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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去找小五,他定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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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亲卫被灌了一壶热茶缓了气, 倒也是个熟人,正是凌湙过生日那晚捉到的第一个探马,跟武景同两个人一起被围的那个。

    此时, 他勉力撑着精神,将武景同的去向说明,“突震绑了我家少帅要带回羌族驻地, 小五爷, 我家少帅若这样去了, 肯定就回不来了”话没说完声音就哽了。

    凌湙望着随州方向, 眉头皱紧, 齐葙立马阻止了他的想法,“不能去随州借兵。”

    这亲卫没有直接往随州去,而是拼了命的绕道来追凌湙, 自然是与齐葙想的一样, 他拽着凌湙的袍角哀道, “随州兵动,大帅必然会知晓,少帅被救回,定然要受军法处置,声望受损不说, 军职定会被撸,若没能救成,叫突震用我家少帅去敲并州门, 那那我家少帅定然没命在了。”

    他虎目含泪,又恨又急,呛的伤口迸裂,眼前发黑, 却仍死死拽着凌湙,急喘哀求,“大帅不会允许我家少帅为外族质,抹黑帅府门楣,一但叫突震绑了我家少帅堵上并州城门,大帅定会亲自放箭,收取我家少帅的命,所以小五爷,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救救我们少帅吧”说完就要强撑着身体给凌湙叩头。

    幺鸡在身后按着他,“别动,想死么”陷在后背里的箭头还没拔出来,再乱动,可就神仙难救了。

    凌湙也阻止了他的动作,回眸望向齐葙,却见齐葙沉着脸点头,“他说的是真的,景同如果真被拎到并州门下,大帅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景同的身份,不容许有这样的耻辱经历,帅府也不能有一个被掳的继承人,他会被大帅阵前祭旗,为帅府为大徵壮烈。”说白了就是面子问题,任何人被掳都有可能生还,但武景同不行。

    处在他这样的位置上,家国颜面重于其个人性命,他不止代表他自己,更代表了他爹和整个武帅府,甚至北境三州的颜面,落到突震手里最好的下场就是立即饮颈。

    殷子霁在一边接了话,问了和凌湙一样的疑惑,“他怎么被抓的”计划给他捋了,人也提醒他防了,甚至收拢了两个千户及其手下人马,他又不纯是个笨蛋,逮不到人,也不至于叫人返捉走,其间定然出了什么事。

    这事就要从韩将军入登城起开说了。

    武景同思来想去,没有采用凌湙替他想的周密计划,假货被他关在将军府的地牢里,迎到韩泰勇的第一刻,他就将秦寿的事情合盘托出了,只中间略过了凌湙,将王祥和赵奔雷一人拉了出来,证明是自己三人一起杀的秦寿,平的登城民乱。

    他让了将军府主位给韩泰勇坐,自己如小辈般陪坐一旁,王祥和赵奔雷立于中堂上,三人将秦寿如何盘剥的百姓,百姓如何发现出城门也是死路的事,一一做了解释,最后将孙四同供出的通羌密道一并告知。

    武景同如从前一样,将韩泰勇当做长辈,殷切的征询他的意见,“叔,秦寿与突震约了见面时间,咱们一起去捉了他,此等大功,小侄愿让叔独领,就是到了父帅那边,也是叔深明大义,怒揭秦寿所为,叔放心,小侄保证不与父帅说出登城详情。”

    韩泰勇扶膝坐于明威将军府中堂主位,以往每次来,他坐的都是主位,武景同让与不让,他都习惯性的往主位上坐,可等坐正了身体才陡然清醒,秦寿死了,那他在登城的秘密也就藏不住了。

    从在登城城楼上看见武景同的那刻起,他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直到进了将军府,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事情的不对劲,城内百姓太安静了,就连一路过来最繁华的街道,都不见行人穿梭,各店铺门前旌旗招展,然而,内无闲客身影,外无小一吆喝。

