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掌握主动权
2223年4月20日，距离site135站点爆炸仅仅过去了11天，异常生物管理局的调查员们在一个叫做伯罗阿兹的镇子里举行了一场不合时宜的舞会。舞会不仅有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参加，就连镇里的人也全部得到了邀请。
要知道，那里的生活并不算太好，有免费的东西吃，有免费的酒水喝，大家口耳相传，趋之若鹜。
管理局特别顾问张珏甚至特地从外面邀请了乐队。
大家载歌载舞，一时间热闹至极。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舞会从上午十点钟开始，一直进行到晚间。
起初那些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还有些放不开，毕竟他们奉命来到这里是要调查site135爆炸的原因，这样堂而皇之地偷懒，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但受到环境的影响，看到别人都在尽情地舞蹈，一些原本心里还惦记工作的人也逐渐被同化。
就像张珏经常和杨雪说的那句话。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安杰洛看着舞池里的同事们，脸色愈发难看，他对旁边的人说道：“张顾问，你最好祈祷你的方法能够奏效，如果你抓不住他，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会向O5议会进行报告。”
“我说安杰洛大人，在你的字典里，除了报告、弹劾就没有别的词儿了吗？”
张珏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放到眼前摇了摇，然后笑了起来。
“这么美好的舞会，你就不能尽情享受一下？你看那边那名研究员，我记得她好像叫奥利弗娜吧，她手里的苹果真大真圆——”
“她没有拿苹果，谢谢。”安杰洛厌恶道。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张珏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安杰洛皱眉道：“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张珏环视四周，呵了一声，“当然是抓人去，你真当我坐在这里就为了看大腿吗，早就告诉过你，我已经脱离了那种低级趣味了。”
……
时间是晚上七点三十分，当那个比人还要高的蛋糕被从后厨推上来的时候，舞会的气氛一时达到了高潮。
大家全都兴奋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从天黑之后开始，似乎有些怪异的事情正在发生。
比如刚刚倒满的酒杯忽然变空了，比如原本放在桌上的蛋糕会忽然砸向某人的脸，比如某位女士的肩带忽然断开。
这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纰漏。
就算从监控里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大家似乎闻到了臭味，却对舞池中央的一坨屎视而不见。
有人被绊了一跤却以为是自己没有站稳。
总之，舞会的气氛是热烈的，大家的表情是欢快的。
……
这里面，只有一个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他长着一米九五的个头，非常高，按理来说，一眼望去，人群中就数他最显眼，但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我能和你跳个舞吗？”
他对一位女士说道。
然而那名女士只顾着和自己的朋友说话，没有理他。
“算了。”他摇摇头，又转向另外一个男人，“嘿，老兄，你踩到我了！”
那个男人正拿着高脚杯喝酒，对他的话完全不为所动。
他用力把脚从那个男人的鞋底下抽出来，然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那男人一下子趴在地上，酒杯甩出去老远。
旁边的同事马上过来搀扶他。
“怎么了？快起来。”
“邦德，你喝多了吧，告诉你少喝点。”
而那被踹了一脚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好意思道：“我大概是喝得太多了，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他在一旁大声嚎叫道：“是我，是我踹了你一脚，看到没有？！”
愤怒之下，他的声音很大，如同一声炸雷，完全盖过了音乐。
但所有人的耳朵好像都聋了一样，没有谁听到他的声音。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大声骂了一句F开头的词。
他坐在地板上，巨大的身躯绊倒了不少人，但就是没有人责怪他一句。
他就那样坐在地上，认命似的。
随后，他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向外面走去。
手里拿起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钳子，找到了那根最粗的电线，抬手就要剪断。
虽然他的身后就是那场盛大的舞会，有许多人在附近走来走去，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他。
他受够了。
既然他们都无视他。
那么大家都别想好。
他拿着那巨大的钳子，正要用力。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你管不着！”
“如果我非要管呢？”
“我会揍你，而你却不知道是谁打了——嗯？”
那人惊恐地回过头来，看着那个黑发黑眸的东方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能听得见我说话？！”
“当然，我又不是聋子。”对方耸了耸肩，然后笑了起来，“Joe同学，你可真的是让我好找啊。”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Joe大叫了起来。
他站起身，扔掉手中的钳子，搓了搓手，就像是个第一次和女生约会的宅男，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张珏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异常生物管理局顾问，张珏。”
“你好你好！我叫Joe！Adrian Joe！”
大概是因为很少能和别人正常说话，Joe兴奋地像个孩子。
他握着张珏的手，激动地不肯松开。
感觉到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张珏微微一笑。
“我感觉我们非常有缘，你愿意和我聊聊吗？”张珏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Joe忙不迭点头，似乎生怕张珏跑掉，“你想说什么，股票？女人？世界末日还是金融风暴？”
“……”
果然，男人平常想要讨论的都差不多。
张珏尬笑两声，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在身上擦了两下。
这老小子刚才在舞台上拉了泡屎，也不知道擦没擦屁股洗没洗手。
张珏看了看四周，拉着对方来到一个没有人坐的桌子前，两人一起坐了下来。
“既然你想聊，那咱们就来聊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吧，一个连交流都不顺畅的人，能找到异常生物管理局的站点，我是不信的。”
……
Joe，也就是编号1504，他具有逆模因的体质，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看都看不到他。
而那些经过训练，或者天生精神力稍微强大一点的人，也只能向那位博士一样。虽然可以注意到他的存在，但对他说的话，做的事，全都记不住，甚至是“看不到”。
对某些有着“大胆想法”的人，这或许是个非常好的能力。
但是Joe已经受够了，他需要和别人交流，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
所以他的防备心理很低，谁能看到他，谁能注意到他，谁就是好人，就是他的天使。
但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可以和他做到无障碍地沟通。
