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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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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不可以的!”

    似是缓过神来,他这话说的极为坚定。但也极难,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喑哑低沉。

    柳羌闻言,身形瞬间滞在了原地,眼里满是怔愣,连抓着他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松了松。

    原本欢喜激荡的内心瞬间如大水淋透,浇得她透心的凉。

    他的拒绝如此明显,让她想忽视都没办法忽视掉。

    她本以为……本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原是她想错了。

    她轻呼出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故作轻松笑道:“好。”

    “是我唐突了,下次不会了。”

    说罢,柳羌便放开了他的手,往屋子中走去。她头微低着,眉眼轻垂,被发丝遮掩住的眼尾微红,凤眸含水,朦胧雾气瞬间涌了上来,眼睫水滴盈盈欲落

    她撇过头,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身子绕过他,与他交错而过。

    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忽然,她的手却被他牵住了,一道低低的,带着祈求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殿下我我”

    “殿下那么好”

    “我”

    他说话磕磕绊绊的,结巴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不知道怎么办了,眼中满是焦急和心慌,心口像大石头般堵着的难受。

    柳羌没有回头,只是低垂着头,墨发散落在她身前,眼睫微微颤着,一滴泪水悄然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低低道:“阿九,我明白的”

    有时候,夸你好的,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很有可能,人家只是客气。

    这件事情,她在京都的时候就明白了。

    她本以为,阿九是喜欢她的。

    所以,她才忍着心中的羞意吻了他。

    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抗拒

    是她想错了。

    柳羌开始想起两人的关系,从初次见面时的黑衣少年,再到她出事后他闯入皇宫带她离开,以命相护,失明后无微不至的照顾

    阿九一直都很好。

    他从来不多看别人一眼,眼中一直都是她的身影,让她错误的以为,阿九是喜欢她的。

    可这世界上,最容易令人产生的错觉就是对方喜欢自己,她想要和他靠近,不惜找借口的想要和他同塌而眠,却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或许,明白阿九为什么会那么对自己。

    柳羌咬紧了嘴,眼睫轻颤之下,一滴泪水便再次无声落地。

    她这十八年来,一共救了阿九两次。

    一次是她十三岁的那年,那时候的阿九还是个小孩,从乱葬岗里爬出来,被她救下。

    第二次是在京都的死胡同内,两次救命之恩,他对她,或许一直都是感激之情,而非喜欢。

    所以,才那么一直护着自己。

    她的声音已然有了一丝颤意,“阿九,我明白的,你不用说了。”

    “如果你只是为了感谢我,不必如此事无巨细的照顾我。”

    “阿九,这会让我产生错觉,会让我觉得,你”

    然而,她话还未完,却被一个湿润的吻皆堵在了唇间,少年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脸上,呼吸交…缠间,他的耳根红若血滴。

    柳羌不可置信,美眸睁大了看着他,还未落下的泪水挂在眼睫末梢上,眼睫轻颤下,轻轻滑落,流入了两人的唇间。

    凉凉的,有些咸,又有些甜,一时间,连空气都变得滚烫。

    他的吻懵懂而青涩,又似乎带着讨好,浅碰即放,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身形微微发抖,头偏着,眉眼垂下,嗓音低低的,“我没有只是为了感激殿下才待在殿下身边。”

    “殿下”他的脸颊越来越烫,抓着她的衣角越来越紧,连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很紧张,极难的从口中轻吐出了几个字,“殿下在我心中,就是皎皎明月”他欲言又止。

    身处黑暗的人,是没有资格触碰明月的。

    他抿着唇,淡淡的眉眼垂下,掩下眼底滔天海浪般的情绪翻滚。

    他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告诉她,又怎敢奢求更多。

    他亵渎了殿下。

    “我会永远忠诚于殿下”

    哪怕被她厌恶,他也想守在她身边。

    他不会说,便选择用笨拙而又青涩的吻表达自己的心意,讨好着殿下。

    “殿下,对不起,那话…不是我真正想说……”

    阿九心里一团乱麻,只是紧紧抿着唇,不愿再看她落泪。

    他不是个擅长表达情感的人,几次的欲言又止,柳羌已然恍然大悟。

    原来,他没有不喜欢自己呀。

    心底的酸涩瞬间散去,恍若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伸手悄悄环住了他修长劲瘦的腰身,满是羞怯的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听见他乱的不行的心跳声和鼻翼下淡淡的冷香,耳红若煮虾。

    她眼中满是盈盈喜悦,眼波流转,哪怕脸颊羞的烫红,轻咬着唇,还是不肯放开他的腰身。

    阿九性子沉闷,那她那她就主动点好了。

    她眼睫轻颤的想着,却感觉自己的腰肢被极为有力的双臂搂住,脸颊顿时又是一片烫红。

    空缺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填补的完整。

    —

    小院偏僻寂静,无人走过,日头透过稀疏的树叶撒下光斑,落在了两人身上。

    眼看着日头逐渐变高,时间越来越久,柳羌突然想起,昨天答应了林南栀要参加她的定亲宴的。

    她心下一惊,忙放开阿九的腰身就是慌里慌张道:“阿九,快,帮我梳头,林姐姐的定亲宴我们要晚了!”