    直到武景同将秦寿的下场说出,他都处于内心震惊的懵逼里,只到底做了多年大将,面上不漏风雨的表情管理,让人没有发现他太过波动的情绪。

    韩泰勇实难相信秦寿就这么死了,可当他下令将秦寿从地里刨出来,亲自验明正身后,才不得不相信,这家伙确实是死了,不是诈死逃离。

    他当然知道秦寿在登城的一切所做所为,从他收了秦寿送的金银美人时起,就知道总有一日,他会被秦寿连累,但人总有侥幸心理,他掩耳盗铃的以为只要自己不与羌人接触,作出一副只收了金银美人,其他事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待秦寿犯事,就能诡辩逃脱。

    哪个上官不收属下孝敬呢他只不过犯了天下官员一样的错。

    韩泰勇今年已经五十五了,北境的风沙吹白了他的头发,平日藏在头盔下看不出,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神,挺直的腰背正气凛然,有着人到中年的刚毅,掀了头盔着布衣青袍,看着也是个和煦宽容的长者,抚须与人把酒言欢时,透着岁月浸润的威势。

    他在武景同的面前,一向是温和好说话的长辈,宽仁的指点过他的武艺,大气的教导过兵阵,更在武大帅面前替犯了小错的武景同开脱求过情,是武景同心里较之亲近的一位长辈。

    武景同一句没有提起他在此处置的外室,可韩泰勇却自觉多年老脸丢尽,挂不住往日端起的长辈架子,羞恼郁怒无以复加。

    明明武景同一声没对他的私事置喙多嘴,他却小人之心的认为武景同心里定然在嘲讽,鄙视他。

    以往架子端的有多威严,现在就自觉有多打脸,那种人在当场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恼怒,让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直愣愣的看着武景同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要生擒突震的事。

    这其实不能怪武景同,一个外室,真没让他觉得有什么,多大年纪的男人都避不开的美人关,他在江州看多了,再者他又没有女人,并不清楚女人会对一个男人能有多大影响,他想当然的以为,韩泰勇不会受女人迷惑,养外室不就跟养个宠物一样么有什么可值得拿来特意说的。

    没有,没有就自然不用提,于是,他主动略过了这件事。

    凌湙让他派人盯着那外室一家,必要时拿住了要挟韩泰勇,他却直接派人将外室一家接进了将军府,自以为亲厚体贴的安置在了将军府客院,然后,在说完了秦寿的事情后,让亲卫领着韩泰勇去与外室及其两个子女汇合。

    他以为自己只做不提,是善解人意,然而到了韩泰勇眼里,就是隐晦的胁迫,无声的嘲笑。

    到了他这种独掌一路军的大将位置,可以说,除了顶头上司武大帅,已经无法容忍任何人在他面前有调侃,挑衅之举,尊严在性命未受胁迫之前,仍主导着诡测的心事。

    武景同话里话外的让功之举,是想让韩泰勇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多年叔侄情分,他也不愿意韩将军临老还名节不保,然而他的好意,在一系列“体贴”之下,更让韩泰勇警惕并心生堤防。

    生擒突震的功有多大,他们都清楚,武景同现在是前锋营左前将军,隶属前军大将向厉旗下,与右前将军张猛互为犄角,又有竞争下一任营将的势头,一但他得了这功,前锋营营将的位置将非他莫属,他才一十几,这晋升速度甚至比他父亲都快,之前名声就已经够亮,令全军都知道他们的武大帅膝下有这么一个胜于父辈之子,威严之上更添期待,武大帅定然不能够让此功从武景同头上滑出去,就是再与韩泰勇亲厚,也得让他吐一半功劳出来给武景同竖威信。

    武景同根本就没意识到功勋对于武将的诱惑,或者他了解,但他选择了情分,在韩泰勇会被撸职查办的情况里,他愿意让功于韩泰勇,让他能体面的从左右翼大将的位置上退下来,安享晚年。

    他放一颗真心给韩泰勇,然而韩泰勇久居高位,比他更清楚北境局势变化,武大帅老了,底下的三大将向厉、周延朝都在盛年,武景同短期内几无晋升可能,三十岁之前扶不上营将之位,于他接任大帅职就很不利,向厉和周延朝就都有机会凭功上位。

