满十一岁,可不兴再这么素的打扮了,戴在头上多好,干嘛收起来放柜子里,平白沾了一盒子的灰。”
说着便硬是给云华别在了蓬松的鱼尾辫两侧,正好在耳朵上面一点,瞧着就明艳动人。
云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望了铜镜里的自己一眼,还是默许了邱白芷的行为,今日生辰,难得开心一回,戴就戴吧。
穿戴完毕,云华刚刚推门而出,便被洒了一些水在身上。
只见云婆子右手拿了一根柳条,左手端了一碗盐水,拿起柳条沾了盐水,便往云华身上洒去,嘴里还念念叨叨道,“邪祟小人,统统让道”
直到围着云华转了三个圈,才停手,云华看着满腔热血的云婆子,深表无奈。
从后院往前院走去,门檐上都挂了不少腌肉,不时还看见云爷子正拿着长叉挪动位置。
一看到腌肉,云华便想到了前世最爱吃的泥蒿炒腊肉,又或者是红菜薹炒腊肉,放点干辣椒爆炒,她能干两碗米饭。
红菜薹这里肯定没有,野生泥蒿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一进到堂屋,赵氏便赶紧端着一碗甜汤走了进来,是特意给云华做的甜酒糯米圆子,满满一大碗,还冒着热气。
看的一旁在边上玩的云树,馋的直流口水,云泽赶紧拿了块不干不净的帕子给孩子擦了擦嘴。
边擦嘴边跟云树说道,“小树儿,二哥刚才怎么教你的,你还想不想吃糖块了?”
云树扑闪着他的小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欢快的走到云华跟前,仰着小脑袋,糯叽叽道,“祝二姐姐,生辰快乐。”
云华听的一喜,伸手捏了捏云树吹红了的小脸,笑盈盈道,“我家小树儿真乖,来,坐上来,跟二姐姐一块儿吃。”
赵氏赶紧将云树抱了起来,“哪就要分你的吃了,锅里煮了一大锅,家里人人都有,你给我把碗里吃的干干净净才是,这一碗甜汤下肚,可得让你顺顺遂遂,甜甜蜜蜜的。”
云华知道这都是家里人给她的祝福,她心里暖的很,这些可都是她前世没有的,如今倒是享受上了。
云华笑着点了点头,埋头便开始舀了一勺吹着热气吃了起来。
赵氏也喊了家里人一块儿来吃,一家人坐在桌前都热乎的吃着甜酒糯米圆子。
大伯一家人今日还都在镇上铺子里忙,自从大伯开始接手铺子后,也渐渐上了手,只是大多还是云梅做主,也是这次让云梅去铺子里做生意,才让大伯和大伯娘知道他家女儿也是能干的。
一家人正吃着甜汤了,忽地外面就传来了喜庆的喊叫声,“海子啊,快出来迎客了,你家来贵客啦。”
云爷子云海听到外头村长的声音,赶忙将碗里最后一口嗦进嘴里,连忙起身出了屋子。
一家人也都停了碗,陆陆续续的去了院子里。
只见村长满脸笑容,哈着热气就道,“海子啊,镇长来咱村了,正往你家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便瞧见一辆赞新的马车缓缓而来,驾马的正是青山。
自从蒋司南把自己之前的那架马车借给云华后,就再也没拿回去,愣是让云华先用着,云华也不好意思白拿,便出了五十两银子,托了云风给送去。
蒋司南当初拿着五十两银子的时候,早就找周斯年又要了一辆更华丽的马车,他那架早就想换了,可惜他穷啊,只能吸周斯年的血了。
只是也没赚云华什么钱,他那马车虽说旧了些,可当初也是两匹上等骏马配的红橡木,就那一匹马都值五十两,要说也是云华捡了大便宜才是。
今日瞧着蒋司南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她家,倒是让云华有些意外,总不能说蒋司南是特意来给她过生日的吧,这也太扯了。
随着马车在云家院子前停下,蒋司南也利索的推了车门,跳下马车,后面还跟着出来一个皮肤白净的姑娘,冷冷清清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一时大家也没明白蒋司南的用意,云爷子倒是赶紧带着家人给他行礼,蒋司南也都一一抬手让他们别这么客气了,等到跟着一家人进屋后。
在院子外看热闹的人群也都被村长云岗给一哄而散了,他也自觉地往自家走去,只是走了两步,还是回头看了云家一眼,心中也更是坚定要和云家交好的决心。
蒋司南进了堂屋后,刚在主位上坐下,就瞧见了还在桌前吃着甜汤的云树。
云婆子赶紧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云树抱走,闹的云树很不开心的直嚷嚷,“我要吃甜汤呜”
云婆子一边不好意思的看向蒋司南,一边赶紧将云树抱去了厨房哄着。
蒋司南倒是没在意,反而拿出他一惯显摆的折扇出来,指了指桌上的甜汤,笑呵呵道,“不知这什么甜汤,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我早上赶的急,连口热水都没喝上。”
说完,还不满的瞅了身后的清冷姑娘一眼。
赵氏赶紧上前一步,热情的笑道,“有有有,我给您三位都来一碗,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煮碗热乎的。”
