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僵硬的抱着
“嗯。”
柳羌低低的应着声，把头深深的埋入了他的怀里，鼻翼间全是清冽的冷香。
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比这淅淅沥沥的雨夜还要催人入眠，只是有些杂乱无章了。
柳羌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呼吸清浅的睡着了。
阿九就这么身体僵硬的抱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下颔抵着她柔软的发顶，随着雨夜外的惊雷声响起，搂着她的不由自主的紧了一瞬，随后，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便轻轻覆盖住了她的耳朵。
随着他的双眼浅浅阖上，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雨夜风大，细雨绵绵，烛火如丝，似在相互缠绵，静悄悄的，好似带上了山林的清香，清冽香甜。
夏日的狂风骤雨下了整整一夜，吹落了林府的屋瓦，满地狼藉。
一大早，林南栀就带着婢女来敲响柳羌的院门了。
“柳大夫，柳大夫起了吗？”林南栀满脸焦急，见屋内久未有动静传来，她一时心急之下，便先伸手推开了她的院门，就在她即将迈步踏入院门的时候，却听院内传来一声浅浅的吱呀声。
身穿黑色劲衣的少年打开了房门，眉眼漠然的看着她，冰冷的眼神瞬间制止了林南栀的动作。
她眼中满是懵然的看着他，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身穿素色烟紫色长裙，墨发披散的柳羌从他身后探出了头，面色十分不好意思道：“抱歉，不知林女郎是否能稍等我片刻，马上就好。”
林南栀一脸懵然的点了点头，“没没事，是我来太早了。”
柳羌对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紧接着，就转回身去重新坐在铜镜前，而阿九也转身回到了她的身后，替她绾好了发后，柳羌便起身，在一旁的铜盆中净了脸与手，这才快步走出了房门。
“林女郎，我们走吧！”
她心中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应该是林夫人出事了，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
林南栀此时倒又没那么着急了，她看着她，眼中满是懊悔之色，“抱歉，柳大夫，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柳羌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粉面霞云，她忙低下头，磕磕绊绊道：“没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是我起晚了。”
林南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旋即轻笑着，眼带揶揄之色：“我懂的懂的！”
“江湖上的儿女一向不拘小节，柳大夫也不必害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羌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掩藏在乌黑墨发下的脖颈泛着淡淡的红，“林林女郎，不说这个了。”
她赶紧压下心中羞怯，强行转移话题让自己的面色正经起来，“你匆匆寻我是林夫人出了什么事吗？”
林南栀脸上的笑意这才淡了下去，“昨夜突然雷鸣电闪，吵闹的很，我娘睡眠本就浅，一夜都没有睡好，今晨起来，发现身下有落红了。”
柳羌听后，面色一肃，秀眉紧蹙，连脚下的步伐都快了两分，她侧首看向林南栀，认真道：“林女郎放心，落红不一定是孩子出事了，我定会竭尽我所能稳住孩子的。”
林南栀道：“那我就先谢过柳大夫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对了，我观柳大夫应比我小，我今年二十了，总是大夫大夫的叫，总感觉有些生疏了，柳大夫不介意我唤你为柳妹妹吧？”
柳羌摇摇头，“不介意的。”
默了默，她又忙补了一句，“林姐姐！”
林南栀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带着柳羌快步来到了雪寒院。此时，林夫人正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一旁的侍女正小口小口给她喂着早膳，也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两位妙龄的女郎走了进来。
林南栀快步上前，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娘，您好些了吗？”
林夫人虚弱的摇了摇头，“让栀儿担忧了，我没事。”
随后，她又侧头看向她身旁的柳羌，虚弱笑道：“这位是？”
林南栀赶紧介绍道:“娘，这是女儿从山下请回来的柳大夫，她的医术很好，我特地请她回来给您调理身子。”
柳羌对着林夫人微屈身行了一礼，她的仪态自然是没得挑的，哪怕身着紫色素裙，礼仪也端庄而又落落大方。
