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保密
外面雨声阵阵，夜幕悄然降临。
南滨华府虽然处在低密度发展区，但地理位置好，加上周程协买的是高层房，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就能看到远处的建筑物鳞次栉比，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红黄色的灯紧凑闪耀。
忙了一整天的林岙琳和高喜儿坐在超大的落地窗前，将送到的麦当劳一个个拿出来，放在小桌子上。小桌子是林岙琳从之前的房子带过来的，拼xx花了13块4毛5包邮买的，此时跟林岙琳一样在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里尴尬的待着。
高喜儿熟练的将包装的纸袋子沿着边缘撕开，平铺在小桌子上，林岙琳将两份大薯一股脑的倒在上面，用高喜儿的话来说，这样吃显得富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边吃。
“琳琳，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大学时候的梦想吗？”高喜儿啃着汉堡笑意盈盈的偏过头问。
“嗯？”林岙琳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她说的是哪个梦想，因为大学的时候高喜儿平均一个月能换三个梦想，“去横店跑龙套？”
“那个不是大二就放弃了嘛。！”高喜儿也是坦荡。
“接手a饭堂的便利店？”
“那是大一的！”
林岙琳想了想：“是吗？”
高喜儿无语地看着她，一副你肯定知道，猜不出来咱就是塑料的模样。
“。。。”
最终高喜儿自己憋不住了，“在自己买的房子里钻孔和吃泡面！”
“啊！”林岙琳想起来了，当时她还反问了高喜儿钻孔和吃泡面有什么关系，高喜儿说两者都代表着她对物质的不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喏。”高喜儿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麦当劳，又抬了抬下巴指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托你的福，高某人也算是靠近自己的梦想近一点了。在一平20w。。。”
林岙琳：“8。”
“在一平20w8的房子里吃着麦当劳看着百万夜景。”
林岙琳嘴角一抽，片刻的心虚，“不敢当不敢当~”
“对了，到时候这个线下签售会结束，后续你打算怎么办？”两人聊天一直这样，一会儿一个话题，高喜儿笑容收敛了一些，“我们也做了两三年了，我之前跟你提的找人投资合作的，你怎么想的？”
林岙琳手指拨弄着可乐盖的边沿，微微侧着头似在思考，然后认真道，“你上次说完我也想了一下，我是打算去找一些大的门户网站合作入驻，想单独做一个专区版块，流量大了再独立。我也整理了一些网站的资料，前阵子我妈身体不好搁置了，等签售会结束我再重新捋一捋。”
高喜儿听罢默了默，过了一会儿问，“大的门户网站没有动漫版块的很少，就算有门户网站没有动漫版块，但人家为我们开个入驻专区的可能性你觉得大吗？”
。。。确实不大，且不说【car漫】只在一些小论坛有点微不足道的名气，粉丝还都是圈地自萌，就连能给大的门户网站带来的蓝海流量都几乎没有。
气氛因为高喜儿的事实暴击冷却了下来。
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喜儿眼睛一亮：“周程协！”
“嗯？”
“找周程协啊，你男朋友家大业大，人脉肯定有的，你让他帮你引荐引荐。”高喜儿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笑得很贼。
“不好吧，他只是。。。”
假男朋友。。。
“只是什么？”高喜儿抓了一把薯条塞进嘴里，有些滑稽的接话，“只是纯粹的爱情，没有一丝世俗的尘埃，是不会被物质侵蚀的关系？”
“。。。”林岙琳张张口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沉默了，是无可奉告的关系。
林岙琳的沉默，高喜儿觉得是默认了，她微微一顿，拧着眉心有些担忧。
在高喜儿眼里，林岙琳一直是一个对爱情很被动的人，却总是很主动的付出，结果到最后受伤的又是她自己。
“琳琳我问你。。。”高喜儿略微沉吟：“他对你好吗？”
林岙琳：“好啊。”
“真不是gay？”高喜儿总觉得外面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不是。”---吧，林岙琳默默在心里补上。
“那不就完了，感情的事情不就是你帮他，他帮你，要知道最持久的关系就是一来二往的付出，相互麻烦。”高喜儿一本正经的说到。“他就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吗？”
“emmm。。。我妈生病他帮我联系转院，山州村拆迁他把房子借我住，被网暴他下了飞机第一时间就出现。。。”林岙琳语气淡淡，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股脑说了这么多，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之间她好像一直是接受的那个，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啊~~那你呢？你做了什么了？”来自高喜儿非常没有眼力见的灵魂拷问。