    随即,她便快步往房间走去,阿九看着有些空空的怀抱,神色微敛。他看着她步履匆匆的背影,似是有些无奈,忙跟了上去。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快和稳,不过三五两下,便替她绾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柳羌看着铜镜中映照出来的黑衣少年,眉眼弯弯,里面全是溢出的喜悦之情。

    待一切事毕,柳羌忙牵着他的手就是急匆匆的往前院赶去。

    等她到时,前院已经高朋满座,鼓乐喧天,台上的戏子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热闹非凡。

    柳羌不想凑热闹,便和阿九躲在了角落里。

    外面锣鼓喧天,两人的角落却安安静静,柳羌转头看了阿九一眼,眼中碧波漾漾,温和潋滟,她很快的收回目光,只是牵着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两人的十指紧扣,阿九侧首看着她,平静清透的眼眸中全是她的倒影。

    他握着她的手也紧了紧。

    一种淡淡的,仿若柔和春晖的气氛在两人身边轻轻流淌。

    随着前方一阵浓厚的鼓乐声响起,定亲宴开始了。

    柳羌并没有留下吃酒,这里太吵了,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于是,在看完了林南栀的定亲仪式后,她就和阿九悄悄离开了。

    她先是去看了看林夫人,例行为她把了脉以后,便和阿九下山了。

    她想去坐船,去坐昨日她就想和阿九坐的船。

    林家庄本就是依山而建,山下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碧色河流轻轻流淌,而在小镇中央,则是有一条宛若绸带般的小河穿行其中。

    今日的小镇人不多,许多江湖人都去了林家庄看热闹去了,眼下小镇河流安安静静的,倒是正合了柳羌的心意。

    她向船夫租了船,便和阿九踏了上去,小船顿时左右晃动起来,在平静的河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柳羌没坐过这种轻飘飘的小船,只感觉足下飘忽不定的,连一个着力点都抓不住,像是在空中行走一般,心下惶然之下,便抓紧了阿九的臂膀。

    阿九搂住她的腰身,整个人站在船上稳的不行,身形恍若风雨中屹立不倒的挺拔青松,苍劲有力,令人心安。

    他轻声安慰着,“殿下,不怕。”

    柳羌随着小船荡漾惶然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她抬眸看着他,眉眼弯弯,“阿九在,就不怕。”

    眼波流转,顾盼生姿。

    阿九原本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绪瞬间又乱了起来,神色十分不自然的躲闪着她的目光。

    柳羌捂唇轻笑一声,与他一起进入了船篷之内,两人没有叫船工,任由小船在潺潺流淌的河流中飘飘荡荡的向前行。

    山青水秀,碧水蓝天,白云飘渺。

    船篷内。

    柳羌望着河流两旁的房屋不断往后退着,随着蝉鸣声响,小船轻轻荡漾的动静传来,潺潺而过的水声惹人困倦,她昨夜本就因为醉酒而头疼,眼下,是真有些困了。

    她捂着唇浅浅打了一个呵欠,眉眼慵慵倦倦的,连声音都好似恹了下来,“阿九,我有些困了……”

    说罢,她便靠着他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低着头,阿九把她揽入了怀中,低低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柳羌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还嘟囔着,“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坐船啊!

    她以为自己说完了,实际上却只说了两个字。

    阿九敛着眉,抱着她从船篷中走出,足尖一点,身形便飘然跃上岸,身形如青松挺拔,步履走的极稳。

    怀中少女的长裙慵懒垂下,随着风动,衣裙便细袅袅的往他身上扑了过去,与他的黑衣逐渐交缠在了一起,形影不离,相依相伴。

    阿九抱着她,缓步往山上走去,山路很短,短得在他眼中不过三五步路便到了。

    他本欲为她脱下鞋子,却猛地想起她醉酒后说的那句话,眼眸忽得垂了下去,唇抿的极紧。

    忽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登时血红若玉。

    他站在柳羌身前,看着她精致小巧的绣花鞋,神色犹犹豫豫。

    随着时间过去,或许是一刻钟,也或许是半盏的时间,阿九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似是确定一般,掩下眼底的情绪后,就弯下腰轻轻为她脱下了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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