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自在14
苏苏没想到肃王是为此而来，她脸上神色不变。
“王府后院娘子的身孕时日我一个不插手后院的前王妃还能比你这个肃王清楚，您是在找人迁怒，还是找不到正主无能狂怒？”
“你不承认？我就猜到你不会承认的。”
肃王安心坐着，挥手让人带着证人过来。
苏苏被林晏拉着也坐下，听他宽慰自己。
“别怕。”
她自然知道林晏的意思，和缓了面容点头，她坐在林晏身边，任他坐在离肃王更近的那边，隔开她与肃王。
苏苏没想到被带过来的人会是钱秀秀和何强，其中何强满身是血，一看就被用了刑。
“郡王可是知法犯法，动用私刑，不怕又被禁足？”
“最多不过又是禁足而已，就是不知道别人肯不肯赔上命让我禁足了。”
肃王有恃无恐，他被禁足三个月，有一半的时间病着，怒火没有因此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他恨不得毁了所有目之所及，但他知道他不能如此，他控制自己，去毁掉早该毁去的人。
苏苏看到肃王有些灰白的面容透出病态的红来，如此才是自幼体弱的样子，倒有些记不起过去三年时光中他的模样了。
“肃王带着我多年没见的故人，哪怕是欲加之罪，我也不得不听一听了。”
“郡主还是这样巧舌如簧啊，不然一个无宠无子的肃王妃怎么能成为荣安郡主呢，所谓的贤惠，病弱，不过都是你的伪装罢了。一个工于心计之人，现在又找了个不知内情的武人保护，实在是高，高啊！”
肃王轻轻拍手，一副夸奖欣赏的模样，只是他的笑容以及言语，实在阴阳怪气，满是讥讽。
“肃王现在倒是说我的贤惠、病弱是伪装了？看来肃王府满后院的孩子都及不上非你亲生的长子啊！看来你在我熏香中所下之药没让我心疾发作、不久人世，你实在是不满意呀！”
苏苏也笑起来，她在桌下按住了林晏的手，还轻轻拍，让他别在意，别紧张，她没事。
肃王故意露出的随意笑容收敛起来，他压眉眯眼，探究的看向这个毫无退缩的女人，她在王府可从不是如此锋利的，之前的微弱反抗都带着病弱，何曾如此锋芒毕露。
“你居然知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哈哈哈……”
苏苏觉得肃王疯了，她不知道这人笑什么。
“你不至于真的对原芯一这样情根深种吧，若是如此，你那满后院的女人、孩子算什么？”
“你知道什么，不过是个侥幸活命之人，也敢指点我？”
肃王直接摔了桌上的碗碟，他听不得原芯一这三个字，偏偏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还敢提她！
苏苏已经不知道这人是来干什么的了，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与肃王沟通，就像以前，她也看不懂他一个闲散王爷究竟为何言行矛盾，举止前后不一。
“肃王便是看不惯我这个郡主苟活，又能如何呢？好不容易找到的兴师问罪借口，你再拖下去，何强真的要没命了。”
“说，把你和我说的，给这儿的人都说说。”
肃王随意的踢了踢跪在那里发抖的钱秀秀。
一看就过得不好的钱秀秀瑟缩着脑袋，谁都不敢看。
“柳九娘嫁入肃王府之前就……”
今日跟在苏苏身边，已经赶过来陪着的半夏出口呵斥。
“柳九娘也是你能叫的？主子是圣人亲封的荣安郡主，岂是你能随意称呼的！”
“郡主好大的脾气，便是要掌嘴，也让人把话说完吧。”
肃王凉凉的看向半夏，不想半夏并不畏惧，只是福了福身。
“肃王万福，是奴婢护主心切了，只希望她记住郡主的身份。郡主，掌嘴就按肃王所说，等她说完如何？”
苏苏没打算心软。
“就按郡王所言。”
肃王冷笑了一声，只催促钱秀秀快说。
被定下说完就掌嘴的钱秀秀瑟缩了一下，到底抬起头，看向以前的主子，干脆遣走她的高贵郡主。
“荣安郡主，她，她嫁入肃王府前便打探到王爷经常去见原娘子，她还让人，就是他，一直呆在原娘子附近，时时打听情况。必然是知道原娘子自知怀孕还图谋入王府的事情，是故意装不知道。”
被钱秀秀指着的何强一直委顿在地，现在才抬起满是血迹的脸来，声音嘶哑，艰难出声。
“小人何强，已经说过多次……小人只是三年前，替郡主注意，注意原娘子的消息而已，我的消息也就是从……从街坊口中得知，隐秘之事，小人，小人实在不知啊！”