“。。。陪他去了个酒会？”
“andthen？”
“。。。”
“。。。”高喜儿八卦的火苗瞬间被浇灭，这cp真难磕，她转了话锋，总结道：“那就多麻烦一下也没差嘛，要不你去问问？我们早点富裕了也能早点报答人家，你不考虑一下？”
“知道啦~~等签售会结束，我把策划书写好再说吧。”林岙琳还沉浸在【周程协为我做了这么多】的想法里，心不在焉的应了下来。
“但是吧，一个男人对你好是可以装出来的，可是又高又帅是装不出的，你家周程。。。唔！！！”
高喜儿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岙琳往嘴里塞进了一把薯条。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唔（wo）唔（zhe）唔（shi）唔（zai）唔（kua）唔（ta）！”
“啊对对对对对。”
“。。。”
他对她好？好像是真的不差。。。
接下来的一周，林岙琳全身心都投入了这次签售会的策划和推广，除了中间和周程协吃了一次饭，其他时间都和高喜儿埋头苦干，一直到左奇略高考结束后才联系见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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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透蓝的天空没有一点云，头顶上的烈日夸张得盖住整个城市，就连偶尔吹来的风都是滚烫的，获州市发布了38度的高温预警。
此时林岙琳和高喜儿刚下公交，看着左奇略发来的签售会举办的地址打开导航，两人跟着语音提示贴着树荫往前走。
一旁车道上车辆来往稀少，两人走到半道上实在热得难受，又跑去便利店买了两只冰矿泉水吨吨吨怼了下去，林岙琳完全无视自己即将到来的生理期，还跟着高喜儿多要了一只雪糕。
成功续命后两人开启疾走模式，一鼓作气到了目的地——【轴上书店】。
这家书店坐落在获州最靠近海的地方，书店的正门对着马路，后门便是海边栈道。因为低头看书，抬头看海的好评很受年轻人欢迎，不过平日里来看书的人不多，拍照的人倒是占了三分之二。书店有四层，除了顶层都是对外开放的。
高喜儿还不知道自家的摇钱树就是左奇略，站在书店门口还很是恍惚，“宝，确定没找错地方？真的是这儿！？”
高喜儿看了又看，墙上挂着的确实是“轴上”两个字，但并没有开门。
林岙琳也被搞懵了不是很确定，切出导航又把左奇略发过来的定位又看了一遍。
一阵很轻又短促的笑声从最头上传来。
两人一抬头，正对上坐在二楼窗边的少年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清澈而潋滟。
林岙琳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怔楞，左奇略笑吟吟的对着两人唤到：“走海边栈道这个门。”
“好！”林岙琳应道，看见高喜儿呆呆地站在门口，她拍了拍高喜儿的肩膀，笑眯眯道：“口水擦一擦，干活了。”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明亮的灯光下，左奇略坐在书桌前，手肘下压着书页，听到声响正回头看着她们。
“坐。”左奇略招呼道，对着第一次见面的高喜儿伸臂握手帅,笑容灿烂道：“你好，我是小奇奇呀。”
“。。。”林岙琳非常佩服他这坦荡且没有羞耻感的笔名自我介绍，果然只要自己不尬，尬的就是别人。她扯了扯嘴角扯到太阳穴的高喜儿，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回握住左奇略的手，“你好，我是高喜儿，你叫我喜儿就好。”
左奇略看她们坐下，问道：“喝什么？”
林岙琳：“有可乐吗。”
左奇略坦荡的回道：“只有水。”
林岙琳片刻卡住，回道：“。。。那就水。”
“ok。”
看左奇略走开，高喜儿忍不住抱着林岙琳的胳膊小声尖叫道：“妈耶！他不是那个跟你传绯闻的左奇略吗！他是小奇奇呀！？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天啊，他好好看啊！”
林岙琳笑笑，“差不多得了啊，过分了啊。”
“你不懂独自生活在丑半球的痛苦！”高喜儿假意愤恨的说道：“也是，毕竟你有周程协了。”
“。。。”
左奇略端着两杯冰水走了过来，听到脚步声两人说话声默契地停下，接过左奇略拿来的水道了声谢。
左奇略的手很大，指节修长，林岙琳握住玻璃杯的时候，不小心按住他的手指，小巧的手仿佛带了静电，他微微一颤，抽出了手。
林岙琳似乎没有察觉，仰头就是吨吨吨。
“对了，这儿今天怎么没人啊？”林岙琳放下杯子，看了看四周确定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好奇地问。“你不会从今天开始包下来一直都签售会结束吧？”
“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左奇略把笔记本电脑打开，看了林岙琳一眼，含着隐隐的笑意，“今天周二闭馆，借来给你们踩踩点，到时候签售会就在顶楼办，一会儿我们讨论完上去拍几张现场图，再量一下尺寸，尽快把设计搞出来。”
到底是第一场签售会，左奇略准备得不比两人少，状态切换得很快，他将笔记本电脑调出做好的ppt转向两人便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讲这次定下来的签售会主题。林岙琳和高喜儿也不敢怠慢，拿起纸笔全神贯注。
