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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薛神医,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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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欧阳单如是说,阿示蓦地抬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欧阳单。

    欧阳单只见一双因缺少休息而充满血丝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那姑娘不在清谣镇。”

    “你怎么知道?”阿示心里似已猜到了些什么,一股怒火隐隐窜了上来。

    “我待会儿与你说。”说完,欧阳单转头对立在一旁的猎户说道:“请问离此处最近的镇子有多远?”

    “快马一个时辰便能到了。”猎户一边答,一边默默打量着他屋里的俩人。今日见到这二人时,虽然看上去有些许狼狈,但他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一看这两位,便不是寻常人。

    猎户正想着,便又听那位躺在床上的公子在问自己。

    “那镇上是否有‘迎来钱庄’?”

    “有的有的,那镇上只有一家钱庄,就叫‘迎来’。”

    听猎户如是说完,欧阳单将挂在腰间的一块清白的玉佩解下来递于了他,然后又说道:“劳烦这位大哥去镇上跑一趟,将此玉佩交于迎来钱庄的人,就说玉佩的主人在此处,让他们派人过来即可。”

    猎户接了玉佩,便策马往那镇上去了。一时间,这间不大的木屋里,便又只剩下阿示与欧阳单了。

    阿示倚在桌边,等着欧阳单开口。

    欧阳单自知,现如今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说,大概都不能免了眼前这黑衣男子的一顿火气。当时,他也是没有办法,考虑再三,才走了此招,不过竟不知会在半道上遇上鬼婆一伙儿,结果惹得俩人一身狼狈。

    “我阿姐究竟在何处?”阿示见欧阳单不开口,便直接问了出来,声音里已带着些微愠。

    欧阳单听他如此,忽然躺倒在床上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咳嗽,脸色更是显得苍白,他捂着嘴,闷住咳嗽声,咳得水汪汪的蓝眼睛里似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和我回去,想办法解了那毒。”

    阿示听欧阳单如是说,拒绝之言还未说出口,便又听欧阳单说道:“我知你定是不愿意的,当日你不告而别,便知你并不信任我,但就像我先前所言,这是情理之中之事,但是,你身中之毒颇有变数,加之你又记忆全无,在外行走,隐患过多,所以,便想想一个办法让你能随我回庄。于是,我便想着可请那姑娘先行回去,然后……”欧阳单说到此处,又不自觉揉了揉鼻子,随后,有些讪讪地看着阿示。

    “你把用迷药迷晕了掳走,叫‘请’?”阿示听到此处,不怒反笑,“那你为何不早点说出实情,还要与我一道去清谣镇,莫不是看我朝着错的方向着急忙慌,甚是得趣?”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与你多些相处,这样或许你便能多分些信任于我,待到时机成熟再与你言明,你放心,你那阿姐在我府上,我自是以礼相待的。”欧阳单自知自己理亏,也不敢多做无谓之言。

    阿示不知自己从前是何脾性,但他知道,自己自失忆以来,从未觉得一事如此荒唐,惹他动怒。一向以直觉行事的他,此时恨不能与欧阳单打上一架,但只见那人此刻虚弱得脸色青白,只能先记下这笔账,待他日再算。

    事实上,阿示对自己所中之毒有一种漠然之感,知自己行之将死也无多大伤怀。或许,这应当感谢这毒有让人失忆之效,因而让他不知自己是否有未完之愿,不舍之人,既然不知生之羁绊,那也就无畏于死之畅快。

    但是,这失意症让他忘了自我,又着实憋闷,也许大多数人都可忍受自己不知为何而活,但却无法忍受自己不知作为何人而活。

    故而,对于一定要活下去这件事,阿示并未有多大执念,即使遇到了春喜,认了这个阿姐,也不过是想着在自己还能行动的时日里,要好生陪伴与照顾着。但是,对于自己是谁,阿示却是想寻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些黑衣之人说他是路邪,眼前之人称他为阿示,路邪似是江湖上人人喊打喊杀的大恶之徒,那么,“阿示”又是何许人也?

    如果他向欧阳单追根究底地问个清楚明白,那人会如实告知吗?自己又会愿意真心实意地信他几分?阿示无法估量,便也只能再做观察。

    阿示没有接话,欧阳单也不再多说多错,不多会儿便又呼吸绵长,睡着了。

    那猎户脚程倒也是快,这一来一回再加上找人的时间竟只是花了一个半时辰,便听得远处嘚嘚疾跑的马蹄声。

    只是,待骑马之人走近,来的却不是那猎户,而是一名穿着灰衣的男子,那男子看上去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是他骑着的黑马却是难得一见的良驹,难怪能跑得如此之快。

    那人见了阿示,向他恭敬地躬身做了揖,随后便去查看床上的欧阳单。

    那灰衣男子见欧阳单已然睡着,似是不敢打搅,于是,又转向阿示自报了家门:“这位公子,在下王垚,是这镇上迎来钱庄的掌柜,不知我家主人究竟发生了何事,还烦请公子告知。”说完,又是恭恭敬敬作了揖。