“你就是替荣安郡主打探消息的狗腿子，自然不肯承认，但你盯着原芯一，还能不知道她和别人有染？分明是她瞒着怀孕，骗了王爷，却让王爷被人耻笑，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钱秀秀越说越有勇气，被所有人看着也大胆发言，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平日……是酒楼厮波，真的只是打探，都知道的事，别的，我，小人如何得知啊！便是死，小人也说不了假话啊！”
何强简直是泣血坦白，他说的都是真话，为什么他们不信呢。
“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两句，说完了，掌嘴。”
苏苏因为何强的虚弱皱眉，她没想到三年前的事情被翻出来会让何强遭遇这样的祸事。
“我不像肃王，爱听他们这样无谓的吵嘴，两人各执一词，送开封府详查吧。”
半夏让人提了挣扎的钱秀秀出去掌嘴，她亲自在包厢外动手。
屋里人只能听到啪啪，啪啪……手掌挥上脸颊的声音，以及痛呼声。
肃王可不在意钱秀秀，他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只因为柳氏的话语又想起之前她利用开封府把王府后院之事变成沸沸扬扬的丑闻，此时便咬牙切齿。
“郡主可真是信任开封府啊，只是，这次又是以什么名义送去呢？”
“钱秀秀，逃奴，还污蔑主家。何强，遭遇肃王私刑毒打。这些罪名如何？”
苏苏当年遣走了钱秀秀，但她的身契还在手上，名义上来说，钱秀秀还是她的女使，而且可以说是欠她钱的出逃女使。
肃王当然记得三年前钱秀秀是柳氏的女使，只是他明明几次看到此人在他身边转悠，加上她开口就是柳氏的错处，便以为她早就不是柳氏的人了。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嘴脸，看来郡主是不认了，呵，果然！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这个什么何强呢，郡主觉得他敢去告我这个郡王？”
苏苏本心当然希望如此的，也应该如此才是，但她清楚，真的状告郡王是害了何强，见他果然在摇头，就知道他是不愿的，哪怕被打得半死，他也没有那个心气去状告肃王。
“若是肃王肯出100两，补偿他，也行。”
“100两，就他，也配？”
肃王冷笑，一个平民的命罢了，何时就值百两了。
“不过数月，肃王府就败落到百两都拿不出了，不至于吧，之前原娘子赔偿的100两拿出来也可以，都一样。”
苏苏心中不平，她是故意提起孙郎君替原娘子赔偿的100两的，就是要扎肃王的心。
肃王果然勃然大怒，他恶狠狠的看着苏苏，又看向林晏，面对此人毫不畏惧甚至警告的目光，露出冷笑，只想嘲讽此人都不被柳氏允许出言，一个无名之辈，他都懒得在意。
“时间还长，荣安郡主，呵，我们……后会有期。”
被簇拥着，肃王气势汹汹的往外走，他根本把自己带来的两个人抛在了脑后。
苏苏又叹了一口气。
“林晏，今日不巧，你先回去如何，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你不想我掺和，我听你的，只是，我不畏惧肃王，你若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林晏不满肃王对自己的轻蔑，但他仍然愿意为了苏苏忍耐，只是私下里，他也不打算袖手旁观，一个闲散王爷罢了，便是权臣，他也不畏惧。
“好，我知道的，你先回去吧。”
苏苏感受到林晏的真心，他无畏肃王之心让她觉得好受不少，只是她到底想得更多，肃王今日的举动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她觉得，只怕还有不少麻烦等着自己。
门大开着，便是包厢里有碳盆也抵不住屋外的冷风，林晏替郡主披上斗篷，才带着自己的人往外走。
上马后望着已经闭门谢客的饭馆，林晏吩咐身边表情严肃的副官。
“去查查肃王，小心的，仔细的，查查他，事无巨细，给我报过来。”
一阵寒风裹着一些雪粒子打来，冷得林晏想起边境的冬天，汴京不比边境，只是，又好到那里去呢。
留在包厢的苏苏感受着此刻的寒意，觉得现在是这个冬天最冷的时候了。
苏苏其实自觉已经没什么话对钱秀秀说了，尤其在她嘴角流血，不知是冷、是怕而瑟瑟发抖时。
重要的是先安顿伤员，那一身血，苏苏都怕何强活不下来。
“半夏，你替我送何强去李大夫的药铺，留他在药铺养病，别收他的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