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亲情薄凉

    每当进出小区，蔚蓝都不用看，仅从邻居们的眼神中，就已经猜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然而，让蔚蓝想不通的是，母亲明明是受害者，却被说成是施害者。那些人，闲来无事，喜欢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有的说：“男的忍受不了女的，才离开的。”

    “可不是吗，女的太强势！”

    “南方女人，心眼就是多。”

    我艹，关南方女人什么事？蔚蓝心里暗暗地骂道。

    就连自己 的亲人，也把矛头指向了母亲。

    一次，蔚蓝偶然听到叔叔和别人说：“当初，是她倒追我哥，当时啊，我爸妈就不看好这女的，不贤惠，太厉害，太强势，我哥呢，人又太老实，这些年一直受气，窝囊，如今，算是解脱了。”

    叔叔说这话的时候，猪肝一样的脸上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好像他哥哥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虽然是一母同胞，但叔叔和父亲长得不太像。他长得黑黑的，壮壮的，很粗犷，像个杀猪的屠夫。

    叔叔在一家物流公司当司机，因为长期跑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练就了一张好嘴皮子，油腔滑调，谎话连篇，能把活人说死，当然，也偶尔能把死人说活。

    看着叔叔那张膨胀的大饼子脸，蔚蓝觉得他特别恶心，为了洗白自己的哥哥，而昧着良心污蔑嫂子。俗话说，面由心生，心，比他的皮肤还黑。

    父亲走后，就连奶奶爷爷也和蔚蓝娘俩断绝了来往。“以后不用来了，也别来看我了，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奶奶冷冷地说。

    奶奶长着一对三角眼，因为衰老，眼皮耷拉的厉害，看不到眼珠，眼白露出一点点，根本无法捕捉到她的喜怒哀乐。

    父亲走了，与之关联的亲情也迅速消失了。孤女寡母，都避之不及啊。

    “可是，我爸我妈并没有离婚啊。”蔚蓝委屈地说。奶奶摆摆手，示意她离开、蔚蓝含着泪，默默走出奶奶的家。

    奶奶家的小京巴狗狗却恋恋不舍，在后面大声地叫，跟着追出蔚蓝很远很远。有时候，狗狗，都比人重感情。

    蔚蓝当时才十三岁，她还不懂，有的亲情，不完全建立在血缘上的，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父亲是联系她与爷爷奶奶的纽带，纽带断了，情分也就淡了。

    父亲与母亲的爱情，是从校园开始的，纯洁而美好。父亲母亲都是彼此的初恋，他们真诚地深爱过，付出过。

    蔚蓝承认，母亲性格直爽，好为人师，性格也是有些急躁，脾气上来了言辞激烈，说话不留余地。父亲呢，则性格柔和，面对母亲的指责与抱怨，总是沉默不语，唯唯诺诺。

    小时候，每次他俩争吵，蔚蓝总觉得父亲很可怜。可是，等到长大后，蔚蓝才认识到，真正可怜的是母亲。

    面对母亲的咆哮，父亲置若罔闻，冷若冰霜，这种无声，这种沉默，是对母亲最有力，最无情的反击。

    说白了，父亲就是杀人于无形的冷暴力。最终，父亲选择了不告而别，选择了忘年恋情。当然，如果他和那个小女友的不伦之恋，也算是爱情的话。

    长大以后，蔚蓝试图分析过父亲，父亲是软弱的，是两难的。或许，他真的爱那个女孩，他没有勇气和妻子坦白，又不愿意委屈小女友。

    据说，女孩在高二的时候，师生两人就开始了秘密交往。曾经有学校的同事碰见过，父亲与那个女孩一起，手挽着手，入住了省城的一家连锁酒店。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为了能和小女友在一起，私奔，就成为这个怯懦男人唯一的出路。父亲选择了一走了之，却把流言蜚语和凄风苦雨留给了孤女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