她浅笑道：“林夫人好！”
林夫人伸手，在空中虚虚的扶了一下她，“柳大夫请起！”
柳羌起身，快步行至到了林夫人身边，轻轻坐在了床畔，而一旁的侍女也退到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柳羌给林夫人把脉。
柳羌伸手轻轻搭在了林夫人的手腕上，眉眼微垂，十分仔细的探着脉。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到了她。
片刻后，柳羌收回手，对着一旁的侍女道：“不知今晨林夫人的早膳是什么？”
侍女忙答道：“回柳大夫，青虾薏仁粥。”
闻言，柳羌微蹙了一下眉头，从床畔起身，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侍女端着手中的精巧的瓷碗放在了柳羌身前，“柳大夫请看。”
柳羌看着身前白白的瓷碗内还剩一丁点的青虾薏仁粥，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她伸手搅了搅勺子，粉红的虾仁和白白胖胖薏仁顿时出现在了眼前。她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转头看向林夫人，“这薏仁虽好，但夫人下次还是莫要再食用了，你的胎象本就有些不稳，食了薏仁，只会加重胎象不稳的症状。”
“方才我已替夫人把过脉，虽然脉像不佳，但并没有太大问题，夫人日后只要在床上躺着好好休养就好，切记不可下床。”
随后，她又看向侍女，“不知道这里可有笔墨？”
“有，有的。”侍女赶紧带柳羌走到一旁的方桌前，拿出了笔墨摆在了柳羌身前。
柳羌执起笔，细软的笔尖轻轻沾了沾一旁的黑墨，娟秀的字迹在纸上落下了一个药方，还有一些怀孕的女子不能吃的东西，全都一一写了下来。
待墨迹稍干后，她便把这两张纸递给了侍女，仔细叮嘱着。
“以后给夫人做的吃食里，切记不能出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于寻常怀孕的女子可能没有什么，但是林夫人本就伤过身体，胎象不稳，再食用这些东西，可能会导致滑胎。”
侍女听后，满脸惊惶而又恭敬的接过，应声道：“是，柳大夫。”
林夫人抬头看着柳羌道：“麻烦柳大夫了。”
柳羌摇摇头，“我既已答应林姐姐，自是会对夫人尽心尽力，夫人的吃食，还有衣物都需要仔细小心。”
“若非必要，切记不可下床。”
林夫人道：“是，我谨记。”
柳羌又道：“我观夫人今日好似心情不佳，夫人不如转移一下注意力，多想些开心的事情，不然太坏的心情，也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林夫人微叹了一口气，“是，我记下了。”
林南栀宽慰道：“娘，你现在只管好好养胎，别的，都还有女儿在呢。”
林夫人看着林南栀满是安慰的面庞，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
柳羌转头看向林南栀，“林姐姐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陪陪夫人，有家人的陪伴，想必夫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林家关系错综复杂，看得出林南栀她好似并不喜她父亲，是以，柳羌也就没提起林家家主。
林南栀点头，“柳妹妹说的是。”说完，她侧首看向林夫人，“娘，您放心，女儿有时间就来陪您，你尽管放宽心，好好养胎。”
林夫人这才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好！”
这一切事了，柳羌这才和林南栀一同出了雪寒院，林南栀与她并肩而行，忽然，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向柳羌笑道：“让柳妹妹费心了，以后母亲的身体，就交于你了。”
柳羌道：“医者之责，我自当会尽心尽力！”
林南栀道：“那我就放下心了，最近这段日子，我有些忙，等忙过这一阵就好了，到时，我也不强留柳妹妹待在我林家，届时是去是留，全由柳妹妹自己定夺。”
柳羌神情怔愣了一瞬，有些讶异的看着她，“林姐姐，你不是需要我待到林夫人生产吗？”
林南栀笑了笑，“那是昨日，昨日我确实是需要你待到我娘生产，可现在不用了，等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林南栀便对她眨了眨眼，看向了站在院外的阿九，话语里颇为暧昧，“柳妹妹，你的侍卫还在等你，我就不送你了。”
说到这，她伸手指向了左边，“若是待在院中乏闷，林家庄你随便逛，只要不去那边就好，那边全是我爹的小妾，她们烦得很。”
“想要下山也可以，若是不识路，可以唤丫鬟带你下去。”
柳羌微颔首，微笑道：“好，那就先谢过林姐姐了。”
林南栀对她会心一笑，“柳妹妹客气了，该是我谢你才对，以后我母亲的吃食，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柳羌道：“我会尽心尽力照顾林夫人的。”
“我自然相信柳妹妹的品性。”
两人就此分别，林南栀回了房间陪林夫人，柳羌则是看着阿九，向他快步走了过去，“阿九！”
阿九看着她，平静道：“殿下！”
“方才林姐姐与我说，我们可以下山去，阿九，我们一起下山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