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身死魂散(10)

    “师尊，我没事的。”

    张洝半跪着靠在榻边，泪眼婆娑。

    她恳求地着看向司轩逸，“师尊，求您让我试试吧！”

    司轩逸听后，艰难地半靠在一旁的软垫上，“丫头，这样做你可能会死！”

    “我不怕！”张洝激动地反驳，眼神坚定，“只要能让您活下去，就算真的会死，我也不怕！”

    话毕，司轩逸就抬手，在张洝的脑壳上来了一记指弹，责怪道：“你还小，才活了不过两百年，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司轩逸干咳了两声，咽下了喉间的腥甜，“我已经活了数万年了，为了我这么个糟老头子，不值得。”

    他怅然地望向窗外的阴霾。

    窗外黑云滚滚，雷声阵阵，亦如当年他们俩分别时的场景。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人穿着浮玉宗的弟子服，正迎面朝着司轩逸走来。

    司轩逸看不清他的五官，可那个人的身形又是让他感到如此的熟悉。

    上官炀，是你吗？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司轩逸双眼空洞，直直地望着前方，眼里是张洝从未见过的深情。

    “师尊？”

    张洝试探地出声叫住了司轩逸，生怕吓到了他。

    司轩逸终是回过了神，他转头看向了一脸慌乱的张洝，安抚道：“洝丫头，为师已经活得够久了。”

    “具体活了多少年，已经记不清了。”

    “曾有一段日子，时间于我而言，不过只是折磨。”

    司轩逸微笑着抬手擦去张洝脸上，悄然划过的泪痕。

    “我这一生，护住了很多人。”

    “虽然成了汐梦大陆的守护神，护住了众生，但我心中也有一直愧对的人。”

    “他是上官烛的哥哥，百年前，他因为我的怯懦而死。”

    “那个孩子，你别怪他。他自小没了兄长，全是因为我。”

    司轩逸紧皱着眉头，他紧紧握着张洝的手，轻喘道：“丫头，你是另一个。”

    体内的灵气躁动不安，它们在司轩逸的体内，挣扎着想要逃出困住它们的容器。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它们将司轩逸体中的内脏，撞击的千疮百孔。

    司轩逸一直强撑着不让，体内的鲜血溢出。

    可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强吞下的鲜血像是为了报复般，全都从他的口中喷涌出来，溅到了张洝的脸上。

    “师尊！”

    张洝看着司轩逸如释重负，瘫躺在了软榻上，那紧皱着的双眉，久久不肯舒展开来。

    “司长老！”

    “师伯”

    顾珏和围靠在一旁的长老们见状，纷纷簇拥过来，想要继续为司轩逸疗伤。

    司轩逸紧拽着张洝的手臂，不肯让她离开，也不让他们靠近。

    他直直地盯着张洝，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溢出，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衣。

    “洝儿！洝儿！”

    “你答应我，答应我，别救我！”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要好好活下去！”

    “答应为师，好好活下去！”

    “司长老，你快松手！”身旁的长老们焦急地想要把两人分开，可是司轩逸抓得实在是太用力了。

    “司轩逸，你再不松手，会死的！”

    张洝看着面前眼眶被血水浸红的师尊，脑子里一片空白。

    师尊一直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松手。

    她的手臂好痛。

    她的心，也是。

    “我我答应你。”

    每说一个字，张洝感觉到，她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听到想要的回答，司轩逸紧皱着的双眉，终于是舒展开了。

    他松开了手，叹出了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任由着身后的人将他拖拽在榻上。

    原来，他刚刚为了拽着张洝，半个身子都横出了软塌。

    他躺在榻上，看着被长老们隔到身后的张洝，扬起了双唇。

    “洝儿，这一世，我庆幸能收你为徒。”

    “若有来世，我希望能早点遇到你。”

    但我，不希望再做你的师尊。

    司轩逸缓缓地闭上了眼。

    若有来世，我想义无反顾地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