    阿示便将两人之前所遇之事,以及欧阳单的身体之症告知了他。那人听后,忽然走到小屋门口,然后曲指放在口间吹出一身清亮的哨声,待了片刻,便见一只苍鹰落在了小屋的窗沿上,那灰衣男子从胸中取出一物绑在了那鹰的脚上,然后又是一声哨响,那鹰便又飞冲了出去。

    阿示的视线正随着那鹰飞走的方向一道向天空延伸而去,忽听一阵马车吱嘎的声音在那边的小路上响起,一会儿,便见猎户引着一位车夫架着马车来到了小屋前。

    王垚将欧阳单抱上了马车,又让身请阿示也一道上去,但阿示却摸了摸王垚那匹黑骏马,直接翻身跨了上去,王垚无奈,便只能和那车夫一起坐在了马车前。

    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不慢,阿示牵着缰绳驱着马跟在一旁,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细咳,随后便听欧阳单的声音:“现在是去往何处?”

    马车前的王垚听了,立马毕恭毕敬地答道:“家主,我们正在往镇上的钱庄去。”

    “直接去别庄。”欧阳单说道。

    王垚自是不敢有何异议,一行人便直接朝着那“别庄”行进。

    几人又走了一段,却忽见前方尘土飞扬,只见一辆马车正疾速往他们这处而来,那马车甚是华丽,阿示远远看见上面挂着的一盏精美的灯笼,灯笼上画着一朵紫色的小花。王垚见了,立马出声大喊道:“薛神医,这边!”

    那边赶车的马夫似是听到了王垚的声音,立马驱车向着这边过来,而这辆载着欧阳单的马车则慢慢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辆马车便到了跟前,待马车停稳后,一人挑了车帘从那华贵的马车里走了下来。

    阿示见下来之人鹤发白须,一身雪白的宽衣广袖,颇有些风仙道骨的意味,那人见了阿示,对他曲腰作揖,然后问道:“多日不见,不知公子所中之毒,是否有所变化?”

    阿示听王垚称此人为“薛神医”,心道当日数尘之毒应当便是由此人查出,随后答道:“尚好。”

    “薛神医,你怎么如此快就赶来了?”王垚见了这位薛神医似是松了一口气。

    “我刚好在离此处不远的山涧采药,主人如何?”

    “你快上马车看看吧!”

    王垚说着,便见薛神医跨上了欧阳单的马车,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薛步凡走进马车时,欧阳单正醒着,见薛步凡到了,反倒是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这位薛神医搭了搭欧阳单的脉,又看了看他右手上的伤口,说道:“家主所中之毒名为‘春拂’,此毒不会害人性命,只会叫人意识不清,昏睡不醒,如果没有及时服用解药,那便会让人长睡不醒,直至在睡梦中老死,此外,‘春拂’还有一特别之处,中了此毒之人,如果受了伤,伤口便不易愈合,直至溃烂。”

    欧阳单听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说道:“此毒可解?”

    “要解此毒不难,只需几味常见草药配比得当即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家主手上之伤需将腐肉剐去,然后用生肌膏促其长出新肉来,方能治好。”

    欧阳单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不知家主现往何处去?这手上之伤最好立刻进行治疗,要不然剐的肉会愈来愈深。”

    “去别庄。”

    “此处离别庄尚有五日路程,老叟身上所带器具药材不足,不如先找个地方,待伤治疗之后再出发。”薛步凡算了算时日,向欧阳单建议到。

    但欧阳单却是摇了摇头:“待回去了再说。”

    薛步凡未做多言,取了些随身丹药喂欧阳单服下,便欲挑帘走下马车,却忽听欧阳单说道:“你让阿示上这马车里来。”

    薛步凡走下马车,见阿示已下了马站在一旁,于是上前说道:“看公子脸色,似是好几日不曾好生先休息过,不如上马车休息一下,要不然,过于操劳,可能会加速毒性发作。”

    阿示点点头,忽想到一事,便开口向薛步凡询问:“薛神医,在下有一事请教。”

    “公子请说。”

    “我当日与欧阳单一起吃了鬼婆的毒粉,只是中毒之后症状明显,之后便恢复了正常,不知这是为何。”

    薛步凡捋了捋纯白的山羊须,思考了片刻,答道:“公子身上所中之毒数尘,乃是万毒之毒,拂春之毒应当是被数尘慢慢吞噬掉了,故而就不显性状了。”阿示听到薛步凡的话,证实了自己原先的猜想。

    这时,薛步凡见阿示手臂上也有几道伤口,伤口虽已呈半愈合的状态,但这位薛神医还是坚持为他做了包扎,然后说道:“阿示公子这几道伤口无碍,用了老叟的药,不出几天便可无恙。”阿示听得,便向薛步凡道了谢。

    就在此时,欧阳单的声音又从马车里传了出来:“阿示,上来吧,我有事要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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