    三州统帅又不是世袭爵位,当然是有能者居之,武景同被称为少帅,不是说他就一定能接到他爹的位置,只是一个敬谓,叫归叫,但职还是要凭本事拿的。

    做了前锋营营将,他就有进中军帐听调度的资格,再熬一两年资历,无论是接向厉的班,还是坐周延朝的位置,他都将无非议无阻碍,武大帅要扶他,也不会有人反对。

    反观他韩泰勇,年纪到了,位置早就被人垂涎,有功也无晋升之路,何况他还落了这么大个把柄,就跟头顶上悬着的剑一样,做梦都要提心会不会掉下来,一但武景同后力不足,需要功劳上位,武大帅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拎出去。

    他不能允许自己落到被人当鸡养似的,需要肉功了就来宰。

    主将一条心的那是战场,生死与共容不得计较,可分配功劳时,争的脸红脖子粗,打的头破血流的也是他们,将帅再和睦,私底下抢功劳的手都不会软,这就是现实。

    武景同不会知道他心里的震动,向厉、周延朝在他心里都是老大哥一样的存在,韩泰勇更从小看他到大,多年的亲密,让他十分放心的将计划安排一一告知。

    假货秦寿依然要用,只不过从骗韩泰勇和突震两个人,到只骗突震一个人,他装做假秦寿身边的护卫长,派王祥和赵奔雷事先埋伏,借韩泰勇带来的兵押阵,定要让突震有来无回。

    韩泰勇在将军府客院与外室一夜过后,心情看着比初听见秦寿死时的样子好了许多,听了安排之后,竟主动要求与武景同一道去见突震,连说词都很有说服力,他道,“秦寿在密函里既然提到了本将,他与突震见面,若我也在一旁陪同,突震当更信他的诚意,戒备当会放松不少,到时令我的副将,和王赵一位千总合围,轻松就能将突震擒获。”

    他虽纳了王祥女儿为妾,然与王祥面对面时,并无任何言语可说,王家女见他如丧考妣,见之悔气,他根本不进她屋。

    武景同开始就想邀韩泰勇一同前往,却又怕让他产生受自己支配之感,人是他主张捉的,分派任务时便没敢将韩泰勇算在内,只要了他的兵,现在韩泰勇主动说要同去,武景同当然一百个愿意。

    一行人从密道通往凉羌的方向奔去,出了登城往北通往小凉山,距离凉州五十里的地方一处峡谷地,他们守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突震。

    突震带了八百骑,分做三股,前十探马来回在小凉山踩了三次点,后百十骑连着突震才在夜幕遮掩下现出了身形,另留了百余骑在后头做接应。

    为了扮的逼真,武景同可是实实在在的按照密函内所说,装了整一十车财物,浩浩荡荡的将整个峡谷地堵了个严严实实,突震的马骑首先奔的就是这些装财物的箱笼,是来来回回翻个遍,终于确信里面的东西是真金白银,这才摇了信旗给突震。

    突震身高近九尺,有着北莽汉子的粗野狂放气,戴着兽皮绒毛皮帽兜,遮的只露了两只眼睛出来,腰拐半圆弯月刀,身背丈长大弯弓,马侧绑腿上更别着三支短匕首,膀大腰圆威武不凡,看见假秦寿,立时扯出一声大笑,上前就要与之把臂言欢。

    那假货本就吓的腿软,见到突震竟一个比他两个大,更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叫武景同抵着后腰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声音却是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韩泰勇见状,主动上前替了他,笑着与突震打了招呼,两人你来我往就着一十车财物说项,气氛如同知交老友,就在武景同等着韩泰勇发令拿人时,却悚然与眼含笑意的突震对上了眼,只听他冲着自己张了张嘴,武景同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蹦了出来,怪腔怪调的一声,“武少帅,久仰大名。”

    两人当属见面不相识的老熟人,都听过对方名字,却都没在正式战场中碰过刀枪,武景同带人去取一支羌人首及时,他正在凉王膝下尽孝,等他回羌主帐时,武景同已经跳马奔走,回了并州。

    武景同立刻将眼神对准了韩泰勇,却见他站在突震身边含笑帮他作介绍,“三王子好眼力,竟一眼认出了我们少帅,看来两位注定是有缘分的,景同,上来与三王子打个招呼吧”