第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位异常生物管理局的张顾问，而第二个，就是将他送到site135站点的那个人。
那个人告诉他，来到这里，可以“治好”他的病，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他，注意到他。
不过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只知道他的手里总是会拿着一本书。
“能和我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吗？”张珏问道。
“我也不知道。”Joe摇了摇头，“他穿着一件非常大的黑色长袍，整个人的身体都藏在里面。”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脑袋正常一点，都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善类，也就是Joe才会乖乖听他的话。
手里总拿着一本书，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就凭这个两个线索，张珏已经定位到了一个目标——就是黑皇后曾经和他提到过的，给2950（那把椅子）著书，狠狠坑了一次管理局和蛇之手的那个人。
这个神秘人本就和管理局为敌，最近又和MRW混在一起，他将Joe送到这里，绝对不只是想毁掉一个站点那么简单。
张珏问道：“他有没有交代你做什么事情？”
Joe摇摇头。
张珏思考片刻，知道对方不是没有交代Joe做什么，而是他清楚，只要Joe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site135站点就一定会出事。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张珏能够感觉到，最近这段时间，那伙人似乎在谋划一个很大的局，只是目前还在筹划阶段，并没有什么显现出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防范。
否则又会像上次那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可惜site135站点已经被和平掉了，大部分项目被毁，所有相关的证据都付之一炬。
就算他们在里面搞过什么猫腻，也都不得而知。
真是个一石数鸟的好计策。
张珏捏着下巴思考，Joe却一刻也闲不住，他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以和自己无障碍沟通的人，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一会儿问张珏异常生物管理局是什么，听完解释又问他算不算是“异常生物”，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便开始患得患失。
如果被“收押”，将会失去自由，如果不被收押，虽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却完全和他无关。
他一时陷入纠结之中。
关于如何安置1504，张珏早就已经开始考虑了。
虽然是他导致site135被和平的直接原因，却不是罪魁祸首。
杀不掉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放他离开，所以张珏给他想了一个完美的地方——位于罗布泊的site336站点，异常生物管理局最新的逆模因部大本营。
就在前不久，禹宏之和洛丽丝两人的研究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相信把Joe介绍给他们认识，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
而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或许可以让Joe变成一个正常人也说不定。
……
张珏再次回到舞会现场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安杰洛仍然坐在那个沙发上，似乎根本就没有挪动位置。
他看着张珏：“你找到他了吗？”
“说来惭愧，并没有。”张珏嘿嘿一笑，他说话的时候，其实Joe就坐在他身边，但安杰洛却丝毫也感觉不到。
过安杰洛也不是傻子，单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只是他刚刚看过监控，张珏确实是独自一人在外面闲逛。
不管怎么样，反正两个人之间的梁子早就已经结下了，不差这么一次。
安杰洛冷冷道：“张顾问，你就等着被弹劾吧！”
张珏要把1504带回site336，只给O5-1打了个电话作为报备，同时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O5-1说了一下。
如今他有各种技能傍身，软硬不吃，好像一个刺猬，根本无从下嘴。
反观异常生物管理局，虽然有着诸多的项目作为保护，但因为太过庞大，反而更容易成为其他人的目标，不得不防。
而O5-1的声音听起来也相当疲惫，大概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出了太多的事情。
舞会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
那些工作人员原本都是安杰洛的手下，但经此一事，却对张珏的好感度爆棚。
压抑了这么久，他们确实需要宣泄宣泄。
虽然他们也知道安杰洛大人好像和那位张顾问互相看得不太顺眼，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舞会落幕，工作人员自发地打扫着现场，而张珏手里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研究——那是他刚刚管安杰洛要来的，site135站点收容的所有项目的名录。
他相信，如果那个神秘人故意将Joe送到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应该觊觎着这里的某样东西，而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原本就被site135收押的那些项目。
会是什么呢？
张珏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在脑海里过滤着有用的信息，但一直没有什么新的突破。
说到底，敌人的阴谋目前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凭空猜测，根本不可能猜得对。
site135站点和平的原因基本已经查清，剩下的善后工作便不属于张珏，他正准备带着Joe飞回C国，可却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来自遥远的东西伯利亚，是site118站点站长马克西姆打过来的。
在亚恩登神事件之前，张珏曾经去过那里一趟，使用陶罐帮助他们找出了内奸。
马克西姆站长对张珏的观感非常好，后面两人偶尔也会有些联系，多是他邀请张珏去喝酒。
但是战斗民族的酒，张珏可不敢去喝，所以都婉言拒绝了。
而这一次，马克西姆明显是有正事，电话刚一接通，就急急道：“张顾问，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一趟，他们都说，只有你才能帮我们解决问题！”
他的语速非常快，似乎确实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以为以他和张珏的关系，张珏一定会答应，但是没有想到，片刻之后，张珏却拒绝了他。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过去。”
马克西姆站长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有人想让我忙起来。”张珏呵了一声，感觉自己第一次掌握了主动，“永远不要去做你的敌人想让你做的事情——马克西姆站长，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问题，现在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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