等着赵氏离开,蒋司南也笑意浓浓的看向云华说道,“云姑娘,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云爷子见状,便知镇长这是有事要找云华谈,便赶紧带着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唯独却留下了邱白芷,毕竟孙女也大了,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终究不好听。
青山也跟着出来,站在门外守着,里头还有蒋司南带过来的一个姑娘。
蒋司南也不废话,仔细瞧了云华一眼,忽然笑道,“几日不见,云姑娘倒是出落的愈发动人了。”
话音刚落,不知为何就觉得身后有一股冷意袭来,转头一看,宣萝那丫头竟然敢瞪他。
蒋司南气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心里却是腹诽道,咋的,这云姑娘又不是你家主子的,还不让人夸两句了。
两人的互动,让云华跟邱白芷看在眼里,都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云华还是浅浅一笑道,“多谢镇长谬赞,不知镇长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蒋司南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有趣的,竟是一点也不谦虚,倒是合他的胃口,一时便也开心的大笑了两声道,“我可没事找你,我就是给人跑腿的,喏,这丫头,以后归你了。”
说完,后面的宣萝便近前一步,跪在云华面前,磕头认主道,“属下宣萝,见过主子。”
云华惊的赶紧往侧边一跳,连连摆手道,“不不不,那个宣萝姐姐,你赶紧起来,这磕头,我可受不起。”
说着,便赶紧给邱白芷使了个眼色,邱白芷也是有一时傻愣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便赶紧上前将宣萝扶起来。
没曾想却让宣萝心里一惊,这丫头好大的力气啊。
云华赶紧走到蒋司南身前,急呼呼道,“镇长大人,您这又是闹哪出啊,送完马车,又送人,您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噗”蒋司南刚喝进嘴的一口水,差点就喷在云华脸上了,还好宣萝身手敏捷,一把就将云华给提到了另一边。
这一举动直接看懵了云华,蒋司南更是急的赶紧擦了擦嘴,连忙大声道,“小丫头开什么玩笑了,我又没瞎,能看上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云华捋了捋袖口,很是无奈的说道,“那您干嘛给我送人啊,我受不起啊。”
“这哪是我给你送的啊,还不是那小霸王,说是送你的生辰礼。”蒋司南说的别扭。
云华听的也别扭,“哈县公爷?他怎么知道我的生辰是哪天?再说,哪有人送生辰礼送大活人的啊,他也太奇怪了。”
“诶奇怪就对了,他一向都是做常理之外的事,你就不要见怪不怪了,至于你的生辰,想知道很难吗?这村子里每出生一个孩童,可都是在村里和府衙登记造册了的,一查便知。”
蒋司南倒是没把宣萝给供出来。
云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是如此,可是这么漂亮的姐姐,怎么能就这样送人了,我不要。”
音落,宣萝快速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快速横在脖子上,神情冰冷道,“主子不要,属下只能以死谢罪。”
说着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吓得云华赶紧出声阻止,“等等你赶紧把剑给我放下。”
宣萝似乎有些为难,白嫩的额头也皱成了一团。
云华见状,苦逼的看了事不关己的蒋司南一眼,只好认命的点头说道,“我要,我要还不行吗?好姐姐,你快收了剑吧。”
语毕,宣萝快速收回佩剑,转身站在了云华身后,云华无奈的转头查看了宣萝的脖子一眼,冰凉的手指轻轻擦在有一丝血迹的脖颈处。
“你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惜命了?”云华虽是怪着她,却很细心的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消炎止血的膏药来,清清凉凉的涂在那一丝伤口处。
这种感觉是宣萝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作为暗卫,只有主子的命才是命,她们根本不用感受自身的疼痛,更何况还是那么小的一丝伤口
蒋司南见云华收下了宣萝,便将怀里的一封信件也掏了出来,递到云华跟前,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戏谑。
难得的谨慎道,“这是世子给你的密信,看完后,需立即焚烧。”
云华心中一惊,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