    那亲卫背后的断箭头被拔了出来,晕一刻后强行睁了眼,咬着牙道,“我们少帅立即察觉出了不对劲,带着我们起了防备,可四面八方本来准备给突震的箭雨,却全朝着我们射了过来,韩将军带去的人马卸了我们的防御,王赵一位千总拼死突围,最后”他一声哽咽捂了脸,声音从指缝中漏出,“双双被乱箭射死。”

    武景同知道自己跑不了,强行招了自己的马将这亲卫推上去,刀了马屁股一下,嘶吼着冲他道,“去找小五,他定能救我。”

    韩泰勇从始至终端坐于马背之上,等战事结束,方打马到了武景同身前,垂眼与他愤恨的眼神对上,声音不喜不怒,“你为何不告诉我,阿葙在此”

    与外室心神不宁的睡了一夜后,睁眼与爱子爱女用餐时,从两人的对话里,他听见了城门口的那首小调,初时不以为然,尔后,爱子一句话差点叫他咬到舌头。

    孩子无知,满眼崇拜道,“那赌坊老板原来以前是个大将军呢我以后也要当大将军。”

    韩泰勇望进武景同的眼里,“阿葙这些年一直在登城,那我的事情他该当全部都知道了,景同,你一边骗我与你合作,一边却瞒了阿葙在此的事情,等我真助了你回去,阿葙这个后手就会上场直接要了我的命,说什么让功于我,呵,你们真是打的一手好配合。”

    武景同红着眼眶瞪他,嘴角上的血都顾不得擦,只朝他大吼,“没有,我没有和姐夫预谋算计你,姐夫不想见你,他不想看到你在这里与外室一家亲亲密密,他眼不见为净了这些年,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要预谋害你他是你亲内侄,就算对你有意见,也不会要害你,害了你,他能得什么好”

    韩泰勇愣了一下,又立即摇了头,“比起他姑姑,我这个姑父算什么,景同,你不了解他,在我和他姑姑之间,他定会站在他姑姑那边,害了我,韩家就是他姑姑作主,那我在外头的这一子一女,哪还来的活路呢”

    他那外室无依无靠只有他,闲时他也将家中关系与她讲过,当然也说到过齐葙。

    齐葙在城楼下与秦寿说话时并未隐姓埋名,那小外室从家中仆妇嘴里听见了这个名字,又联系往日韩泰勇描述的模样,很快猜出了此齐葙就是彼齐葙,很是忐忑了两日,就怕人寻到她门上来替其亲姑撒火。

    武景同快要被这理由气死了,他是万万没料到,韩泰勇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卖他,合着外头的子女是子女,府里的就不是了他害他,有没有想过凉州府里的一大家子人的下场

    凌湙也听的一言难尽,与黑了脸的齐葙对望,殷子霁噗一声差点笑倒在车内的脚踏板上,“韩崝那小子要是知道,他爹为了外面的子女就罔顾了全府安危,他还能得意下去哈哈哈,真是报应,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发飙了。”

    齐葙愣了一下,无奈道,“这也不是笑的时候,他冲动鲁莽骂你两句,也值当你记这么多年,别笑了子霁,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

    殷子霁直接躺倒在马车里不出声了,凌湙揉了揉额头,提点齐葙,“要是有人骂我,我不仅能记很多年,还能抽着空的上去弄他两下,殷先生脾气是真好。”

    齐葙眼神一动,抿了嘴不说话了,看神情是知错后懊恼的模样。

    凌湙叫了左姬燐和郑高达,“前面就是陇西府了,左师傅,您和郑大人进城看看形势,蛇爷带着咱们的东西先找一处地方扎营,看好东西,别叫人摸了。”

    接着又叫了酉一和幺鸡,“点一百个人手,我们转道去捉突震。”留了袁来运领着剩下的一百人守着蛇爷和车队。

    灾民营没有战斗力,只能做些辅助工作,扎营的时候团团在外围,约莫只能起个警醒的作用,留一百人手给蛇爷,是以防陇西府卫有人打他东西的主意。

    秋扎图领着他的人没跟他们扎在一处,凌湙望着他所在的方向,想了想,叫他,“秋扎图,挣点外快么”