这次的签售是为了左奇略第一部完结且目前为止销量最好的【呀！快跑啊！】举办的，所以左奇略打算以漫画里女主角毛绒绒为灵感，打算将整个签售会都布置得毛绒绒，并且每个来参加的读者都要带着毛绒绒的元素来参加。
左奇略非常自信的说完了自己的ppt，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林岙琳疑惑：“38度？毛绒绒的参加？”
左奇略懒散地靠着椅背，头往另一侧随意歪了歪，解释道：“可以是毛绒绒的发夹，毛绒绒的头绳，毛绒绒的鞋子啊。”说完眼里还散发着【你看我有智慧吗】的询问。
“你是这个！”林岙琳伸出了大拇指。
“那这个现场毛绒绒的布置，是打算都用棉花吗？”高喜儿指了指ppt上的图片问道。“都是棉花会不会不好看？”
林岙琳也觉得全是棉花不好装扮，“要不试试看那些看起来毛绒绒但实际上不是毛绒绒质地的装饰品？”
高喜儿：“上次我在那个某音上面刷到那种毛毡的我觉得不错。”
林岙琳：“要不一会儿结束我们去那个批发城看看。”
高喜儿：“你忘啦，我奶奶生日。”
林岙琳投以安慰的眼神：“那我先去探探路，买点样品。”
高喜儿：“行，发群里商量。”
林岙琳：“你觉得呢？”
左奇略指尖夹着笔转了一下又一下看着两人认真讨论的模样，尤其是林岙琳认真的记录着让他不免有些触动，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的尊重看中他的爱好。
人对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总是格外敏感，意识到有人在看自己，左奇略这才反应过来讨论的声音已经停止了，原本就定定看着林岙琳的他，与抬眼的林岙琳的目光正正地交汇在一起。
她的眼眸好像总是如此的明亮，左奇略泰然自若地收回视线，“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
“。。。”
“。。。”
敷衍但是没完全敷衍。
“对了，还有那天我们三个的服装。”左奇略敲了一下空格键，ppt跳到了下一页。
屏幕上是【呀！快跑啊！】里的三个主要人物，女主毛绒绒和她的异世界伙伴卡其熊还有卡其熊异世界的恶毒前主人小奏。
“事先合同里也提过我是不能露脸的，但是一个人cos又显得很突兀，所以。。。”左奇略没有把话说完，看向了两人。
懂的都懂。
“可是。。。”
“我选毛绒绒！”
没等林岙琳开头，高喜儿抢过话头，异常兴奋“cos我有认识的店家，一会儿我就去联系一下，你们尺寸给我，还有细节图发一份给我。”
左奇略：“ok”
林岙琳扶额，差点忘了高喜儿是二次元女孩，大学还参加了cosplay社团，常年混迹各大漫展，有时候连cos的衣服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林岙琳自知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默默认领了卡其的恶毒前主人小奏，“你的预算是多少啊？”她打开手账本问道：“这个场地应该也要不少钱吧，看看有哪些不必要的地方可以去掉。”
“这个场地？”左奇略一双眸子里带了点玩味，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岙琳，“那就要问你男朋友打算收多少了。”
“。。。”林岙琳还没反应过来男朋友是周程协这件事，一时间没有接话，这微愣的表情落在左奇略眼里，那就是心虚。
“啊？”高喜儿先林岙琳一步反应过来，“轴上是周程协的啊？！”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左奇略嘴上应着高喜儿，眼睛却看向了林岙琳，像是在解释般说道：“那天毕业典礼谈事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嘴签售会的事。他名下很多书店，前两天联系我说把轴上借给我们。”
“你也不知道吗？”高喜儿疑惑地看她。
“我知道。。。吧？”林岙琳打着马虎眼，这断时间忙签售会的事跟周程协几乎没有联系，就连高喜儿都忍不住问是不是分手了。
“啊！想起来了，程协哥说你喜欢海，特意给你的惊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左奇略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模样，他存心逗她，补充道：“你别说是我说的哈~保密~”
“哇！好浪漫啊！”高喜儿听罢一脸的兴奋。“他怎么知道你喜欢海啊！”
“他对你好好喔！！”
“林岙琳你那什么表情，你对浪漫过敏吗”
林岙琳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跟周程协说过喜欢海，只觉得高喜儿不去当气氛组可惜了。
她尴尬地哈哈一笑，“先上去拍照吧，你不是还要参加你奶奶寿宴？”试图就此扯开话题。
“对喔！”高喜儿一听到【奶奶】两个字，立马站了起来，“速速！”说完自己急急忙忙的走到了前面。
“得嘞！”
林岙琳看话题被带过，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她稍一松懈视线往上移，正好对上了左奇略含笑的眼睛。
他笑意深深地对上她抬起来的眼睛，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说道。
“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