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债
“罢了罢了。”
罗英石苦笑着摆了摆手，眼神里似有惭愧。
“原本只是抱着蹭热度的打算，再说的如此道貌岸然，我都要觉得恶心了。”
李靖摇头笑道：“我觉得您不是这种人。”
这话倒并不是客套，李靖确实觉得罗英石是个有情怀和理想的导演。
说来这个年近不惑的男人履历也是传奇。
他本是理工科出生，因为爱好进入影视行业。
在k电视台任职期间，他一手扶植出过“两天一夜”这种国民级综艺，荣誉等身，风头无二，却又在节目热播之际领着团队出走。
李靖不清楚个中缘由，可他觉得罗英石如果是那种贪图名利之流，断然不至于抛下一颗稳定的摇钱树，跑到别处另起炉灶。
罗英石也不再多言多劝，只是闷头喝水，默默地等待着李靖给出答案。
李靖双手交叉，看向地面，思考着，久久无言。
其实，他不是那种淡薄名利的性子。
当初他给金泰妍作心理诊疗被曝光，未尝没有有心人找到他，告诉他可以利用这个热度做点儿文章。
他也曾经动摇过，只是最后还是拒绝了。
靠一个姑娘的私生活制造话题以牟利，他怕自己出门给雷劈死。
可他也是个未至而立的年轻人，还没给生活撵的唯唯诺诺，面上不说，骨子里总还是有点儿自命不凡的想法的。
他想让这个工作室变得更好，也想让这个行业变得更好。
或许，也能让更多人因此得到帮助。
“我想陪您试试。”
李靖抬头说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罗英石并不如何惊喜，只是微笑道：“其实刚才我都有点儿后悔了，你说我不懂心理学，你不懂综艺，却硬要凑一块儿，最后指不定搞出个什么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说不定做不了两期就被叫停了。”
李靖喝了口茶水，笑道：“那您现在停手倒还来得及，我也算交了个能交心的长辈。”
罗英石摇了摇头道：“可我现在突然觉得，两个有点儿情怀的笨蛋凑在一块儿，说不定真能做出一点儿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他隔着茶几，拍了拍李靖肩膀：“我们就一起试试吧。”
李靖也算是个综艺爱好者，此刻既下了决定，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关于这个节目的形式，您有具体的想法吗？”
“咳咳，有个雏形吧。”
罗英石尴尬地笑了笑，留给李靖一串“你自己体会”的咳嗽声。
李靖笑道：“听您这意思，是演员未定，剧本暂无？”
罗英石点了点头。
李靖叹道：“合着我是上了条贼船啊。”
罗英石摆摆手，玩笑道：“换个角度讲，我们每天都在进步嘛。”
相视一笑，两双手交叠在一起。
——————
李靖一拍脑门子做了决定，接下来的几天，倒是为这个武断的决定死了不少脑细胞。
和罗英石团队接洽的工作，他几乎得一个人完成，其间涉及到负责的工作。
包括商讨节目的制作费用占比，收益分成，洽谈具体的拍摄时间，到最后签订合同。
即便有徐秘书的协助，他也得一条条的把那些复杂的法律条款和协议搞清楚。
为此，他还特意停了一周的咨询工作。
至于罗英石所说的内容未定，李靖倒是不太担心。
综艺节目的制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立项，主题构思，台本写作，拍摄，各有专人负责。
也就意味着，距离需要具体探讨拍摄过程的阶段，还有一段过程。
“快点儿下来，我到你楼下了，过时不候啊。”
“好的泰妍xi，辛苦你了，我马上下来。”李靖忙着整理公文包，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轻声回答道。
“呀，你一定要用这么生份的语气和我讲话吗？”
“这个语气很生分吗？”
“是陌生人见面才会用的程度。”
言语之间，李靖已经走到大楼门口。
金泰妍端着杯咖啡，用大衣围巾墨镜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李靖走到她面前，她还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才终于卸下防备，拍了拍胸口。
“看你这装扮，我还以为过冬了呢。”李靖打趣道。
她冷冷地讽道：“可不得裹严实点儿，不然一会儿被拍到了，有些人又要怪我给他添麻烦。”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包的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递给李靖。
“泰妍xi，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有种技术叫转账？”
“人家嘱咐我要亲手交给你的嘛。”金泰妍嘿然一笑，眼神里闪烁着浓郁的八卦色彩。
“她又抽什么风？”
“说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
李靖脑补出一副认真地对这种无聊事情做着说明的漂亮面孔。
金泰妍笑了笑，拿肩撞了撞男人，打趣道：“怎么样，我师妹漂亮不？叫声姐姐，我帮你啊。”
“无聊，多大人了，还跟个八卦闺蜜私生活的小姑娘一样。”李靖从她手里抽过信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咦，口是心非的男人。”嫌弃地撇了撇嘴，金泰妍转移话题道：“听徐叔说你接了个综艺啊？”
“嗯。”
看到他如此直白的承认，金泰妍倒是没什么深究的心思了。
她知他做事有条理，不会下一些很鲁莽的判断。
“少说话多做事。这是一个前辈给你的忠告。”拍了拍李靖的肩膀，金泰妍嘱咐道，“还有，缺热度找我，我考虑给你当嘉宾。”
李靖愣了愣，摇头微笑道：“前面那个建议我收下，后面那条就算了。”
金泰妍眯了眯眼睛道：“呀，看不起谁呢你？”
李靖正想辩解什么，她已经转身走开了，还很霸气地留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让经纪人跟制作组谈。”
走出大门，落雨的傍晚，初秋的空气很清新。
金泰妍把面罩往上提了提，双手插在兜里慢慢地向前走。
街角处张贴着一幅巨大的海报，上面恰好是她的代言。
她很红，做节目找她再合适不过。
那个男人不找她，大概是怕勾起她那些不好的回忆吧。
但是她其实不在乎的。
因为他帮了她很多，她只是想————还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