    凌湙对北境实际地形并不熟悉,虽知道三州位属哪几个方位,但其间的山脉走势和一些小道,是没有驻扎在此的兵将熟的。

    齐葙抿着唇拿纸笔,将凉州和随州周边大致地形画了一遍,点了两处地方,“靠北的凉州离羌族驻地最近,也是凉羌部族最爱打草谷的地方,韩泰勇若从这里放他们过去,我们当是追不上他们了。”

    武景同已经被捉了三天,快马两个日夜就能出了凉州,就算要躲着人走小道,此时也该进了羌族地界,他们再追也追不上。

    凌湙将眼神放在了另一处,指着他画的河床问,“这是哪里”

    齐葙道,“凉河,入登城的小道出口他们就设在凉河,突震如果不回羌族驻地,而是想带着景同去凉王那边,必然要走这里。”

    现在就是不确定突震回哪边。

    凌湙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又问了一个问题,“羌主有几个儿子至目前为止封了几位阏氏”

    就见殷子霁从马车窗内探头,板着脸道,“有十几个儿子,前后封了四位阏氏,突震行三,从小养于凉王膝下,与自己的亲父倒不怎么亲近,羌主一腔父爱据说都倾在了与他相似极高的六王子身上,一人同母所出,但关系却不怎么好。”

    凌湙反问,“你也这样认为”

    殷子霁挑眉,“我只是听说而已,你有想法”

    凌湙就笑,打趣道,“我要是有儿子,他亲有权有势的外祖父,我表面不说,心里肯定是不得劲的,若无利益牵扯也就罢了,若本族随时有被岳丈吞并的危险,那我怎么的,也不能让下任当家人是个被人养熟的傀儡虫。”

    不管突震愿不愿意当傀儡虫,从他养在凉王膝下,就注定要与羌主生分了,想得到羌主的位置,必然要靠着凉王。

    殷子霁拍掌大笑,挤着眼睛道,“我也这样想,若我有儿子,为了家族计,定也得养一个全身反骨的当家人出来,不然,哦嚯老子祖上基业岂不全便宜了别人怕是死了都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从他开口,齐葙眉角就直跳,末了拍拍车壁提醒,“注意斯文,别动不动就学我,什么老子不老子的,你这辈子别想了,不会有你当老子的一天。”

    凌湙噗噗笑,点着凉河道,“就这了,武景同是生是死,就看咱们赌的对不对了,他知道咱们人手,分兵是分不出的,只能堵一头,端看他运气吧”

    两处地方都进了凉羌界,突震既然敢来,定然不止带了一百骑,若再加上韩泰勇从旁协助,就他们这点子人手,全填进去都不定能将人抢出来。

    长途奔袭,齐葙肯定是跟不上的,殷子霁一介文士,也不能指望,到最后,就只有幺鸡和酉一跟着凌湙,赌坊的打手全被齐葙交了出来,这个时间也不是吝啬的时候,殷子霁虽臭着个脸,到底没阻止,只跟凌湙道,“尽量多带些人回来。”真要全填了凉河,他能心疼死。

    秋扎图望着蛇爷搬到他面前的一箱银宝,又望望身后的族人,见他们眼神放光的盯着箱子,最终点了头,“去。”

    这一箱银宝足有三千两,能买很多车粮,很多车炭,他舍不得不挣。

    接着,凌湙到了左姬燐的药草车旁,伸着手跟左姬燐讨东西,“左师傅,你车上的硫磺粉给我一袋,我知道你有,就一袋。”

    左姬燐瞪着他,“你要那东西干什么”问是这么问,但该给也没皱眉。

    凌湙挠了一下脸,“做点小玩意。”没具体说是什么,但神情看着有点烦。

    到整队上马准备出发时,凌湙要的东西都已经绑在了马背上,带了四箱硝石,一袋硫磺和一袋木炭,好在蛇爷一路都有熏木炭的习惯,将将搜挪了一袋子出来,全给凌湙带上了路。

    四箱硝石有三箱是秋扎图的,凌湙大方的又给了他一箱银宝,总之这些人以后都是他的,给的倒也不心疼,算是提前支付饷银了。

    齐葙他们都不知道凌湙准备这些东西作什么用,凌湙也没时间解释,只把车队交给他们后,领了凑出来的四百骑,直直往凉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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